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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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泠有些担心温雨。
自从这个女孩儿中午去了一趟卫生间之后，她的表现就开始变得十分反常。起先是明显的慌乱无措，后来倒是镇静下来了，却也没有好许多。问她怎么了她就说没事，但眉宇间却隐藏着散不去悲伤和忧虑。赵泠正眼看她的时候她装着在认真看书，但数学课上怎么还拿着英语教科书？不看她的时候又能感觉到她的目光跟着自己，眼中的担心越是浓郁了。
是温雨家出事了吗？赵泠暗自思索。抑或是那个跆拳道木教授？其实她心里隐隐的觉得有另一种猜测的可能性更大，但潜意识的，她不愿意去捕捉。
最后一堂课下课之后，赵泠不紧不慢的收拾着桌上的书本文具，同座的温雨似是酝酿了一阵，终于主动说话了。
“泠泠。。。我现在还不想回家，可不可以跟你先到你家去？”
“可以啊，”赵泠对上温雨的双眸，眼中尽是安抚之意，“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学习，外婆也喜欢我带朋友回家一起吃饭。要不要打电话告诉伯父伯母一声，让他们别太担心了？”
“啊，不用了。”温雨低头将桌面的东西收拾好，然后抬起头，有些困难的露出一个笑容：“走吧。”
地铁上俩人几乎没说什么话，下了车快走到到小区大门那里的时候，温雨才打破了沉默。但她的话语却让一路来围绕着俩人的低沉气氛更加凝重了。
“泠泠，我们从初中认识开始，你一直都是很不错的朋友，真的，我心里一直知道。无论我遇到什么事，我知道你都会尽你所能帮助我，所以，我希望你不管是遇到什么难关，也都给我一个机会来帮助你保护你，好不好？”
认真的听着，赵泠的双眉颦起：“温雨，到底怎么了？”
“还有周琯，”低着头避开赵泠探寻的目光，温雨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咽，“她虽然脾气臭了点，做事懒了点，脑子笨了点，吃饭多了点，长相。。。”
“温雨~”赵泠少有的扬起声音，伸手握住嗡嗡不停的某女孩儿的小臂，指尖冰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泠泠！”
偶然听见周琯的声音，赵泠心下似被拎起，转头向呼声的来源看去，乌黑顺柔的头发在空中扬飘起，划过一个漂亮的弧。
“琯姐姐？”
当天正是周四，赵泠一直想着的是最早也要等周五才能再见周琯。现在意外的见到自己心中惦念的人从十几米外小跑而来，赵泠既惊且喜。
只是，当周琯跑进，当赵泠清楚的看出严肃担忧的表情，和微红的双眼之后，她心下咯噔一下，忽然地，有些明白了。
温雨一下午来的种种。。。
周琯不该在此时出现却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
她们二人的反常表现。。。
那些次欲言又止。。。
难道。。。赵泠不禁张开小口深吸，双眼睁大，目中一片惊恐。
“泠泠，”周琯跑到她面前站定，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双臂甩出紧紧的抱住赵泠，肩膀前转，像是要把赵泠嵌进自己的身体里，仔仔细细的保护，“泠泠。”
“琯。。。”
“泠泠你。。。一定要坚强，要记得你还有我，你还有温雨，你还有我们。”
“你说。。。”很轻很轻的声音，掺夹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颤抖。
叹。。。实在不知道怎样才能开口，周琯几度张嘴欲言，却无法让自己将噩耗亲口告诉自己心中一直疼爱的女孩儿。
要知道，她一直是这世上最想守护面前的这个女孩儿的人。而如今，她却不得不做那个让她心碎的人。这，对赵泠固然是残忍，但对她又何尝不是？
周琯紧紧拧起了眉毛，过了半天才终于逼着自己说出：
“阿婆她。。。不在了。。。”
轰！！！
五雷聚顶一击，赵泠的脑海中顿时一片彻底的混乱。有过不良的预感，或者是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和被证实了到底还是不一样。
那个，是她最亲的人。。。
顿时，赵泠只觉得眼前一黑，似乎感觉不到双腿一般的往下坠去！
“泠泠！”周琯一惊，赶紧用力抱紧了她，感觉到对方在怀里阵阵发抖，却没发出一丁点声音。她十分担心赵泠会否就此晕死过去，但她的重量全部担在她身上，她没法侧过头哪怕看赵泠一眼。
此时独立在一旁的温雨却已经泣不成声。
似是过了很久很久，赵泠终于才发出一点声响：“怎么会？。。。什么时候？。。。怎么。。。”
“泠泠我们先不说不行吗？不说了好不好？”沙哑的嗓音，充满的竟是哀求。
“我要知道！”她的声音轻轻的，但却透露出不容否决的坚决。
无奈，周琯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开口时，眼泪却忍不住的滚滚而下。
“阿婆过马路，她的灯，她。。。好好的走在斑马线上。一辆私家车违规右转，她，她。。。泠泠！泠泠！！！”
她哽咽的说着，突然惊叫出声，只因感觉到臂弯中的女孩儿身子一软，下一刻就已经不省人事。
周琯抱着赵泠和温雨一起走到去赵家半路时，赵泠就已经转醒过来。对上周琯沉痛的双眼，想起刚得知的消息，差一点又晕了过去。
但她没有。赵泠只是闭了闭双眼，任泪珠顺着眼角流落，滴下。随即挣扎着要周琯放下她，她说，她自己能走。
实在不放心赵泠能站稳，周琯坚持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拗不过她，将赵泠放了下来，一手仍是环着她的身体防止她脚软摔倒。
本来周琯和温雨怕再次刺激到这个刚受了极度打击的女孩儿，都不愿再说关于外婆去世的哪怕一个字，但赵泠执意要问，俩人叹了口气，只得告诉她。
原来外婆一大清早出去，要过一条相对比较繁华的马路，斑马线过了一半都不到，就从侧后被十几吨重，坐着四名青年男子的四轮驱动车违规急转时撞到，从身体上压过去。手臂腹部多处骨折重创，在救护车达到之前失血而亡，未留半句遗言。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警察局的人才联系上当时正在赵家中打扫卫生的妮娜。妮娜一时慌了，又想到她家大小姐，赶忙打电话给温雨，一方面让她看着赵泠，不让她接近任何媒体，以免她被那样冷血的告知如此噩耗。另一方面妮娜又打算和温雨商量如何处理这件事，只是温雨闻讯也一样的手足无措，最后还是由她联系到周琯，敲定了她带赵泠回家，周琯在小院门口迎接的方案。
赵泠安静的听着，仍是浑身颤抖不止却没再次晕死或者摔倒。她紧咬下唇，隐忍着，直到尝到些许铁锈的味道这才无意识的松开。
这区区的一百多米的路，三人走了将近十分钟，这才到家。刚打开门，一直在客厅里守着的妮娜就扑了上来，满脸泪痕口齿不清的要和赵泠抱头大哭，被温雨挡了过去。
被周琯半扶半抱着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赵泠环视了一圈大厅，刚刚咬唇止住了眼泪，可眼帘又再次模糊了起来。
外婆不在了。。。她怎么能期待还能看她一眼？那个从小到大与她相依为命，她最亲的人，已经不在了。。。
一旁仔细观察赵泠一举一动的周琯突然感觉臂弯中的女孩儿突然再次剧烈颤抖了起来，像是浑身骨架要散开一般。她心中一痛，鼻尖一酸，就要拥住赵泠，却被这女孩一手推开了。
“你。。。”赵泠喉咙一堵，努力的发出声音：“我去我房间静一静，你不要跟过来，也不要吵我。我。。。可以出来之后就会出来。”
说完，勉强的站起，再不看身后周琯一眼，赵泠一步步的走到了楼上，却转了个弯走进外婆房间，关上了门。
周琯不知道这一夜赵泠是如何渡过的。等这件事过去很多年之后，每每提及稍有相关之事，赵泠仍然会黯然伤神，以至于她不敢问起。
她只知道，这一晚，她坐在外婆卧室的门外，尽她所能的守着屋子里那个失去至亲的女孩儿。
时不时趴在门上探听之时，也只有偶尔才能听见被闷住低低的痛哭声。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