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江南（仙洋/流花）》撒哈拉

12、第三章 前方4

　　仙道进了厅里，便见洋平在摆弄碗筷。
　　“不是说饯别宴么，怎么也不见多什么菜？”
　　“这天和镇是乡下小地方，可做不得你在京城吃的满汉全席。”洋平毫不客气地讽刺。
　　“对不住。”仙道收了手中折扇，表现出几分歉意来，“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这不是原本怀了好奇想看你这神厨在今儿个能做厨什么新鲜菜式来，见了这一桌平常菜，难免有些失落罢了。”
　　说着，仙道竟挽了袖子，欲上前帮手。
　　一旁的鱼住见状倏然一惊，这主子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干过这样的事！
　　洋平手疾眼快地一把抓住仙道的手：“你这双手还是别忙活了，留着拿剑拿笔吧。已经忙完了，你先坐下就是了，这个地方本也没那么多主客的规矩。”
　　仙道看了看自己被抓住的手，笑笑道：“也罢。”便真不客气地落了座。示意了一下，便也让鱼住坐了下来。
　　“要说和平日不同的东西，倒是有一样的。”洋平说罢，不理好奇的仙道，转身去了里屋。出来时，手上就多了两个坛子。
　　“酒？！”仙道开口。他隐隐已经闻得些酒气，但又不太确定。他自认不能说喝过全部的酒，但至少也是大半的酒是认得的。何况，是这样闻味就知是好酒的。可他不知道这是什么酒。
　　“自家酿的。”洋平淡淡解释道，“虽然是乡野村民喝的东西，但你看在这别地找不着的份上，将就着吧。这两坛还是所有我酿的之中，时间最久最香醇的。”
　　仙道凑上去嗅了嗅，清冽的酒香弥散着，带着似有若无的桂花的香气。
　　“桂花酒？”
　　“一般的桂花酒，我怎好意思拿出来。”
　　仙道倒也爽快：“在下见识浅陋，希望洋平你不吝赐教了。”
　　“这酒方子是我自己弄的，你不知道才是正常。”洋平笑的温润，看来他对这酒很是满意。
　　“想不到洋平还是酒中好手。”与洋平相处越久，就会发现这人越是深不可测。
　　“我只是会酿而已，喝上几杯就该醉了。花道才是酒中好手，千杯不醉。我酿的酒大半都被这小子当水喝进肚子去了。”洋平说起花道，脸上总是多出些温暖来。
　　“哦？！早知该找了他好好对饮上一番。”仙道遗憾道。
　　“你也喜欢喝酒？”
　　“这杯中物是我一大喜好。”
　　“那我今天还真拿对了东西出来招待。”
　　仙道还欲说什么，野间、高宫、大楠三人此时闹哄哄地挤进了门。
　　“是百味！”高宫看见桌上的两坛子酒，惊呼一声。
　　“看吧看吧，我就说洋平今天肯定舍得把这宝贝拿出来的。你们两输了，给钱给钱。”野间兴奋道。
　　“洋平，平时这么宝贝这酒，就算明天要出远门，也不用这么大方啊！”大楠一边嘀咕，一边恋恋不舍的从衣兜里掏出一串铜板，多看了几眼，不甘心的丢到野间的手中。高宫自然也给了钱，也是一脸心疼。
　　“自己蠢还赖我。”洋平一脸幸灾乐祸，“这原本就有贵客，再个，平时赢你们那些银子，今天就用这酒来补偿你们吧。我不一直都挺好心的，谁让你们认定我小气了。”
　　“这酒，叫百味？”仙道插话道。
　　“这酒是用百种花、草、药酿的，就顺势取了这名。”洋平解释。
　　“百种？洋平，你果真是个妙人。我现在已经对这酒迫不及待了。”
　　“既然人到齐了，就开始吃饭吧。”洋平选择忽略仙道对自己的评价。

　　仙道举起杯子，杯中的酒微漾，清澈若泉。抿了一口，只能感叹，果然是好酒。
　　入口清凉，到了喉胃部却有些温热，回味干爽，满嘴留香。明明未进口前是桂花的香气，嘴里留的味道，却不再是那香，还偏偏说不出个香气的大概，直撩拨的人再喝上几口。
　　“这虽不能说是我喝过的最好的酒，但绝对是最让人回味的酒。洋平，这绝对不是揶揄你。”
　　“多谢。”洋平答的干脆。
　　“洋平酿酒可是一绝，可惜他不常做，不然我们兄弟几个还不泡酒坛子里去了。”“不过花道那小子每次都抢我们的酒喝，把洋平难得给的酒都捣鼓他肚子里去了。”“就是！难得花道出个门，我看也丢不了，干脆洋平你留下得拉。”三个呱噪之人一边喝酒一边又开始滔滔不绝。
　　“你们这是留我还是留我的酒？”
　　“留酒！”三人不犹豫地齐答。
　　“告诉你们肚子里的酒虫子，酒窖里还有几坛年份短的，谗的时候酒去拿吧。”
　　那三人高兴的手舞足蹈，也不知是不是喝醉了。
　　“洋平。”偷得空隙，仙道叫唤道。
　　洋平转头看着仙道。
　　“我想和你同行，不知可否？”
　　洋平一愣，没有开口，移开对视的视线，转过头反而望向了门外的黑色的夜空。他知道即使盯着仙道，在那双墨色的眸子里他也发现不了什么。
　　“为何？”他清楚仙道是为了他和樱木的身份而在此调查，不意外应该已经知道了大半。他想孤身一人和他上路？若为监视，也忒得自负。
　　“我对洋平你一见如故，要如此分开，甚是不舍。家大业大，要再见面，怕是很难。如今既然出了那个门，能放纵的时候便放纵，我还想过个几天自由身。”
　　仙道说得很是认真，可惜，洋平不信。嘴角一弯，再清楚不过得嘲讽。
　　“好，我答应了。”
　　“真的？！”仙道以为自己要费一番唇舌，没想到如此轻松。
　　“路上有个不缺钱的伴，我没理由可拒绝。”
　　“那接下来的日子，还是劳烦你了。”
　　一顿晚饭，没有半点离别忧伤。反正洋平也没指望那三个人能伤感。只是，那个该送走的人到底还是没有送走。
　　仙道与鱼住已经回了屋，三个醉鬼不知今夕是何夕。杯盘狼藉，只稍稍饮了几口酒的洋平宁可自己也是醉了。

　　刚回到房内，鱼住憋了一晚上的不解，便爆发出来：“主上，你单独一人……”
　　话还未说完，便被仙道一个手势打断。
　　“这些个轻重，我自己会不知晓么。你去与越野会合赶回京城，将调查的结果报给皇上。他问起我的看法，你就说没有。你在七夕之前带些人赶到翔阳门。流川枫在那有比武，此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以我对樱木花道的观察，他若知道了，肯定要去凑这个热闹。以水户洋平对樱木花道的了解，自然也会想到这一层。反正这一路上我什么也不会做的，所以他也没什么理由要对我不利。你就别瞎担心。我的能力，你还有怀疑？”仙道凌厉地扫了一眼鱼住。
　　“属下不敢！”鱼住正色道。尽管他跟了仙道已经十几年，从第一眼见到这个温柔而笑却深不可测的男孩时，便从不敢轻看此人，也认定了这个人追随一辈子。但他每次依然对仙道洞察人心的手段感到心悸。他见到樱木和水户不过几天，但已经对他们的观察甚是入微。
　　仙道很快收了方才的威仪，随意笑笑道，“就当，真是游山玩水了。倒真是很久不这样爽快了。”
　　深沉内敛，还是潇洒不羁，鱼住总是无法确定哪个才是仙道彰真正的一面？

　　而另一边的樱木花道正陷入前所未有的颓丧和羞耻中。他，天才樱木花道，竟然迷路了！
　　原本樱木就是个说做就做的人。去了去翔阳门的决定，吃完饭便开始打听了地点上了路。路程有些远，他一边赶一边无比想念他的飞焰。要是有那宝马在，这点路根本不在话下。原本出门想要带着，可想到追云和飞焰打出身就没分开过，就像他和洋平。原本自己离家出走就不对，若骑了飞焰，还拐了追云，回去还不被洋平活扒了皮！可是现在他后悔了，非常后悔！
　　明明是一路打听的，怎么还可以迷路在这个荒山野岭？樱木懊恼的抓着头发，他只想仰天长啸！
　　太阳已经不知道已经隐没了多久，还好这夏天的夜晚不算太黑。
　　难道真要露宿在这荒野之地？樱木有点认命地想。
　　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这里转了多久，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竟然看见了一座废弃的农居！看它破旧的外观，也不难看出它被废弃的时日已久。但有瓦遮头，有墙挡风，总比在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蛇蚁咬好。
　　樱木兴奋地奔进门。
　　前脚刚进门，一股凌厉的剑气扑面而来！樱木提剑一挡，纵身一跃，迅速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白痴！”那人冷冷的声音竟然有点惊讶的感情在里头。
　　“狐……狐狸！”借着光线，樱木也看清了那人，可不就是分别几日的流川枫！
　　“你怎么在这里？”樱木脱口。随即后悔，如是那人也问同样的问题，难道自己还说是迷路了？还不被笑话死！特别是在这只臭狐狸面前，怎么可以这么丢人！
　　樱木当然还极力否认他现在有点欣喜。任谁在迷路几个时辰之后遇见认识的人都会有这样的心情。但面对如此的对象，樱木只会想要掩饰这样让他丢脸的心情。
　　不过显然，它的担心是多余的。流川好像对他的出现丝毫没有兴趣。“路过。”敷衍了一句，流川竟然转身准备进里屋去了。
　　“死狐狸，你竟然无视本天才！”樱木哪里受的了这样的藐视，立马竖起了兽毛，龇牙咧嘴。
　　其实不能怪流川，原本被几个仇家缠上，这几天没有休息，这对一向除了练剑就是睡觉的他着实受不了。好不容易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刚睡了没多久，就感觉有人的气息靠近。结果竟是这个白痴。知道没有危险，自然要继续睡觉！
　　流川继续走，到了铺了干草的地方，直接躺上。
　　樱木跟了进来，见流川如此态度，一把火是越少越旺。
　　近了他身，刚预备踏脚踢他，却又收了回来。看看这屋子唯一收拾的还算干净的地方，计上心来。
　　这狐狸不是占过他的床么！现在，他也困了！想罢，一弯腰，把流川硬挤过去，也躺上了！
　　而占地便睡的流川竟然没有不满这个不速之客，依然睡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