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六十八回 那时年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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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花开，遍山春/色。岳峦还是那个岳峦，只是景中人心不复当初。
我方才又给师兄端了碗凝神静气的汤药，可他依然只是轻声谢过便挥挥衣袖打发我离开。
我知道他心里苦闷，自然不能让他像平时那样亲厚待我，可眼中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师姐，你怎么了？”元文看我面色不对，小心翼翼地问。
“没什么，就是外边风大，眯了眼睛。”
元文抬头看看窗外天朗气清，也没再多说什么。他一向都是个体贴人的小师弟。
“师姐，你熬了七个时辰才熬好的药，还细心做了碟蜜饯去苦，想必师兄一定喝下了吧。”
我低了眼道，“嗯，他都喝下了。”
“那就好，师姐别再伤心了，要是他好了你却担心出一身病来，师兄看了又该为你难过了。”
“嗯。啊、我去把药碗拿回来，看我的记性。”我匆匆从药房跑了出来，不知道脚步可还稳。
对面崖上的石斛兰开得夺目，刺得我眼疼。
夜里，师父说袖子破了个口，叫我去补，我端了一小筐的各色丝线。
“羽宣啊，当心扎手。”
“师父放心。”
我听师父小声叹了口气，却不想抬头。
感觉屋子里明亮了些，原来是师父又点了几支蜡烛。
“师父，我看得清。”
师父看着我不语，眉头有些皱，“今天你的眼睛有些红。”
我眨了眨眼，心里有些酸。
“唉，我的宣儿也长大了。”
我抿了嘴。
“云莫也太意气用事了，不知道子阙这个师兄是怎么当的，掌门一定气死了。”
“不、不关彦师兄的事！都是云莫太不懂分寸！”
“呵呵……”师父看着我竟笑了出来，让我有些恼。
“你总算主动跟为师说话了，刚才跟个闷葫芦一样，实在不像平常的你。”
“我……”
“好了，我知道你担心你师兄，更气不过云莫这样让他挂心，是不是？”
“师父……”我眼眶一热，扑进了师父的怀里。
“好了好了，没事儿。”师父轻轻地摸着我的头，她越发这样温柔我的眼泪就越发汹涌。
“师兄、师兄不是说他不喜欢云莫么，那为什么还为了她那样劳神伤心！”
我听见师父轻叹一口气，却没说话。我直起身子，抓着她的袖子急道，“难道不是这样？”
师父看了我一脸的泪水，宽慰着，“是这样没错。可她终究是他的亲师妹，又是因为他的一番话才出走师门的，他作为师兄怎能不担忧呢。”
“是么……”我想了想飞烟若是一声不吭走了又十天半个月不回来我该是什么心情，“原来是这样。”
师父又捏了我的脸道，“是啊，就是这样没错。更何况他们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自然不比普通师兄妹。”
“哦……”我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宽慰。
“师父你别再捏我的脸了，我已经长大了，让师妹看到又该被笑话。”我别扭地侧开头。
师父听了我的话又掩嘴发笑，“好，记得你师妹就行，她这几日老跟我抱怨你不理她呢。”
“那、那我明天去看看她。”
我在烛光下走着针线，心里不像方才那么堵了，可细想起来还是有些烦闷。我即讨厌云莫惹师兄忧心，又十分羡慕她那样大胆……那天可是试剑大会，她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想起来我就脸红。
“宣儿，别补了，师父只是找你过来陪我说说话，怕你一个人闷着。”
我抬头看了眼坐在榻上的丹药长老，她还是那样笑盈盈地看着我，容颜依旧，只不过我这会儿看着竟觉得她有些操劳了。
“没事儿，一会儿的工夫。”
第二天我依旧是不争气地跑去了药房。我真不知道他这样不理睬我我干嘛还要对他那么好，可我就是管不了我的腿。
还没进门就听里面大呼小叫。
“怎么回事？”我皱眉看去，却见元文捂着脑袋蹲在桌腿儿下哭，旁边立着个身高远不及他的小不点儿。
“你怎么回事啊，又欺负哥哥！”我一把提了她的领子。
她回头一看是我，惊呼道，“姐姐，姐姐你总算来了！我想死你了，你躲哪儿去了怎么不见我？我以为你不要小烟了，呜呜……”说着她就鼻子一抽哭了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叫我师姐。”我丢了她去扶元文，“你也真是的，怎么总被个小孩子欺负！”
“谢、谢谢师姐，我、我……”元文窘了一脸，低了头。
“好了，我知道你让着她，可你越让她她就越发放肆起来，哪还知道尊敬师长，小小年纪就被惯坏！”
飞烟见我不理会她，也不再装哭，舔了脸扑过来抱住我的腿，“好姐姐好姐姐，你别生气了~都是见不着你我才着急的，下次不敢了嘛！飞烟平时可乖了，你说是不是啊师兄？”
元文被他一瞪有些发颤，“是、是，飞烟师妹平常很是乖巧……”
我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撇了他俩去看药锅。
那小家伙又顺势粘了过来，抱了我的脖子道，“姐姐，这里的药味儿多难闻啊，你跟我出去赏花嘛，外面的兰花开得可美了~”
“姐姐没这个心情。”
小家伙受挫，可见我没再纠正她的称呼，也欢喜起来，“那你不想看花我们去吃糕点吧。听说方师兄这回下山买了很多好吃的樱桃栗子酥，他还叫我去尝呢！”
樱桃栗子？我侧了头道，“真的么？”
飞烟看我似乎有兴趣，激动起来，“是啊是啊，甜甜的又不腻，可好吃了！吃了什么烦恼都没了~”
师兄也不爱吃太甜的，刚好。
“那走吧。”
从方师兄那里出来，我端了一盘小心走着。飞烟看我们的方向不对，拽了我的袖子道，“姐姐，那边是朱桓阁……”
“是啊，我要去给师兄尝尝。”
飞烟停了脚步，“可是、可是彦师兄今天不在房里。”
“哦……”我心里有些失望，“那我先拿过去，等他回来了也能吃。”
谁知飞烟一跺脚，竟像是赌气，“姐姐！他是一大早又就去找云师姐了！你、你干嘛老去看他！”
我身形微微停滞，声音有些涩，“是、是么……”
飞烟红了眼圈道，“我早上以为你在他那儿便去了趟，谁知连个人影儿都没……”
“那……那也不一定是去找云莫啊。”我真是懵了，都不知道自己当着小师妹的面在自欺欺人什么，“掌、掌门不是不让他去寻么？可能是他去什么地方散心……”
话还没说完就被飞烟一口打断，“师姐！难道你非要我带你亲眼去看他桌上留下的字条才信？师姐，他几时这样违背过掌门的意思！还要我提醒你么！”
我低头看着一脸愤怒的飞烟，“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师姐！”她又抓了我小臂，弄得我生疼，“师姐你醒醒吧，飞烟实在看得心疼！”
“你、你抓得我才疼……”疼得我都流了眼泪。
“师姐……”飞烟的声音软了下来，有些不忍，“就算他拒绝了云莫师姐又怎样，他又会对谁动心呢？”
动心……？呵呵，我真没用，这点儿心思竟然连小师妹都看了出来。
“师姐别怪我话狠，我实在不忍心看你这样白费功夫。”
我看着身高不足四尺的飞烟，竟忘了她也跟着师父几十年了。
“我不甘……”
飞烟抚上了我的手背，柔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
来往的弟子有些奇怪的盯着我们二人，可都被她一一瞪了回去。过了半晌她轻声说道，“姐姐，我们回去吧，这里风大。”
我默然，把糕点交到她手中，却使了个腾云飞了起来。
“师姐！”飞烟的声音在身后，我不敢回头。
师妹，师姐真的管不住自己的心。
我的索灵术不精，在空中飞了好久，不过还好，我对师兄的气息十分熟悉。
最后我落在一片林子里，确切的位置应该不会太远。一想到我马上就要见到他了，心里有些激动。
“你为何还要追来？”
一听到那声音我竟然急得躲在一片灌木丛后，最后却发现那声音不是对我说的，说话的人也不是师兄。
“师妹……”
远远看去，师兄微微低头。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觉得他的背影十分难过。
“师妹，跟我回去吧，师尊很是担心。”
我听到云莫对着师兄冷冷一哼，挑衅道，“是么，师尊担心，你可担心我？”
我听她这般露骨，不觉皱眉。
“我……我也十分担心。”
云莫听了笑出声来，然而那笑声十分不敬，“呵呵，是啊！我的彦师兄一向上慈下孝，对自己的师妹也定是十分关爱的。”
师兄无话，静得我害怕。
“收起你那点儿兄长爱吧，我云莫不稀罕！”
我一惊，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乖巧的云莫师妹么？怎么这么陌生……
“云莫！”师兄一声喊出，竟有少见的愤怒。
“哈哈……！”云莫竟然还是没心没肺地笑着，“发火了，你竟然会发火……不错不错，我云莫竟能让你岳峦掌门大弟子动怒，看来我在你心里也不是一无是处。”
我听到她话中意味，心头一紧。
“云莫……别闹了，跟我回去。”
“你既不爱我，我又何必留下惹你烦。”
爱，我看到师兄听到这字眼的时候明显一滞。
“你这是说什么，师兄怎么会烦你……”
“你不烦我，我却会烦我自己。我会天天看着你想着你，纵然你就在我身边，我也只是觉得寂寞。我会不想看到你跟其她师姐妹言笑，也不想看到你眼中没我。”
“你若不喜欢，我便不跟其他女弟子说话便是。”
“……”
师兄、师兄竟对她这样看重，我心里疼得很。
“那我若要你爱我呢？”
我凝神屏气等他回答，却久久不听到声音。
过了许久，我听到云莫在风中凄厉地笑着，“哈哈……果然如此。”
我见她一甩袖背过身去，“你回吧，我此生再不想见你。”
“云……”
师兄话刚到嘴边，就听又一人的声音插了进来。
“啊~这就是云莫你说的师兄么，果然气度不凡！”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第六十八回 那时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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