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瓜记》花噙香

4、青楼子 皇府门

　　楚辞头疼欲烈，昨夜酒醉，今早又被灌了一些，回到府里也不知为何，便闯进东园，一众侍女惊讶的样子让楚辞脸上颇为难看，难道他不该来么？这是他和他妻子的园子。
　　楚辞看着闻芳，知道她是洛水芙陪嫁的大丫头，便道：“皇子妃呢？”闻芳小心的回道：“未醒，殿下先到堂前坐吧。”楚辞手一挥，推开闻芳，便向内室走去。妙语一闪身，挡在前面，笑道：“殿下先喝杯茶，醒醒酒，奴婢这就去喊皇子妃起来。”楚辞闯进园时便动过手，知道这丫头身手不错，却也没看到眼里，不是看在洛水芙的面子上，早打得她吐血了。
　　此时也不多话，抢上一步，风一般的刮进内室。
　　守在内室的绿乔见闯进来一个男人，吓得连滚带爬挡在床前，想也未想，喝道：“什么人，出去。”楚辞哼了一声，甩开绿乔，撩开帐子，一屁股坐在床沿上。
　　帐中人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定定的看着楚辞，洛水芙早醒了，听到外面的喧闹声，只是不想竟是楚辞闯了进来，是为昨个的事兴师问罪的么？
　　两人大眼对小眼，看了一会。洛水芙先眨眨眼，笑道：“夫君，早啊。”楚辞喃喃的道：“早。”洛水芙继续笑：“能先出去一下么，我要更衣。”楚辞摇摇晃晃的从床沿上下来，又转过头歪着脑袋道：“早听说洛国嫡长大公主名花国色，今日一见果真不是凡品。”洛水芙见他褪去平时冷硬萧杀之气，今个歪头斜脑目光迷离的样子十分可爱，便轻轻一笑道：“谢谢夸赞，殿下你亦是玉树临风，英俊非凡。”楚辞傻笑着出去了。
　　绿乔在一边看得冷汗连连，这是传说中纵横沙场无敌手，英明神武的四皇子殿下么？眼晴要瞎掉了。
　　洛水芙看着呆掉的绿乔，向门外道：“有活着的进来个。”妙语和闻芳呆呆的进来，木木的帮她穿衣梳洗，分明都被震撼了，她们料着昨个殿下会来，谁知今个大清早来了，直闯不说，还这样的诡异。
　　等洛水芙穿戴整齐的去看楚辞时，他已睡倒在椅上，一身的酒气。洛水芙命人把他扶到榻上，又命人请了齐全来。
　　楚辞醒来后，茫然的看着，不是正院，这是那儿？
　　齐全羞得满脸痛红的说了一遍，楚辞几乎要落荒而逃了，但想着进东园不易，既是来了，便……便赖着罢。
　　午膳后，洛水芙陪着楚辞喝茶。
　　楚辞不说走，洛水芙也不能赶他吧，这说来也是人家的地盘，做人不能太嚣张。
　　茶喝了一杯接一杯，水续了一壶又一壶，洛水芙忍不住了，昨个那个话本还没看到结局呢，本想今天看完的，那小姐到底和书生后花园想会，事成了没有？
　　清清嗓子，洛水芙开口：“夫君……”谁知楚辞也开口道：“你……”洛水芙心里翻个白眼，还真是狗血啊，便含笑道：“夫君先说罢。”楚辞看着她，注意她的每丝表情：“你不问问我昨天去了什么地方？”接着又道：“我昨天去逛青楼了。”
　　洛水芙震惊了，太他妈的震惊了，楚辞你太嚣张了，逛了青楼还来大老婆这里示威，见过猛的，没见过这样猛的。众丫头们咳嗽的咳嗽，抽气的抽气，连齐全都掩面不忍再看。
　　可洛水芙是谁啊，人经过两世，啥都看透了，只震惊了一下便回过神来接回道：“可是没有银票了？”送珠
　　宝送后悔了吧？人家是一件两件的送，你丫一送几箱，想着你早晚得后悔了来要，果然就来了。
　　楚辞脸色红白交加，最后铁青一片，带着重重杀气，拂袖而去。
　　最近四皇子府的气氛有些怪，众夫人前所未有的团结了起来，平时的争风吃醋一下子绝了迹，个个友好的不得了，抱成了一团，甚至来到东园看望久病不出的皇子妃，各色礼品流水般的送了来。
　　自从上次崔夫人何夫人联手试探，没杀掉皇子妃的威风，自己倒是闹得灰头土脸的，就是从那时候，皇子殿下才夜不归府，长留青楼的。众人私下颇为怨怪她们二人，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争取让皇子殿下早日回府是正经，这个时候，皇子妃的重要性就凸显出来了，明媒正娶的皇子正妃，劝劝皇子殿下注意身子那是份内的事，自然要打头阵的。
　　皇子妃劝了，众人也要望望风，若是皇子殿下听了，那众人也要蜂拥而上。若是皇子殿下不听，那就推出皇子妃吧，谁让她是正妃呢。
　　洛水芙一边看着众夫人送来的礼品，闲来点评一番，过后该如何就如何，没有一点拿人手短的意思。对众人的旁敲侧记听耳不闻，礼照收，事照……不做。
　　最后，事情闹大条了。
　　“什么？取青楼女子？”洛水芙一口水呛中喉咙里，咳个不停。就算是她再无知，也知道皇家是决不容许一个青楼女子进门的，那怕是当个侍妾都不行。那楚辞的脸袋是被门夹了么，竟然闹出这等丑闻。
　　“是，听说还怀了身孕。”寒姿面无表情的。“那崔夫人不是要被气死，府里还一个都没怀上，外面的争了先了。”洛水芙一脸唏嘘，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窝里斗的太狠，便宜让外人占了，怎么甘心啊。
　　“幸好殿下一直在装病，若不然，还有的缠。”绮霞温和的笑笑，伺候洛水芙吃药。
　　“那女子还不如不进来呢，进来了，只怕孩子保不住了。”滴雨摇头道。
　　“说你差点火候你还不信，她是聪明着呢，不进来才保不住孩子呢，在外面，要她命的人多了去了，这府里众位夫人，那个不是高门豪户？她一个小小青楼子，怎么能避的了？再说了，孩子生在外面，谁承认是皇子的骨血？”妙语冷笑道：“真是聪明，可惜是聪明过头了也不好。”
　　“外有狼，里有虎，人家也不容易。”洛水芙叹息。
　　闻芳刚从外面过来，莫名其妙的问道：“那有狼那有虎，皇城里又不是上山。”闻芳的父亲是猎人户，上山打虎杀狼很厉害的，闻芳也会两手，别的不说，捉兔子倒是比别人快的多，一箭一只，准的很。
　　她这样一说，众人都笑开了，似乎都忘了洛水芙是四皇子的正妻，而那青楼女是勾引他夫君的狐狸精。
　　在众侍女心里，她们只是来避难的，等大皇子登基，公主自然要回去，再嫁给洛国的好人家，而不是永远的留着在个冬天冻死人的后周国。
　　而洛水芙更是从心里从来没有把四皇子当丈夫看，更别提吃醋了，根本就没那个意识。
　　众人说笑一阵，该干嘛干嘛去了，洛水芙继续养病，闭门谢客。东园地处偏僻，众夫人一路行来早就累的慌，偏东园只开小门，只说皇子妃旧疾犯了，怕过了病气，并不开门让进。
　　众夫人礼送了无数，却连东园的门都进不去，一个个的心头窝火，却又发不得，恨不得扎了小人，一咒那外面的狐媚子，二咒这不管事的皇子妃。
　　正当众夫人人心慌慌时，四皇子却抱了美人正逍遥快活。
　　九皇子一向和他臭味相投，见一向自持的四皇兄开了窍，日日无事就拉着他，说他那帮兄弟是粗人，那有他会玩。
　　这时相熟的几个人正聚在一起打趣，九皇子道：“四哥，若是四嫂气出个好歹来，上宫里告你一状，你可得小心了。”四皇子就着美人手喝了一杯酒，哼道：“就怕她不去。”
　　九皇子还未大婚，听他这样一说，笑道：“去宫里告状倒是不怕，只怕像是大嫂那样提刀来砍。”大皇子娶的皇子妃是袁将军的独生爱女，天生神力，一把紫金刀练的出神入化，硬生生的扭了大皇子的风流性子。
　　五皇子日日沉默的跟着，此时也是半醉，想了想道：“不成，四嫂只怕连刀都举不起来，更别说大嫂的紫金泼风刀了。”
　　他还记得四嫂是个娇气病弱的女子，年纪极幼，四皇兄成亲时她还不到十二岁，一脸的稚气，在喜房里揭了盖头大眼睛骨碌碌的瞧着众人，微微一笑，连喜娘都说，从来没有见过这等标致美貌的小娘子。众人都道果真是洛国第一美人洛后的女儿，小小年纪，风华已非常人可比。五皇子好奇，挤在前头，见她小小的脑袋被凤冠压着，小脸皱成一团，偏还要笑着，又可怜又可爱。看到五皇子好奇的好看，偷偷的翻了个白眼。
　　咬子孙饺时，一咬是生的，一口吐到四皇兄的手上，苦着脸道：“生的，我不吃。”众人大笑，只见她慌慌然的看着大家，不知道是那里出了错，惹的众人笑。连四哥也笑了，亲自夹了一个给她吃，笑道：“再尝一个。”她一咬，又吐了出来，皱着眉，眼神乱飘：“还是生的。”又怕四哥再喂她吃，自己夹起子孙饺，反客为主的喂四哥：“你尝尝。”四哥也就吃了，笑嘻嘻地说：“是生的。”
　　以往都是喜娘喂新娘子吃子孙饺，那有夫妻互喂的？当时传为笑谈，说这洛国来的公主果然不懂后周规矩，可他却还是羡慕。等自己成亲时，也希望新娘子撒娇不肯吃，自己好亲手喂她，或者她喂他吃一个也成，，四嫂喂四哥吃，四哥看起来就很高兴，眼晴笑得都眯眯的。
　　可他的新娘子只是乖乖的任喜娘喂了她吃生饺子，含羞带怯的看着他，当时他便失望了，新娘子不如四嫂有趣。
　　又想到四哥四嫂成亲时，四嫂乖乖的坐在喜床上，让人把她和四皇兄的衣角结在一起，头发剪掉一束和四哥的放在一个荷包里，她看着很新奇的样子，一脸的笑，手又白又小，放在大红色绣金描凤的喜服上，让人忍不住的想去摸一摸，当时十一弟尚小，扑到她面前，戳戳她的手，望着她笑。
　　她也笑了，趁着人不注意，却飞快的捏了十一弟的脸一下，喜服下的脚还踢了十一弟一下。这个小女子，心眼极小，不喜欢别人的碰触。
　　喜房里正热闹，众兄弟都在闹洞房，还商量好了要听房，可她忽然就吐了血，晕倒在喜床上，后来才知道，洛国的皇后，她的母后，就是在那时没的，母女连心，她也在那时旧疾犯了，后来便搬到东园，长住东园养病。
　　“五哥，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九皇弟拍拍他道：“我得回宫了，省得母妃再唠叨。”
　　送走九皇弟，五皇子忽然催四皇子：“四哥还是回去看看吧，省得四嫂真的着急，她身子又不好，你总得顾着些。”四皇子哼了一声，想了想，道：“那就回去看看。”

作者有话说

　　唉，我霸王人家太多，所以，终归被人霸王。
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