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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窗边月 怀中人 ...

  •   他日日在外,足有两个多月,听说府里众夫人天天去看她,她旧疾又犯了,只怕是躲众人的罢。昨个齐全还来报说,东园里欢声笑语的,没一点烦恼气。
      她就一点也不担心他?她怎么就不学学大嫂呢?她若是肯管管他,他给她个面子,顺势也就回去了。想起那日他就恨,想起她一脸蠢样的问他,可是银票不够了?他就想把她掐死。
      那有丈夫逛花街,妻子问银子够不够的,难道是因着自己平时太凶,她不敢管?可他平时那里见过她呀,定是她听信了传言。他知道外面有些话传的不好,说他暴虐,杀人如麻,他听了只一笑置之,莫非吓住了他的娇弱妻?
      难道是强颜欢笑?想想有这个可能,她一介弱女子,自己又不常在府里,她想管又怎么找得着?她只怕也不大懂得让齐全传话,应当让齐全多去东园,有事皇子妃也好吩咐他,省得真找不到自己着急,真犯病了可主不好了。想到这里又懊悔不该日日在外流连,起身就要回去。
      美人拉着他的衣袖,泪眼盈盈的。楚辞脸一沉,眼睛刀锋一样刮在她的脸上。这种青楼女子,识相懂本分是第一要紧,若是不懂,就没有出现的必要了。
      美人赶紧站起来,依依不舍的送他到门口,倚着门看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五皇子也似有些醉了,走到门口忽然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笑了一笑,道:“再像也不是,没用。”
      一路紧赶慢赶的回了府,楚辞还未到东园,就被府里众夫人给缠着了。
      府门口,日日守着众夫人的人,只等他回府。众夫人却不是缠着他争宠,一致的送他到东园门口。楚辞诧异了,不动声色的随众夫人向东园走去。
      他那里知道众夫人的心事,就算是要劝要闹,也得皇子妃起这个头,谁愿意白当了别人的刀?
      到东园时已是掌灯时分,楚辞身边的大丫头绿酒上前拍门,良久才有人应道:“何人?”
      绿酒应道:“是皇子殿下。”
      门吱呀一声开了,却是一个面生的小丫头,向楚辞福身行礼后道:“殿下,皇子妃身子不适,早歇下了。”楚辞扫了她一眼,寒着脸道:“带路。”小丫头不敢违逆,为难的低下头。上前殿下就闯了园子,难道这次又要闯?这许多人看着,自己可不敢驳殿下的面子,可是,公主……
      “请殿下进来。”闻芳微笑着请楚辞进来,看着众位夫人却不放行。
      楚辞大步向前,闻芳命人关了门,丢众位夫人在门外吃风。
      洛水芙却是因为来了月事,正疼的在床上打滚,她幼时中了寒毒,平时到也罢了,只有月事来时寒气大增,少不得吃些苦。这些年她也明白了,这毒当年必是冲着母后下的,使女子月事不稳,难以受孕。可是阴差阳错她吃了下去,差点丢了小命不说,自从月事来后,月月都要受这一次苦。
      楚辞匆匆进了内室,便看到洛水芙横趴在床上,身上盖着厚被子,气息微弱,脸色惨白,青丝凌乱,汗湿了一缕缕的贴在脸边脖子上,身子薄得像张纸似的。一室子的侍女嬷嬷暗自垂泪,大夏天的室内还生着火炉。
      药气暖气让屋子气闷难当,楚辞上前坐到床上,轻轻拉过洛水芙,只觉得触手冰冷。楚辞心里打了个突,双指并着在她颈下一探,微有脉博,才放下心来。
      抱她在怀里,又用棉被紧紧的围住,压抑不住怒气,压低了声音喝问:“皇子妃这等病重,怎么不请太医?”金夫人等呼啦的跪了一地,金夫人回道:“太医刚走。”楚辞摸摸洛水芙的身子,她穿着夹衣,湿湿潮潮的早被冷汗浸透了。这一屋子的丫头侍女,却让她穿着湿衣,且还病重着。
      若是自己不来,楚辞打个寒颤,自然想到是洛水芙年幼压制不住这帮侍从,那里会想到是洛水芙换了衣就湿,且每折腾一回,都要去她大半力气,才在室内生了火炉,不敢再换衣。
      虽说自己不喜洛水芙,但也不能让她无端的送了性命。这屋子的气味太难闻,楚辞抱着洛水芙就想离开。金夫人忙道:“皇子妃现在不宜移动,殿下看视后,先回正院吧。”
      楚辞气得脸发青,冷道:“我为何要走,难道她不是我明媒正娶来的妻子?想不到夫人倒是比我们夫妻还要亲厚些。”金夫人是洛水芙的奶娘,忠心无二,自然分得清亲疏,并不为这话生气。只不许楚辞带洛水芙走,正在僵持,阿依玛端了药进来,轻声道:“夫人,皇子妃该进药了。”
      金夫人接过碗,想上前去喂洛水芙。楚辞要接过,金夫人手腕一移,道:“还是让奴婢来罢。”楚辞冷的着脸,吩咐道:“拿银针来。”楚辞不相信她们,她们更不信楚辞。
      银针一探,自然发黑,这药本就是毒,以毒攻毒,方能止住这生撕硬拽,刀剜剑绞般的疼痛。
      楚辞脸色跟着药汁似的,黑里发青,青中带黑,正欲发难,洛水芙轻拽他衣襟,闭着眼虚弱的道:“这药本就是毒,无妨,给我罢。”楚辞一惊,低头喜道:“你醒了?”洛水芙一直都醒着的,只是疼得说不出话来,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略略使力,让楚辞胳膊前移,碗凑到嘴边,一气喝干。
      那药碗离得楚辞近些,药气直逼口鼻,又腥又苦,楚辞难受的撇开头,心头酸酸胀胀的。他一直以为洛水芙是装病来着,旧疾旧疾,原来是真的。
      洛水芙喝完了药,又出了一身大汗。绮霞来说药浴好了,金夫人便扶她去沐浴。
      屋里众丫头换床单被褥,闻芳请了楚辞到外面坐。
      奉上茶,闻芳便眼观鼻,鼻观心的低头垂目,不发一言。
      楚辞端了茶,又放下,半晌才沉声道:“皇子妃这病,是怎么得的?”闻芳回道:“奴婢伺候的日子短,也不大晓得。”楚辞斟酌着道:“晋中江家一门良医,多医奇难杂症,明个请江太医来瞧瞧罢。”闻芳扯扯嘴角,回道:“今个请来的便是江太医。”
      楚辞在厅内来回渡步,唤了齐全来。齐全把江太医开的方子并说的话一概回了,又道:“江太医道,此病只能养,并无良方。”
      楚辞不置可否,等洛水芙沐浴出来,一把抱了她放在内室床上,自己也翻身上床,向一众目瞪口呆的人等道:“留下上夜的,其他人等退下。”众人不动,听到洛水芙轻声道:“退下。”方缓缓退下了。留下金夫人带着妙语与绮霞上夜。
      绮霞一直守在药室,只听说四皇子来了,等滴雨来回说四皇子留宿,吓了一跳:“这怎么成?殿下还病着呢,况月事未尽……”阿依玛道:“无妨,只怕还有好处,殿下自有主意,若是她不同意,谁又强得过她。”
      绿酒也在外面急得乱跳,齐全劝道:“殿下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谁管的了?”两人被东园诸女轰出东园,又不敢离得远了,只好守在东园外。
      楚辞身边的另一侍女红寥也来了,听齐全这样说,便道:“你就该死活拉了殿下出来,别的事小,万一过了病气,谁担待的起?”说罢就要去拍门。
      齐全拉了她道:“别讨没趣了,她们要会开门才怪,等天亮吧。”红寥气道:“还反了不成,怎么着也得有人在旁边上夜伺候。”
      绿酒轻轻拉她,示意她不要再说。红寥是皇后赐下的大宫女,在正院向来说一不二惯了的,那里知道东园诸人的厉害。
      两人正在拉扯,从墙头呼啦倒下一盆冷水,把两人从头浇到脚,整个成了落汤鸡。
      绿酒苦笑,她在内面早就喝过麻辣茶,如今又洗了冷水澡,这东园的丫头,一个比一个难缠,一点也没有寄人篱下的自觉。
      红寥的怒火被这一盆冷水浇得更盛,正欲开口,齐全和绿酒一边一个拖着她走了。
      不管外面丫头闹的厉害,室内却是少有的安静。
      洛水芙被楚辞紧紧的抱在怀里,他周身的热气烘着她,只觉得那寒气退散了些,像泡在温水里似的。肚子一阵阵的冷痛,楚辞手放在她小腹上,暗运内力替她逼出寒气,洛水芙只觉得一阵暖流从他手上缓缓进了小腹,那疼也缓了些,不知不觉得她就睡着了。平时每月里这几天,她是没一刻钟睡着的。
      楚辞像是抱了一大块冰似的,运着内力烘着她。一手按在她小腹上,一手抚着她后背,她打一个寒颤,手便安抚的顺着她的背滑动两下。洛水芙的肌肤冰凉柔滑,沐浴后的身子又香又腻,楚辞紧紧手臂,再紧紧手臂,腿贴着她的腿,脚无意中碰到她的脚,轻轻摩挲两下,那小脚又凉又软,忍不住俯下身子把洛水芙压在身下。
      洛水芙不堪承重,呻吟了两声,楚辞的魂都飞了,心跳得擂鼓似的,忍不住亲上她又香又软的唇瓣。一丝幽香萦绕,却非花草木树之香,细细再闻,却又闻不到了。楚辞脸摩挲着洛水芙的脸,悄声道:“你身上是什么香?”洛水芙难受的颦眉,呼吸细细,仍在梦中。
      外面金夫人咳了一声,道:“三更了,殿下睡罢。”
      楚辞悻悻的翻身下来,搂紧了洛水芙,只还睡不着,转头看帐外,窗子开了一条缝透气,火炉子已灭了,楚辞还是觉得透不过来气,影影绰绰的隔着细纱帐子看着窗外的月,已是下弦,弯弯的一丝月芽,像极了初见时那一夜的月。
      低头看怀里的人儿,她脸贴着自已的胸口,额间仍是冒冷汗,轻轻的帮她抹去,才发觉不知何时,她在梦中竟然笑了起来,唇角弯弯,十分愉悦。
      楚辞忍不住也高兴起来,亲亲她额角,搂紧了她,也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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