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我不是故意的》无灯

19、一个真正的决定

　　等到周围的斯莱特林渐渐消失在前面的走廊里，西弗勒斯还是不紧不慢地走着，略长的旧袍子离地面只有两英寸，宽大的衣服罩在他瘦小的身材上，显得不起眼又可笑。

　　但是我，或者其他的斯莱特林们也知道，他那油腻腻的黑头发下面，掩藏着几百条可怕的咒语，在这里，在真正的魔法世界，他如鱼得水。

　　学生们从我身边匆匆走过，走廊里的人逐渐减少，最终只剩下了我们两个。我盯着西弗勒斯，慢慢地挪着步子，手心里有点儿出汗。我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道该用什么措辞，才能让他相信我是好意。

　　说时迟那时快，西弗勒斯猛然停了下来，手从袍子里抽了出来，魔杖稳稳地指着我：“昏昏倒地。”

　　“盔甲护身！”

　　我想都没想就举起魔杖大声喊道。也许潜意识里我早就觉得他肯定会对我念咒，但是当红色的咒语被防护罩反射出去的时候，我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呃……走廊里不允许施法！”我脱口而出这么一句不靠谱的话，我想我脑子一定被魔咒打坏了，也许铁甲咒没能完全把咒语挡回去？

　　没等西弗勒斯开口，我连忙补救，“不，你听我说……呃。”我把魔杖塞进兜里，从长袍底下拿出包裹和复制而来的书。实际上，在一个像西弗勒斯这样危险的巫师面前，这种举动称得上大胆，如果他这个时候给我念咒，我根本没机会抵挡——话说回来，如果他真的给我念咒，我也心甘情愿。

　　我没有抬头看他的表情，胡乱把手里的东西塞进他怀里。他根本没有用空闲出来的一只手去接，东西顺着他黑色的长袍滑到了地上。

　　我勉强笑了笑，“西弗勒斯，上次我让你等一会儿……哈，其实，其实我可能没说清楚……当然，这没什么。我是说，我对你的长袍很抱歉，你能把它收下吗？”

　　西弗勒斯动也没动，手臂仍然平举着，魔杖的尖端指着我的脸。他阴冷的黑眼睛盯在我身上，像一株黑暗中生长的植物，隐形的触手在看不见的阴影里摆动，随时准备缠上人的脖子。

　　“你又在耍什么花招，嗯？真是难以想象啊……”他的声音低得仿佛耳语，脸上挤出一个带着讥讽的笑意，“难以想象你竟然给自己脑子里塞进去这么多肌肉以外的东西，我能假设你给它施了无痕伸展咒吗——啊，不，那可是难施展的咒语呢。”

　　我张口结舌，发现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更怕说出什么失言的话让西弗勒斯误解。

　　我把两只手摊开，慢慢退后，下定决定再说一些话，“不是的，你可以打开看看，我保证除了该有的东西，绝对不会有别的——要么我现在就走，你看行吗？”我慢慢退到一个转角，拐向另外一条走廊。往好的方面想，至少西弗勒斯没有在我没拿着魔杖的时候偷袭，我应该认为他相信了。

　　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想回休息室，不如直接去图书馆写完变形术的作业——也许还有魔药的。

　　等我抱着一大堆书找了一个座位坐下以后，我发现弗兰克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坐在我旁边，显得欲言又止。

　　我看着他，把羽毛笔在墨水瓶里蘸了蘸。弗兰克好像下定决心一样，从书包里掏出两样东西，在看到它们的一刻，我觉得胃里有什么很重的东西沉了下去。

　　“对不起，”他小声说，“我刚才在你后面。”

　　我默默把包裹和书收了起来，我应该知道西弗勒斯不会收下它们的。但是人总是喜欢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拎着羽毛笔发了很久的呆，提笔在羊皮纸上写字的时候才发现墨水已经干了，干脆扔了笔去找几本感兴趣的书看。

　　等到我抱着书回到座位上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我竟然只拿了黑魔法相关的书籍。对着自己苦笑了一下，我翻开发霉的大书，灰尘簌簌地落在桌上。

　　也许，我的方向错了？我用指节轻轻敲了敲厚重的镶金封皮，若有所思。像从前，我用武力胁迫西弗勒斯的时候，感情不就进展得挺快吗（……）？想到这点，我突然觉得漆黑的甬道闪现出一丝令人期待的光亮。

　　只有学会所有能学的咒语，才能有接近西弗勒斯的本钱（误），只有魔法水平与西弗勒斯旗鼓相当，才能让他对我另眼相看（大误）。

　　只有——我羞涩地想——西弗勒斯对我的魔法束手无策的时候，我才能用自己的方式跟他慢慢交流（……），才能让他明白我毫无恶意。

　　有了这一层期待，我立刻精神起来，以前所未有的动力，投入到魔法学习之中。

　　这种劲头持续一星期以后，弗兰克对我的行为表示了一定程度上的惊恐，他大概以为我想把自己累死，以免除失恋的痛苦。而阿诺看到我突然展现出来的激情，觉得十分欣喜，尤其是在我告诉他我决心埋头苦读魔药以后。

　　当然，这主要是因为魔药书实在很厚，只有它们才能挡住底下那一摞《黑魔法探秘》、《新咒语的开发》、《每个魔咒都要学》以及类似的书。

　　我决定不再去打扰西弗勒斯，我不是个喜欢说空话的人。我愿意为西弗勒斯做到任何事，我可以让自己相信我已经爱上了这些——神秘莫测，变幻多端的黑魔法。

　　我最喜欢的是休息室壁龛旁边的一个扶手椅，它隐没在一排书架的后面，旁边是一个拱形的窗子。这里能让我安静地阅读不想让人看到的书籍，尽管能听到说话声，却不会看到有人在眼前晃来晃去。而且它还离壁炉很远，我需要冷静，很冷，很冷静，而不是让脑子被火焰烤得暖烘烘的，像一团软绵绵的糖汁。

　　当然，在我因为彻夜开窗阅读而患上重感冒以后，只好在万圣节以前就穿上了厚厚的毛衣。不过这不算什么。

　　直到因为这种习惯让我圣诞节回家的时候还喉咙沙哑，因此被妈妈勒令禁止读书以后，我才稍微觉得有点儿后悔。

　　但是我舍不得关上那扇窗户，尽管哪怕窗口吹来的风再凛冽，也无法驱散黑魔法里深深刻着的邪恶气息。

　　我也喜欢上了深夜在城堡里游荡，有时候哪怕不是为了偷点禁书，也会在睡不着的半夜偷偷溜出去，睡衣外面披着斗篷，透过漆黑走廊里的窗户俯视夜色中的禁林。里面经常会有隐约的银光微微跳动，我猜那恐怕是好奇的独角兽幼崽，跟我一样偷偷溜出居所，窥视不了解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

　　尽管不想伪更，还是忍不住修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