《[HP]我不是故意的》无灯

48、午餐最重要

　　“他们排斥的只是异类……不是巫师。”我轻声说，想起了爸爸和妈妈。我也是半血巫师出身，尤其是因为我的特殊——我清楚自出生以来的一切，所以我知道爸爸如何一点点让妈妈相信巫师跟他们没什么不同，我们只用魔杖代替了火柴，汽油，升降机，等等一系列的东西。只不过妈妈总是觉得这有些不太靠谱。

　　“所以你……”西弗勒斯慢慢地说，“好，姑且算你说得对，你什么都清楚——那么你就应该知道，既然他们把我当成异类，那么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跪在地上给那些麻瓜肆意践踏——只有黑魔王能让整个巫师界免于这个。”

　　我无话可说。他说得对——但如果你总是站在空中俯视着这个世界，又如何能够得知深深水底的鱼儿有多么快活。

　　我不再说话，西弗勒斯也沉默下来，枯黄的稻梗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我不知道心底这种深深的寒意是否仅仅来自于天气。

　　雪后的天空一片碧蓝，几乎没有云，阳光很淡，也很透澈，给寒冷天气里的天空带来一丝微微的、不带暖意的明亮。

　　我闭上眼睛向后倒去，冻土里的寒意穿过衬衫烙在皮肤上，逼迫我尽量快速地下定决心，不再犹豫——尽管我早知道一切妄图阻止西弗勒斯的行为都是徒劳的。

　　阳光太亮，即使是紧闭双目，也能感觉到眼前橘红色的光。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发现……再这么躺下去我就要感冒了。

　　“咳咳，”我坐起来用力咳嗽了几下，脸颊处冒出微微的热气，“我们好像……”我严肃地说，“快赶不上午餐了。”

　　西弗勒斯怔了一下，然后露出很不爽的表情，蔑视地看着我。

　　该死的，吃饭不是正经事儿吗？

　　我无视了西弗勒斯任何讽刺的言论，头也不回地率先通过地道，然后直奔礼堂——说实在的，我能夸一夸他直率的性格吗？尽管我更希望他别对我这么直率。我再次下定决心，有空一定要把西弗勒斯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整理成册，名字就叫《如何使一个人崩溃》。

　　可惜的是，我还是没能赶上午餐。这是肯定的，从霍格沃茨穿过密道再到霍格莫德，光是一个来回就要花上两个小时，更别提我们小小地约了个会（……）。

　　我沮丧地直接去了魔咒课教室，然后在遇到阿诺之后发现了一个惊喜，这惊喜来自于他书包里的三明治。

　　“你能不能把脸擦一擦！”他厌恶地看着我。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这都是坩埚惹的祸，随即觉得大怒。西弗勒斯就一直听任我一副狼狈相在霍格莫德转了一圈？怪不得人家不让我进去呢，换谁看见一个满脸污渍，袍子脏兮兮的男孩在刚发生危险事故的地点鬼鬼祟祟，也会觉得非常不妥。

　　我愤怒地咬了一大口咸肉三明治，在脑海中幻想着这是西弗勒斯的脸——于是更没有食欲了……

　　弗兰克这时候也来了教室，在我旁边坐下。他忧郁地用手支着下巴看我：“你不是不爱吃这个吗？”

　　“很高兴你记得我的爱好，”我哼了一声，“但是你可能没注意到，那时候我还没有差点饿死。”

　　弗兰克局促地在椅子上挪动了一下，继续支着下巴看我。我这才感觉到不妥——这种忧郁王子般的气质打哪来？别人也就算了，但是当它出现在弗兰克的身上……

　　还能不能让我好好吃个午饭了？

　　我厌恶地放下三明治，恶狠狠地瞪着他，直到他不安地眨了眨眼睛，我才没好气儿地说：“如果你没有不幸染上什么奇怪的眼疾，就正常点儿看我不行吗？”

　　“咳，”他脸红了一下，尴尬地笑了，“我打算晚上跟……一起去图书馆自习。”

　　我疑惑地盯着他，中间那个省略号是怎么回事儿？莫非弗兰克终于傻到连话也说不完整了吗？

　　弗兰克在我的注视下脸越来越红，最终羞涩地别开了脸，我觉得我还有最多两秒钟就要吐了……

　　阿诺本来一脸阴沉地在我另一边盯着压在桌子上的报纸猛瞧，此时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乐了出来。

　　我发现弗兰克的耳朵都开始呈现出一种通红的颜色，然后终于恍然大悟，犹豫了一下之后，我很勉强地点了点头：“要我说，那个——是叫艾莉丝吧？对，就是那个叫艾莉丝的姑娘确实挺可爱的。”

　　弗兰克的耳朵已经红得快要发紫了，阿诺也笑得更厉害了。

　　我突然涌现出一股羡慕嫉妒恨的情绪……他喜欢她，她也喜欢他，这是多么简单的关系，却也是多么让人……羡慕的关系。

　　随即我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不齿，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对每一件事情都斤斤计较了？我大可以潇洒地走自己选择的路，哪怕前面是悬崖，只要我想跳，我随时就能跳，我跳得比谁都开心我……

　　依着我本来的想法，我早该在某个漆黑的夜里把西弗勒斯敲昏，然后装进麻袋拖到小黑屋里，锁起来永远不准见人，尤其是某个喜爱煽动青少年的反社会反人类切片爱好者。

　　但是当西弗勒斯张开双臂一脸向往地说，那是他的未来，我突然什么火气都没有了。

　　我就乐意不撞南墙不回头，我就相信前面还有更加光明的路。

　　未来永远扑朔迷离，哪怕什么都改变不了，起码可以陪着他一直走下去……哎不对，我为什么不想着过好日子，反而总是揪着个思想扭曲的变态小孩不放呢？

　　头痛，尼玛，为什么又开始头痛了……

　　我抱头趴在桌子上，左边是一个羞射的圆脸男孩，右边是一个对着报纸一会儿沉痛一会傻笑的家伙，魔咒课简直上得一塌糊涂。

　　幸好我对魔法极具天赋，才没有被弗立维教授增加家庭作业。再加上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在有意地将学会的咒语在脑海中归类整理，现在混淆效用和咒语的情况已经不太多了。

　　当然，我的目标是一次都不再有，魔法容不得错误。

　　我又开始和西弗勒斯同在一张桌子旁边自习了，西弗勒斯一如既往地在看书的时候目中无人，我用怨念把整个图书馆都洗礼了一遍。

　　但是当十二月的一个星期五晚上，他犹豫着让我明早慢点走，等他一起去霍格莫德的时候，我的郁闷一扫而空。

　　尤其是他并没有再次试图说出阻止我的话，这让我微微有些开心，尽管他显得有些犹豫。

　　我早说过，没错，我阻止不了他，同样的，他也别想阻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