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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42·些许琐事 ...

  •   范思明的约会行程遭到梁我优鄙视,只是一件小事,但是遭到善解人意的未婚妻厌恶,又是另一回事了。
      欧阳晓盈天天陪着范思明实行那个不是A就是B的计划,早在心中不耐及烦闷透顶,从来没有人能这样挑战她好性子的底限。
      “思明哥,电视塔顶层的餐馆我们都吃腻了,换个地方吧?”欧阳晓盈甜甜一笑,而且装出很替对方考虑的表情,“上次你不是才说这家的厨子失水准了吗?”
      “那里风景好,全市尽收眼底。”范思明也笑得人畜无害,“你想去哪?”
      “湖边广场那家韩国菜不错。”
      “好,我让助手订好下个月的位,今天还是先去电视塔。”否决。

      看!欧阳晓盈一想到这些,心中又生闷气,最痛苦的是现在没有一个晚上有自己的私人时间。以前范思明是她不找他,他绝不主动找她,但现在呢……朋友都明里称她为“夫管严”了!
      如果晚上的两人时间过得愉快,欧阳晓盈还不会这么多抱怨,但那个男人只会ABC式的绅士体贴。整个流程下来,他们最亲密的举动就是手挽手,注意,不是手牵手!
      欧阳晓盈当范思明不解风情吧,有一次特意穿了件低胸半透小短裙前去,不惜让拉小提琴的人吃冰淇淋,但是范思明还是有办法无视她。
      “天气转凉,看你脸色也不像昨天红润,是冷了吧?侍应,送块披肩过来,要长及膝的!”欧阳晓盈一想到那天自己像个遇难者般离开餐厅,忍不住狠咬两下银牙,“我要点意外!要点浪漫!希望你偶尔调戏一下我!难道这些都要我这个女生说出口吗?”欧阳晓盈轻举一下矮脚酒杯,“梁我优,你那个什么好男人标准,见鬼去!”

      欧阳玉富回来,看到孙女儿独自坐在酒柜边喝酒,吓得三两步并过去,向来冷峻的脸容着急地问:“宝贝孙儿,谁欺负你了?告诉爷爷!”
      “爷爷!你回来了?”欧阳晓盈抬抬微醉的双眸,又将嘴唇靠向酒杯。
      “嗨!别喝了!”欧阳玉富一把夺过酒杯,“喝多了伤身!告诉爷爷,是不是范思明那小子欺负你了?”
      “没,思明哥对晓盈很好,很好,很……”欧阳晓盈趴在台子上,一连说了几个“很好”。
      欧阳玉富当下更心急了,“那到底是什么事啊?”
      半晌,“爷爷,盈盈是不是长得不够好看?”
      “胡说!我家盈盈可是全世界最漂亮的!”
      “为什么思明哥……”
      “果然是那小子!他做什么了?我替你教训他!”
      “……都不起色心的?”
      “……”一脸激动的欧阳玉富瞬间僵冻,看着孙女。
      “爷爷,盈盈是不是个坏女孩,总是想着那些事……”
      欧阳玉富在心中不断腹诽某白脸小子:我叫你不要乱碰我的宝贝孙女,你就不懂偷腥吗?腹诽了好一会,又觉得范思明这小子人品不错,压根没想到别人精神出着轨呢!

      “爷爷,如果解除婚约,你会很为难吗?是不是我们家全部东西都真的要送人?”
      “傻宝贝,不要瞎想这些。”欧阳玉富拉起孙女,揉在怀里,“思明这小子人品还算不错,脑子也好使,爷爷再提点他一下就好了。”怎么也不能说出是他不让范思明沾染孙女的事!
      “但……”欧阳晓盈话语在喉间翻滚,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别担心那么多,爷爷只要你每天都活得开开心心!”
      “爷爷,我……”像是爱上别人了!话终究梗塞在喉间。

      镜头转向梁家大宅。
      零晨三点,梁爱优在院子停下车,交下人开入车库,便疲累地推门入屋,西装外套皱巴地搭在右肩膀上。
      一直窝在沙发久候的梁我优一下跳起来,闪身站到他面前。要阻止一份三角恋情,就得多方面入手!
      “一身酒气!你又去喝酒了?”一开口便是责问的话,梁我优仗着自己是姐姐,双手撑腰,语气逼人,“还有这是什么味?香水?廉价得刺鼻……啊!”
      梁爱优一把将姐姐推开,径自上楼。
      “梁、爱、优!”梁我优算是彻底被对方的态度激怒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梁爱优依旧像是没听到般往上爬。
      “你给我站住!爷爷,爸,妈刚才一直等你到十二点,你是不是要我将他们全叫醒来看看你这副模样?”
      “叫吧!叫吧!”梁爱优一甩外套,坐在楼梯上,头埋在膝盖窝里,“这种日子,我过不下去了。”
      厅内只留了一盏落地灯,淡黄的光影里,楼梯上的高大男子佝偻卷缩,有着种朦胧的说不出的颓废和沮丧。

      梁我优放下盛怒的架子,过去坐在他身边,静静地轻拂男子后背。在梁我优眼里,男人应该是坚强的,虽然偶有失意,但很快也会振作起来,不需过多的言辞安慰。
      但梁爱优不是一个找个人安静陪一会就能忘记痛苦的男人,他需要倾诉,真的需要倾诉,将内心的苦楚说出来,而他同时也信任这个同胞姐姐,于是――
      “我今天在酒吧里又认识了一个女人……”
      梁我优听到弟弟开口,有点微愕,但还是老实地充当一个听众。
      “说是认识,其实我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她的长相也没看清,只记得又被人打了一巴!哼!”
      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那个女人……有对象了?”原谅梁我优只能想到这个。
      “姐,你不要说话!”梁爱优深吸一口气,才像是下了很大决定地道,“是我不行!我在那方面不行!”
      “哪方面?”梁我优就着微弱的亮光上下扫视这个身材健硕的弟弟,这个健康得不行,从小将体育锻炼当唯一兴趣的弟弟,一人打死十头牛也没有问题的弟弟,到底是哪方面不行?
      “就那方面!”梁爱优十指自额前划到脑后。
      “你看医生了吗?”梁我优第一反应:梁家不得绝后?不,还有风流鬼梁你优!
      “姐,你不要说话!”再度被警告的人紧闭双唇。
      最艰难的说了出来,剩下的对梁爱优来说就容易得多,这件事压在他心头已经很多很多年,从来不敢对人说过。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或许是某次跟一帮朋友出去泡女孩,我就发现自己无法对女孩产生兴趣!”梁爱优又将头靠在膝盖窝,“我觉得我像个怪物,色情杂志、小电影,甚至是药物,我都试过,但无论女人在我面前怎么骚肢摆态,我都没法产生兴趣……”
      “你真以为我在国外很喜欢束一把大胡子,是我害怕让人发现我性无能。不管是爸、妈,我谁都没告诉过,大学时就一个人将心理学、医学,甚至神经学全自学完,也没得出个结果……”
      “那么……”梁我优微咽一下,小心出声。
      “你要说找男人?”梁爱优一下就猜出姐姐所想,怨恨地道,“我一想到范恨优那件事就恶心得不行!我现在还记得他当时就像头动物那样咬过来,舌头还想伸到里面去!@#¥”一想到这些细节,梁爱优声调全往上扬,真让人火大!

      原来还有这么精彩的内幕,梁我优私心里将两人的成年版放在一起,然后又拿槌子猛敲自己一番,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过了好一会,梁爱优稍平复下来,接着道:“当然,我也想过是那件事造成的阴影,于是又去了解同性恋,还偷偷去过GAY吧……反正就是找了个男的……那个……”
      梁我优稍往后侧身,心里有多震惊脸上就有多震惊,想不到她这个众人面前安守本分的弟弟私生活这么……精彩!
      “没、做、成!”梁爱优轻蔑地瞥一眼眼露异光的姐姐,“他才一碰我,我就一脚把他踢到马桶里去了!男不男,女不女!还不如去泰国找个人妖!”
      梁我优的眼神已经转为膜拜,弟!你还能更刺激不行?

      良久,“是晓盈。一直到回国,我和你出席宴会,撞到她,有了反应,我才第一次真真彻彻觉得自己是正常的。”
      梁我优这回是真真彻彻说不出话来了,神情木呆。她没听错吧?
      “只有她,在这么多女人中,只有她令我觉得自己是个男人,正常的男人。”梁爱优把脸深埋在大掌里,“我当然清楚她是范恨优的女人,但是控制不住自己去品味这种正常的味道!”
      梁我优伸出手臂,勉强地包住弟弟宽阔的肩膀,把脸埋到他脖子里。她之前真不知道他经历着这种身体和心理上的苦痛。

      “上次你说的我都明白,连我自己也不清楚到底爱不爱她,或许我爱的只是她的身体。”梁爱优再次将自己最最私心的地方掏出来,“我若只是因为想得到她的身体而毁坏她的婚姻她的家庭,我真是一个大混帐!但是,我又像是一头饥饿的吸血鬼,唯一的食物是血液,新鲜的血液,任何掺了丝毫杂质的坏血都不行!”

      梁我优抬头看着沉默下来的男子,心口一阵发凉。有些人只要下定了决心,那就是死亡也没法阻止他们。而梁爱优属于这种有些人。
      一边是弟弟的幸福,一边却是家族安稳。梁我优两相权衡,冷静地道:“这段时间相处,我知道晓盈是很注重感受的人,她会一时想岔也只是范思明缺乏关爱。如果她知道你只是贪图她的……”
      怀抱中的人瞳孔一阵扩散,又马上收缩,用力推倒身上的人,“为什么你就不能为我着想?”

      梁我优腰脊狠狠撞在台阶边缘上,痛得直冒冷汗。经验总结,不能惹怒有暴力的人。

      “啪!”大灯打开,“你们俩姐弟在说什么呢?”被吵醒的夏悠然披着睡袍过来,“爱优,你又这么晚回来,一身的酒气,到底什么事了啊?”
      灯光闪亮,梁爱优看清被推倒在台阶上的姐姐,心内早一阵后悔。他刚才出手太重了。
      开了灯的梁亦生过来,一看到倒在地上直冒冷汗的女儿,立马跑过去抱起来,“我优宝贝,你怎么了?”才察看两眼,马上放下人来,一拳头就向儿子招呼过去,“你居然敢对你姐动手?!最近真长性了啊!什么不好的事都学会了!”
      梁亦生是信仰“儿子穷养,女儿富养”的父亲,对待儿子的拳头一点也不留情。梁爱优自觉自己确实不应动手,也就生生挨了父亲一拳一脚,被打到趴在楼梯扶手上。
      但作为母亲的夏悠然却不是这个想法,她一下拦在儿子向前,“你总是看爱优不顺眼,是不是还在怀疑他不是你儿子啊?我不要跟你过了!”
      梁亦生人生第一罩门就是夏悠然的泪水,当下弃甲投降,“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怀疑?我从来就没有怀疑过!”
      “你这么大声做什么?你居然喝我,你嫌弃我了,是不是?”

      梁我优一脸狗血地看着父亲完全没了刚才力压山河气盖世的气势,又是低声下气又是哀声恳求地将母亲送回房间。
      梁爱优伸伸四肢,深吸两口大气,平缓身上的痛楚,冲姐姐伸出右手,“能起来吗?”
      梁我优扶着腰试图起来,梁爱优直接弯身小心抱起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毕竟是亲姐弟,梁我优也微带歉意道:“是我没考虑你的感受,直接二选一了,再想想,应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或许这世上有第二个欧阳晓盈更加适合我。”话出口,梁爱优也觉得无望,稍抽气,放轻松道,“我替你揉些药油。”

      因为家里的还有范思明新居的事,梁我优出没恒美的时间日渐减少。本来约好第二天的公司会议,也因为腰脊受伤而改成视频会议。
      因为少了大老板的凝聚力,恒美公司内部也出现了不稳定。首先是大美女师姐赵丽容,终于不敌穆子华的糖衣炮弹攻势,决定请辞当全职主妇。然后是小师弟莫言笑,在结束了手上一个大项目后也提出请辞,因为见识过大公司的健全运作模式,他希望到大公司有更好的发展。人各有志,梁我优也不多挽留,真心送上祝福。公司骨干就剩下大师兄顾常成和精灵小师妹杨绮。
      梁我优因为一连串事件,再加上近来远到外地的男友冷淡回应,让她更感心力疲惫,于是也没什么心思打理公司事务,除了范思明的项目,其他一切大小事全交付顾常成处理,甚至是招新人和财务运作。

      从工地转了一圈回来,梁我优懒洋洋趴在椅背上,看着依旧苍翠的绿叶。转眼到秋,天气变得干燥且微凉起来,大概不多久,这种绿得深沉的叶子也要发黄,坠落。
      “在发什么呆?”范思明从公司回来,连进屋歇息也没有,将公文包交给下人,便过来坐到双人椅的空位上。
      “想着这些什么时候能结束。”
      “地基已经打好,一楼的架构也出来了,很快主楼便建好。瓷砖供应商、木板商、家具装饰、艺术雕像提供商都有了回应,后花园子里的树种也订了下来,西边篮球场的设施供应商也落实了,还有游泳池……”范思明一一说着进程,像是相当满意。
      梁我优小心扳过身子来,倚在椅背上,“是啊,进度相当快,如果你也能将剩下的项目费用提前给我就好了。”
      范思明注意到她的小心,忙问:“你腰怎么了?”
      “没什么。”梁我优轻捂后腰,都过了三天,还是隐隐作痛。梁爱优的力道真不是盖的!
      “前两天你就推说不舒服没来,是不是受伤了?伤在哪?我看看!”范思明说着,已经拉过梁我优,推起她的双层衬衣,细看后腰,只见一道细长的青痕,眼睛顿露凶光,语气阴沉,“是谁弄的?徐昊深?”

      梁我优面露尴尬地回头看他,“小时候,我们互相陷害对方时,这点小伤压根算不上什么。”
      “那时我不懂事。”范思明低声回一句,抬眼对上对方双眼,执着地问,“是谁弄的?”徐昊深早不在K市,刚才是他一时着急才乱说的。
      “是我自己不小心在楼梯上摔的。”梁我优拉下衣摆,对于他还像以前那种任性举止表示不满,“还有,不要随便翻我衣服,我跟你非亲非故。”

      范思明脸色沉了沉,收回手,跳起来转身就走。
      梁我优看着那道一声不哼远去的身影,觉得莫明奇妙。真是不成熟的家伙!

      没过多久,范思明回来,扔给梁我优一支药膏,上面全是西文,“我妈之前受伤用剩的,很有效。”
      梁我优看不清背光而立的人的神色,微应一声,接过来便要塞到口袋里。
      “梁我优,我对你的身体没兴趣!”范思明又一把夺回药膏,将梁我优的身体扳过来,让她曲腿坐在双人椅上,抽起衬衫下摆,“我是看你可怜,才帮你涂药!”
      梁我优被背后那个人的奇怪举止弄得一阵发笑,“范思明,你这个人怎么那么别扭?你要是大方地提议帮我上药,我会拒绝你吗?”

      范思明不理会,专注地看着伤痕,挤出一管药膏,然后轻涂在青痕上,再用力一按。
      “啊!”梁我优痛得背部挺直,大叫一声,“你轻点!”
      范思明语调不变地将药管上的西文念完,然后翻译道:“要揉到青色消失。”手下的力一点也没放轻。
      “我不涂了!”梁我优挣扎两下,却被人死死捉着,忍不住大骂,“范思明,你小人!”

      被骂了,范思明面色不改,甚至微倾身,下巴几乎抵到对方左肩上,对着她的耳垂浅笑道:“还真有点怀念以前我们互相作弄的日子,我不介意以后受伤,你来帮我涂药!”
      “你作梦!啊!”梁我优被后腰的痛覆盖理智,完全没注意到对方靠得太近,眼睛死盯着前方树干,凶狠回道,“你等着!等我好了……啊!我会报回来的!加倍!”

      两人只顾抬杠,没注意到进来的外人。欧阳晓盈看着那两个几乎靠在一起的身体,从她的角度,椅背完全挡住了范思明替梁我优上药的手,但是却清楚地看到他与梁我优贴一起的侧脸,那眼角嘴角,不,整张脸流露出来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欣悦。夕阳霞光里,画面浮光潋滟,说不尽的暧昧,恐怕只有身陷其中的人不自知。

      “喂,Arthur!”欧阳晓盈悄声地来,悄声地去,掏出手机拨响梁爱优的电话,“我想见你。”

      事后,范思明回主屋,听到管家张伯回报,欧阳晓盈来过,又离去了。范思明想到刚才与梁我优的玩笑,下颌紧绑,神色不定。与梁我优在一起,他还是不慎地露出马脚。
      “欧阳小姐走之前打了个电话,张伯听到她说‘Arthur’!”
      范思明眼波转了转,吩咐道:“叫埃里克过来。”
      半个小时后,一个满脸络腮衣着夹克军大裤的壮汉进入范家,两分钟后又笨重地离开。
      范思明站在窗台边,看着那道笨重的身影,唇角紧闭,眉头深锁。他手上拥有的筹码不多,所以每一步都不容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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