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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基础毒咒解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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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以后,我抚摸着肚子满意地叹息。上学就是这么回事儿,我曾经念了十四年的书,而且由于不可抗力被突然打断,否则至少还得持续两年或者更多。所谓上学期间,唯一值得期待的只有三件事,早餐,午餐,和晚餐。
我旁边的男孩一直把头埋在盘子里,我知道他在等我说话,但是经过了十分钟的沉默,我发现他的耳朵越来越红,看起来隐隐有危险的趋势。
当他丢下盘子愤然走向门厅的时候,我立刻抓起书包跟了过去。
“阿诺。”声线压低一些,目光闪烁一些,表情深沉一些,很好。
男孩投来一个挑衅的目光。我抓住他的胳膊,“对不起……可我是西弗勒斯唯一的朋友。”
没错,莉莉不是,莉莉是他的仰慕对象(可是喂啊,人家承认你了么)。
善良的男孩犹豫了,被抓住的手臂轻轻地晃了晃,似乎难以抉择,“可是——不对!”男孩的眉头皱起来,“我看到他并不高兴你坐在他旁边。”
我抿起嘴唇,“我是一个拉文克劳。”
男孩脸上混杂着不可思议的同情。
我轻轻地叹气,像往常一样把胳膊搭在男孩的肩头,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出去走走。”
我们顺着城堡外面的草地一直走了下去,走过茂密的山毛榉树,到了湖边。湖水幽深地泛着亮白色的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完全让人可以相信下面有巨乌贼在畅快地游荡。
“我们都住在伦敦西南的萨里郡,我一直不算了解他,只知道他住在没人愿意去的蜘蛛尾巷。
“我总是能在公园,湖边,树林里看到他,他喜欢在外头徘徊,因为……你知道,”我犹豫着,“……因为他父母总是在吵架。”
“他们,”阿诺想了很久才开口说道,“他们都是麻瓜吗?”
“不,我不知道。但是西弗勒斯那么出色,想必他们也是优秀的男女巫师。”我果断地说,“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总是那么做,因为我不能对朋友的情况到处打探,对不起。”
阿诺连忙拼命摇头,他的耳朵通红通红的,“不,你说的对,当然不能。”
我用鞋底摩擦着湖边的卵石,“对不起,跟你说这些。可是我怕……你误会。我不该透露这些事儿的。”我让脸上露出内疚的申请,然后缓缓垂下头,盯着地上的石子儿。
半响,男孩轻轻地说:“我不会说出去的。”我迅速抬头,用感激和惊讶的语气说:“真……真的?我……”
阿诺果断地打断了我,“我们还得给斯拉格霍恩教授写一篇十二英寸的论文呢,有关疥疮的辨认和治疗方法。”他想了想加上一句,“不如先去图书馆。”
我脸上的表情立刻扭曲起来,而且越来越狰狞,但两分钟后,还是在阿诺恐惧地向后退第七步之前勉强点了点头。
图书馆是个好地方,可以谈情,可以闹鬼。但就拉文克劳们而言,这是一个长期驻扎地。他们这七年里唯一可能产生的遗憾就在于是否会让哪怕一本书成为漏网之鱼。
我在一排排书架旁边看到了很多熟人,似乎都是分院仪式那天餐桌上的熟面孔——也就是说,拉文克劳们。
今天到底还是不是开学第一天啊?
“无需重复的是,我讨厌魔药。”当我第五次把阿诺搬来的书全部哗啦啦地翻了一遍之后,我咬牙切齿地捶了一把桌子。
“你在说什么呀。”阿诺不以为然地从一摞书的上方看着我,“这是很重要的课程,斯拉格霍恩说过的。”
“他还说过会很有趣。”
“某种程度来看,是这样没错。”
我把课本重重地砸在了桌面上。给斯拉格霍恩的作业我到现在只写出来一个开头,剩下的完全没有头绪,如果问我怎么让坩埚爆炸,我现在倒是有点心得。
“上课之前叫我。”我忍无可忍地站起来,对阿诺说,“我去随便逛逛。”
“好的。”他的声音从高高一摞书底下传了过来,听起来很不真切,“别去禁书区。”
“你怎么知道有禁书区?”
整整一打拉文克劳从砖头山里抬起头,同时转过来盯着我:“难道你没读过《霍格沃茨,一段校史》吗?”
——你妹!
我沿着一排排高大精美的木制书架漫无目的地闲逛,逐渐脱离了埋头苦读的人群。呈现在我眼前的书籍越来越多,但却愈发无法使我感受到阅读它们的欲望。
《甘普基本变形法则》、《对付恶作剧的锦囊妙计》、《国际魔法保密准则》、《被遗忘的古老魔法和咒语》、《古怪的魔法难题及其解答》、《只要有魔杖,就有办法》、《基础毒咒解析》……等等。我轻轻用手抹了抹书脊上的灰尘,让上面的字母更清晰些。
我忍不住把这本书从气味呛人的书架上抽了出来,拂掉上面覆盖的尘土。这是一本卷边的旧书,封皮很薄,也很粗糙。
“嘿,西奥多。”阿诺气喘吁吁地转过我身后的一个书架,“找你可真费劲儿。你的书包。羊皮纸和墨水什么的都在里面,该去上课了。”
“哦……好的。”我在长袍上擦干净魔法书的封面,“马上就来,你去门口等我。我要去找平斯夫人登记一下。”
“那是什么书?”
阿诺伸长脖子往我手中瞄,但是我已经转身离开了。
平斯夫人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我,又仔细看了看书名。我把忍不住在长袍上擦了擦手心,辩解着,“我可没去禁书区。这是在基础咒语和变形那排书架里找的,说不定还有好几本呢……我是说以前的学生难道没来还书吗?”
“当然没有这回事。”平斯夫人立刻严肃地说,但眼镜下似乎有一丝慌乱,“在这儿写你的名字,还有它的。”她塞过来一张长长的羊皮纸,上面的名字都是用亮绿色的墨水书写的,少数是灰色——“如果你没在规定的时间把书拿回这儿来,我会知道的。”
“哦……”我拿起桌子上墨水瓶里插着的羽毛笔——上面的毛掉了一半,在羊皮纸上草草签了名。
我把书塞进书包里,向外走了好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问道:“为什么会有那些灰色的名字呢?他们……他们借走的书,难道您没有追回来吗?”
平斯夫人老鹰似的眼神盯在我身上,让人很不舒服。她用轻蔑地语气说:“也许他们没有机会,你说呢?”
我忍不住按了按书包,落荒而逃。而且我总觉得平斯夫人的眼神追着我书包,隔着一层帆布下面,刚刚装进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