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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热闹的校医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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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弗勒斯的手还搭在坩埚柄上,所以他没来得及完全躲闪开,迸溅的液体浸湿了他的黑色校服,结实的布料在强酸下开始融化——或者因为二手校服的质量不像我想象的那么好?我暗中猜测着。
斯拉格霍恩目瞪口呆地看着西弗勒斯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冒出一片片红肿的疥疮,看起来手足无措。这不应该啊,作为一个魔药课教师,烧个坩埚什么的不至于让他这么讶异吧?
“教授!”我站起来拽住西弗勒斯的胳膊,他不遗余力地挣脱着,“我送他去校医室。”
“啊,对,对……快点儿去吧,庞弗雷夫人一向比我擅长处理这个。”斯拉格霍恩教授惊慌地说,看见同学们都站在桌子上望着他,仿佛才想起来似的,抽出魔杖一挥,在地上四处蔓延的药水消失了。
我把我们俩的书都划拉到书包里,用一只胳膊挎着,然后用力挟住不停挣扎的西弗勒斯,拖着走出了地下教室。
“放……放手。”一路上西弗勒斯都在奋力挣脱,我拖着两个书包和一个不停扭动的人,在通往三楼的楼梯上爬到一半的时候,终于不得不喘着粗气停下了。
“哥们儿,听我说,你得去校医室。”我用一只手肘把西弗勒斯固定在墙边,用膝盖压住他的手,防止他抽出魔杖给我来一下子。
西弗勒斯不动了,黑色的眼睛深不可测地盯着我。我觉得汗珠顺着脑门往下流,这比抗着一个人走还费劲,我还不如让斯拉格霍恩给他施个昏迷咒,理由是减少患者痛苦。
过了差不多半分钟,他用嘶哑的声音小声说:“你毁了我的魔药课。”
“是啊,这我知道。”我烦躁地晃了晃头,避免汗珠流到眼睛里,拎着两个书包的胳膊已经开始发酸,我能假设西弗勒斯把所有课本都塞进去了吗?“好吧,我已经认识到你对魔药的崇高爱戴了,这行了吧?至少你该听斯拉格霍恩教授的,他命令我们去校医室。”
可怕的疥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停地从他灰黄色的皮肤上冒出来,这玩意儿肯定特别疼,我心里有点后悔了,更加着急地想让西弗勒斯见到庞弗雷夫人。如果西弗勒斯再不妥协,我瞄着他的颈动脉思索,用多大力气才能让他老老实实地睡一觉。
“我看不出你那么爱斯拉格霍恩教授,以至于对他言听计从。刚才你还恨不得用你坩埚里的药水味儿熏死他呢。”西弗勒斯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容,但在怒火和疥疮的双重影响下,这个笑扭曲得可怕。
我没好气儿地戳戳自己的胸膛,“我一向不善于表达,就乐意默默服从斯拉格霍恩的分派——你知不知道我们时间紧迫!”最后一句我忍不住吼了出来,“对不起,如果你非得在这个时候自己溜达着去校医室,我怎么才能让庞弗雷夫人相信你是学校的学生,而不是什么变种的红色狒狒呢?”我对着他红肿难以辨认的脸大声咆哮,唾沫飞溅。
西弗勒斯的表情变幻莫测,为了防止他暴起伤人,我时刻严阵以待。
“松手。这样子我们谁也没法去校医室。”
我立即妥协了,实际上,我也觉得有点儿按不住他了。放开他的时候我想把他那根小树棍也顺过来,可惜没有成功,所以我只好暗自把手揣进了兜里,方便随时抽出魔杖反击。
西弗勒斯一个人在前面快步行走,这是他一直以来的风格,仿佛没有受到浑身肿痛的疥疮影响,每当我流露出想要上去搀扶一下的意图,就会被一个血淋淋的瞪视逼回来。
所以我只好独自拎着两个沉重无匹的书包一步两阶地跟在后面,浑身散发着幽暗的气息。
校医室里出乎意料地已经有人到访,并且熟悉得可爱,弗兰克·隆巴顿穿着庞弗雷夫人提供的条纹睡衣,委顿地窝在一张床上,书包零散地搁在一旁。
在弗兰克的床位旁边,最角落的位置里,一个鼻子尖尖,眼睛水汪汪的小胖子紧紧抓着被单,只露出一个机警的脑袋不安分地向四周张望。
我乐了:“哟,哥们儿,来占座啊?”
看上去很严厉的女巫快步从里面走了出来,瞪了我一眼。
庞弗雷夫人像我印象里所知道的一样认真负责、大惊小怪。实际上,在我们迈进校医院的两分钟后,她给西弗勒斯做完了检查,熟练地挥了挥魔杖,又拿来一个高脚杯——里面满是这节课我们应该制作完成的液体,西弗勒斯差点就完美地成功了——加上了几滴银色的液体,逼着西弗勒斯喝了下去。
我觉得到这儿,西弗勒斯完全可以卷铺盖回家了。
可惜庞弗雷夫人嘛,大家都了解,西弗勒斯被她强硬地留下了,据说必须要休养一晚,明天是否能恢复行动力——也就是否能去上课,得听庞弗雷夫人的。
我婉转地表达了可以陪吃陪聊或者陪什么的意愿,然后得到了一句怒吼:“出去!”
两张嘴,同时的。
我立刻表示夫人说得对,同时指出旁边也是我的同学,我需要探望他们一下。庞弗雷夫人抿着嘴唇看了一眼手表:“只有十五分钟。”
“好的,夫人。”我乖巧地点头。
为了不被庞弗雷夫人赶出校医室,我只好安安分分地坐到了弗兰克的床脚。庞弗雷夫人已经把西弗勒斯床周围的帘子拉上了,我暗自惋惜。
“嗯……我的格兰芬多同学,彼得·佩迪鲁。”弗兰克向我介绍道,这真不是一个见面的好时机,就在我露出一个自以为迷人的微笑向小肥耗子同学伸出右手之时,他羞怯地把脑袋埋进了被子里。
你妹儿的。
我打听到这两个囧货上节课就被送过来了,不知道是不是气场相近的缘故,两个人在魔药课上都被其他人遗落了,只好勉强凑成一组——后面的事情还用说吗?纳威·隆巴顿那小子烧了西莫·斐尼甘多少只坩埚了?
在庞弗雷夫人镭射目光的扫视下,我没能试图接近西弗勒斯,只好跟弗兰克心不在焉地东拉西扯。十五分钟以后,我拖着书包在庞弗雷夫人果断的驱赶下落荒而逃。这个时候应该已经下课了,不过就算没有,我也不愿意回去面对我那锅粘稠的褐色液体。
我顺着楼梯往下走,穿过走廊和门厅,走进礼堂准备吃午餐。阿诺已经坐在那儿了,我一屁股坐在了他旁边,给自己拖过一只盘子。
这孩子藏不住心事,吃熏咸肉的脸上满是忿忿不平,似乎打定主意我不想跟我讲话。
不过对付一个小孩对我来说不在话下,当务之急是——我把腊肠统统倒进碟子里——先填饱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