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壹Ⅰ（三） 互斗 ...
-
话说不知是阿瞒拉着阿绍，还是阿绍带着阿瞒进了他和他的“阿颙”说好的酒店吃喝。大家见他们悠闲的样子，也放下心来，该吃吃，该喝喝了。
“跑堂！上酒！”一大叔不合时宜地大叫。
“嘿嘿，绍绍……”
“咦呃……什么‘少勺’啊？”怀着很不好的预感，阿绍一边猛向阿瞒翻白眼，一边装着蒜。
“……嘿嘿”阿瞒痞笑着，大大的眼睛就眯起来了。他说，“不如我们也点点酒啊……”
“哦，就这事啊？用不用笑得这么奸啊？点点酒又不花多少钱……一小瓶够了吗？嗯……那……跑堂！上酒……”
“上酒上酒！”阿绍“酒”字的尾音还没讲完，阿瞒就先把跑堂的招呼过来了，“给我上一罐酒你们这儿最贵的酒……”
“喂，你想喝穷我啊？”阿绍以他说7个字最快的速度说完这句话后，就一边捂着阿瞒的嘴，一边把他愤怒的脸极快地变成一付笑脸，对跑堂的说，“啊……呃……这位大哥……其实他是和你开玩笑的……他是我弟弟，我很知道他……他老是很喜欢讲话讲成他所要表达的原意的反义的……呃……听不懂吗？……哦，就是把‘圆’说成‘方’，把‘黑’说成‘白’，把‘是’说成肥……”
“喂我什么神户……唔唔唔……”就在阿瞒要争辩的时候，阿绍快速地又捂住了他的嘴，连想说的“时候”都说成“神户”了，后面的话更是“有话说不出”。
那跑堂的实在看不下去了，在他眼里已经把阿绍看成舍不得出钱的吝啬大哥，把阿瞒看成是个什么都得不到满足的备受打压的小弟了：“嗯……我说……这位……嗯嗯……啊……您看……您就别难为您的小弟了……您看……您吃的鸡腿都比您的小弟吃得……多得多……喝点小酒就……”
“嗯？”阿绍很不解。他发现跑堂正在看着他这边的桌面，也顺着看去。他发现——
他的桌面上堆满着鸡骨头，而阿瞒的那边只有一丁点碎碎的骨髓和几根零星的骨头，还有一杯打翻了的茶水，湿了桌面一片。阳光照着茶水上，映射着点点的彩虹……
看到这幅场景，阿绍无语了。他看向跑堂，妄想他看一看阿瞒那边打翻了的茶水，可惜，跑堂只是盯着自己不放。
阿绍看着跑堂，更加无语，只好说：“那好吧……只要一小瓶……”
跑堂听到阿绍弱弱的语气，继续盯着他几秒，便抬起头，俯视着阿绍几秒。突然转为高兴状，大声对阿绍说：“好咧！上一瓶酒！”
阿绍吓了一跳，看着跑堂，直到他转身拿酒。回过神来，看向阿瞒——这家伙居然对着阿绍直笑呢！
阿绍无语了，抓过他的筷子无力地打了一下阿瞒的头：“好你个小子！”
阿瞒继续笑，拿起筷子，继续吃起来。
“上酒喽……”跑堂拿酒上来了，他悄悄对阿瞒说，“这位小公子，我特意将酒不兑这么多水，给你尝尝……”
“谢谢啦……”阿瞒装作一付正太表情对跑堂说。
“嗯……”跑堂感动得泪都要流出来了。他发现自己的失态，立刻转身离去，估计心里还想着“我今天帮助了一个小孩”之类的，顿时自豪感猛增，跑堂也勤快多了。
阿瞒继续看着跑堂离去的背影笑。阿绍实在看不下去了：“喂，阿瞒。你今天让我做了坏人的角色嗳，你怎么做‘小弟’的啊？”
“呃？我哪有特意去做啦……只是跑堂大哥这么想，我也没办法。”阿瞒无辜的说，继续扮演着小弟角色。
“嗳，别演了，我看不下去了。”阿绍感到严重的挫败感。只是他不知道，这种挫败感一直伴随着他，直到走向死亡。
这是后话啦！阿瞒继续微笑，说：“看来阿绍看出我的伎俩了嗳，真失败，呵呵！”
“切，我毕竟大你些啊。”
“哦？这样啊。嗯……阿绍你居然能看穿我的伎俩嗳……好厉害……我父亲和我叔父都看不出的……”
“嗯，运气好罢了！……不过你这小子也太狡猾了……哼……”阿绍看到阿瞒的笑样，愤愤不平起来。
“哎哎，阿绍，不要生气……”说完阿瞒摸摸阿绍的头，“乖……不气不气……气坏了身子不好，再说气绿了脸怎么见你的阿颙哦。来，喝点酒……”说着，阿瞒递过来一杯酒。
阿绍看到阿瞒的殷勤样，心里总算舒服了点，导致完全忘记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话了。他接过酒杯，慢慢地喝起了酒。
而阿瞒继续微笑。他一边拍着阿绍的肩膀，一边偷偷喊了另一个跑堂：“大哥，麻烦拿一罐你们这儿最贵的酒……”
———画————面————在————扭————曲————后————恢————复———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再水一方’！”只听楼梯那边传来一声美妙的歌声，还越来越近。众人都被歌声吸引过去了，只见一个年纪大约十几岁的小孩，却穿着太学的衣服，头顶一个方巾帽，背着一个竹书箱，书箱上方伸出一个遮阳挡，赫然一副太学生的摸样，手里还也拿一个书简。
“阿颙！”阿绍扭转头，立即站起来惊呼，弄得桌面猛地“哐当”几声，吓了正在一边专心添酒的阿瞒一跳。
阿颙走了过来，瞟了一眼阿瞒，笑嘻嘻地对阿绍说：“嗳，阿绍。找你可是太麻烦了，你这‘伊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弄得我找你好生辛苦！”
听到阿颙这半开玩笑的话，阿瞒抬起了头，眯着眼睛看向他。
注意到了阿瞒的目光，阿绍立刻“哈哈”两声：“哦，阿颙，我不是在你说的这间‘潇湘’酒店等你嘛！……嗳，来来来，我来介绍一下，这是阿瞒。”阿绍指着阿瞒向阿颙介绍道。
“哦，原来是阿瞒兄啊，久仰，久仰！”阿颙打趣道。
“嗳，你认识阿瞒？”阿绍听罢，惊奇道。
阿颙摇摇头：“是啊！我对谁都是‘久仰久仰’的。”
“哦呵。”阿绍怏怏一笑，看向阿瞒，没成想那好小子居然还在专心地添酒！
阿绍连忙拉过阿颙坐下，高兴地问：“嗳，阿颙！你是刚刚来到洛阳吗？”
“嗳，你小子。”阿颙没好气地说，“你刚刚没听到我唱的诗吗？在这‘白露为霜’的早上，你居然要我找你这位‘伊人’！……嗳，我好伤心。”
“咳！什么‘伊人’！我不是好好地在酒店等你嘛！”
“嗳，你还别说。我且问你，我叫你等的地方是在哪儿？”
“呃？那不是这家‘潇湘’……吗？”阿绍先惊奇，然后再弱弱地问。
“啪！”阿颙拿书简一下拍了一下阿绍，大吼：“你好小子啊！我叫你到‘潇湘馆’等我，你却到这‘潇湘’酒店来？‘潇湘馆’可是一间书阁啊！”
“啊？可是我只见过这个‘潇湘’酒店，从来就没见过什么‘潇湘馆’啊！”阿绍满脸委屈。
“嗳——是我的错。‘潇湘馆’是我们太学附近的书阁，你也有可能没听说过……”
“哦？可是那‘宝鼎茶闲烟尚绿，幽窗棋罢指犹凉’的潇湘馆吗？呵呵。”只听一声含着醉意的声音，里面却多了点傲气。
“嗳？阿瞒，你也知道‘潇湘馆’吗？”阿绍满脸惊讶地看向阿瞒，而旁边的阿颙更讶异于阿瞒的深藏不露。
“呵呵！”阿瞒随后恢复了他以往调皮的语调，“我叔父老要关我在家看那什么《春秋》《礼》《乐》的，我才不喜欢！——呃，不过《诗》和《汉乐府》倒还挺不错的，那经典什么的我才不稀罕，说什么礼义，当下局势动荡，小命不保还讲什么礼仪！‘潇湘馆’什么书都有，有我最喜欢的兵书，我看书多到那里去。那些守卫，给些钱币就给进了，哈哈！真是……”
“嗯。”看到阿瞒有点发酒疯的趋势，聪明的阿颙也果断适时地打断了他，“‘潇湘馆’是半官方藏书阁，书当然多。可是，阿瞒兄，你不要紧吧？”
“啊哈！不要紧，我回家了。哼，气死叔父！哈哈！”说着，摇摇晃晃地，笑嘻嘻地各向阿绍、阿颙作上一揖，便大声地唱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诗词，拉马走人了。
“咳！阿颙，真是一个疯子是吧？”阿绍苦笑一下，问阿颙。
“呵！阿绍，真是一个有趣的人是吧？”阿颙笑着看着阿瞒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阿绍看着阿颙，见到阿颙的眼中闪着一种光。阿绍是见过的，是同游学于太学的阿颙在请教他的太学老师郭林宗时的光一样的，只是里面掺杂着不解和一些阿绍所不清楚的元素。
“是啊！阿颙，我也这么觉得！”阿绍想不明白，就不再想了——这倒是他的一个优点。他还是笑嘻嘻地，拍着阿颙的肩，说：“阿颙，不如我们去‘潇湘馆’瞧瞧吧！连那个疯子阿瞒也去过，我不能不去啊！”
“嗯……”阿颙沉吟着。突然，“啪！”的一声，阿颙拿书简一下拍了一下阿绍，大吼：“你好小子！”他盯着阿绍放在桌上摊开的书简，里面一个字也没有。“你好小子，”他又重复了一次，“你又拿空书简？装什么装？”
“哈哈！我的好阿颙哦！”阿绍格着他的脖子，一把拉他下楼，一边顺过空书简一边笑嘻嘻地说，“我们快去参观参观‘潇湘馆’吧，我都没去过……”
“嗳，好吧。”阿颙无奈了，每次阿绍好好先生的摸样一摆出来，阿颙也只好尽量顺着他的意思，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好啦，放开我！”
“呵呵！”
“哈哈！”
“哈哈！”
“呵呵！”
“呵呵哈哈！”
“哈哈哈哈！呵呵呵呵！哈哈哈……”
阿绍和阿颙互相笑着，最后竟是谁笑谁都分不清了。就在这一声声笑声中，他们并肩走在去“潇湘馆”的路上。而他们的并肩不是只是这一次的，他们性格不同却能成为朋友，而且是成为了一生的“奔走之友”。——这也是后话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壹Ⅰ（三） 互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