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归路（三国诸雄成长纪事插画本）》矫风

3、壹Ⅰ（二） 交友

　　“吱嘎！”一个小孩自个儿推开了沉重家门，他大概11岁的样子，却是一身儒生打扮——头顶逍遥巾，身穿白色宽袖襦裙，手中还装模作样地拿着一筒竹简，自顾自地摆弄着。只是煞风景的是他的裙裾沾满了灰尘。看到那小孩自己出来，门前守候的卫兵目不斜视，一点也没有帮忙的意思。那小孩也摆出一副毫不在乎、见惯不怪的摸样，使点劲两手扯着金灿灿的门环，又把朱门关上。他看也不看两边的卫兵，一扭转头就在门前甩甩手脚、伸伸懒腰，耸拉着眼看向苍穹，一副惬意的样子。
　　“呼啊！还是阴天！”那小孩撇撇嘴，一张小脸立刻变得不高兴了。
　　“嗳，现在越来越动荡了，那所谓‘五侯’又在乱搞，搞得人心惶惶，真不是东……”“西”字还没说，那小孩立刻拍打起自己的嘴，“咳，咳！不可以乱说粗口……要不袁术那小子又会看不起我，哼！”那小孩怏怏一阵，左顾右盼地看了一圈，满意地点了点头，“嗯！还好没人！……哼，五侯真是非人也……”说完，蹦蹦跳跳地上街去了。
　　“嗳，阿颙那家伙，说是今天就会到洛阳。现在呢？连个人影都没有，咳，还是到他叫我等的那个酒店等他吧。”那小孩一边沿着街道走一边自言自语。
　　“喂喂喂，让开让开！”一声顽皮的声音伴随着清脆的马蹄声响起。
　　“嗳，怎么回事？”那小孩惊疑地随着人群退到街边。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人群便惊慌失措起来。
　　“阿蛮来啦，阿蛮又来街上骑马来啦！快收好东西啊！”一个老伯如是说。
　　听到这里，那个被称作“阿蛮”的孩子便立即拉马缰，“克洛克洛”地停下来了，脚在脚栓上一荡一荡，抬起胳膊，打横地伸出食指。便看见本来站在他肩上的一只雏鹰“扑扑扑”几下飞到他的手指上。随后，他环视四周，之间收拾东西的人们都停下手上的活看向他。于是他满意地点了几下头。
　　那个被称作“阿蛮”的孩子一下子抚摸着他心爱的雏鹰的羽毛，一下子碰碰雏鹰的喙，眼睛斜一眼撇了一下刚才说话的老伯，又继续拨弄着他的雏鹰：“老伯，请问您说的‘阿mán’是哪个‘mán’啊”
　　“呃……那个……”老伯犹豫不决，因为大街上的人们都说他是“蛮啊蛮”，老伯一时半会儿想不出那个被称作“阿蛮”的孩子原来的小名。
　　突然他终于想到了，连忙说：“呃……当然是‘隐藏’的那个‘瞒’啦……”
　　“哦，不是‘蛮横’的那个‘蛮’啊……”那个又被称作“阿瞒”的孩子挤着眼提示着老伯说。
　　“嗯……哦哦哦……不是不是……怎么会呢……呃……绝对不是……”老伯慌忙解释。
　　“哦？……”阿瞒又挤了挤眼，发出了一声转了八度的弯的声音，令人心中发毛。
　　“呃……呃……对不起……阿瞒小哥……”老伯全身发抖，一眼也不敢看阿瞒和他的雏鹰，而此时，阿瞒的雏鹰正盯着老伯，而阿瞒还一直耍着他的雏鹰。
　　老伯被雏鹰看的越来越害怕，不禁想要跪下来了。
　　就在老伯膝盖离地还有0.0001公里的时候，刚刚的随着人群退到一边的“那小孩”拉住了老伯：“老伯！”
　　老伯恐惧的心终于有了点安慰，他埋向地下的头好久也没抬起来……好久后，他以慢动作扭头看向后面，之间一个小孩拉住了他颈后的的衣服，以重视的目光看着他……他顿时觉得，这孩子是天神，是来帮助他的，是他的守护神啊！……顿时……他的眼睛和鼻子里流出了无色的液体——泪和……鼻涕！
　　那小孩看到老伯夸张的表情，吓了一跳，连忙拉起老伯，皮笑肉不笑地“嘿嘿”了两声便跑向阿瞒。人们顿时像看到救星那样，立即鸟散，收拾好街边自家的货什，连忙跑进自己最近的店铺探着头向外看。
　　“喂！你是阿蛮……‘蛮横’的‘蛮’是吧？哈哈哈！”那小孩大笑道。
　　听到那小孩笑，阿瞒停下了耍鹰的手，痞笑着（即眯眼耸肩扯嘴哼哼ing）看向那小孩，一直痞笑着，痞笑着。
　　那小孩见阿瞒不作声，便好奇地看向阿瞒。一看，吓住了。
　　不过那小孩也是“身经百战”，他假装咳嗽了两声，便开话了：“喂，你，阿瞒是吧？”
　　阿瞒见他这么说话，便又开始了他的“耍鹰状态”了。
　　那小孩也不是好耍的主儿，他见阿瞒又在无视他，立即生气地说：“喂，你这矮子，你不懂礼貌吗？见自己矮就老骑着马是吧？我和你说话你怎么可以无视我？你什么意思啊？看不起我啊？啊？”
　　阿瞒瞥了他一眼，淡定地说：“嗯……请问这位兄台有什么请教？还有，我有不懂礼貌吗？是你自己说的吧？说别人不懂礼貌而别人又是懂礼貌的某人不是更不懂礼貌吗？还有，我怎么是无视你了？明明是你在妨碍我吧？我在耍鹰，而你又在妨碍我，我当然有权拒绝与你说话啦。而且你妨碍我也不见得是懂礼貌吧？那你怎么敢和我讲礼貌咧？还有，怎么可以说‘我看不起你’云云的，我有说过吗？那么你胡乱猜别人的心思不也是不礼貌吗？——我就是这个意思……回，答，完，毕……”最后的尾音长长的，大有不气死人不偿命之势。
　　听完阿瞒说的话，周围呕声一片。阿瞒立即使出他的“不偿命”攻势，说：“为什么大家伙要干呕咧？快多吃点直接呕嘛。怕弄脏地面啊？那我介绍你们一个茅厕的出处，前面直走右拐……”
　　“喂喂喂！”那小孩久久地听着阿瞒吐槽，实在忍不住了。刚要开话，阿瞒的眼神攻势送到——他最不喜欢别人打断他说话的了。
　　那小孩一见阿瞒的眼神，态度就来个360度的转弯：“呃……这个……阿瞒……兄，啊。不如我们到茶楼聊聊天……吧？”“吧”字说得特别小声。
　　阿瞒看到他的窘样，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不过我不喜欢喝茶，不如去酒店……呃……吃东西……好不好？”
　　“呃……和着吃东西还要‘喝点小酒’云云吧”那小孩心想。
　　“那好，阿瞒……兄。我今天刚好在家拿了好多钱，而且我还要等人！”
　　那小孩心想：“你给我个下马威，我也以牙还牙！”
　　谁知道阿瞒却好像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开心地说：“好啊！那我就不客气啦！”
　　“你……你怎么……”
　　那小孩生气得说不出话来，心想：“真不知这个阿瞒是真傻还是装傻！……还是……厚脸皮？！”
　　想完，刚想接上自己的“你怎么”的那句话，阿瞒就以最快的速度绑好马，拴好鹰跟上了，一把勾住那小孩的肩，风风火火地拉着那小孩要他带他进酒店。一边走还一边絮絮叨叨地问：“喂，这位兄台，你有什么好吃的介绍啊？你爱吃茄子呗？我不爱吃。都不好吃的……哦，对了……你带了多少钱啊？……嗯，你喜欢吃什么？你来过这里吃了吗？我就没来过咧……我也不想挑食啊，可是茄子真的很难吃……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咧……我有名叫‘吉利’，我不喜欢……我一直缠着父亲给我另起个名字，我父亲一直说我年纪太小，不取……不过过几天就是我的11岁生辰了……可以取名字了！哈哈！……我小名为阿瞒……你也知道吧？你就叫我阿瞒好了。对了，你可有名字咧？……”
　　就这样，在小阿瞒的絮絮叨叨中，他们走进了酒店，入座了。
　　“我叫阿绍。”“那小孩”入座后盯了阿瞒许久，才回答了刚刚阿瞒问的问题。
　　“阿绍？嘿嘿，我叫阿瞒，你叫阿绍……哈哈，好好好！”阿瞒有点幸灾乐祸地说。
　　“不是的……我姓袁，名绍，因为我在家的地位不是很高，所以我身边的人大都叫我阿绍……不过我……嘿嘿，很聪明，所以我祖父对我很好……嗳，我这可是正式名字……”
　　“有正式名字很了不起啊……过几天我的生辰，我就也有了……哼。”
　　“好了好了，喏，你还未过生辰，看来是我比你大……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了……嘿嘿。”
　　“喂，你……”
　　“你看你看……菜上了……”
　　“哦？菜上了？哈哈哈，我一定要吃撑他！哈哈。我一定要‘吃饱了撑着’！”
　　“喂，这个是贬义词，是用来骂人的好不好？”
　　“哎呀随便啦，吃喽！”说完，当当当的碗筷的撞击声（真的是撞击声！）连续不断。
　　“唉……”阿绍叹了一口气。
　　“真不知道阿瞒的心思。他一会儿像个小老人，一会儿像个蛮汉子，一会儿像个长舌妇，一会儿像个傻孩子……嘿嘿……有趣！”阿绍想着想着，也动起了筷子，和阿瞒一起抢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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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背景：此时正值桓帝延熹十年（公元166年），桓帝末。桓帝时期社会最为动荡的时候（当然，不动荡怎么会到了末期了呢）。这时曹操父亲曹嵩做了司隶校尉，是京城和地方检察官，是锦衣卫那样的人物。袁绍家更是四世三公、名满天下。但袁绍为庶出，袁术多瞧不起他。“阿颙”是指何颙，少时游学与洛阳，与袁绍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