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未稀》榆桉

9、第九章 吃惊

　　我让小猫带我去晏先生住的地方，小猫一脸娇羞，微垂着头扭捏着说：“晏先生那……那个……我……，其实我不常去的……”我不耐烦的白了她一眼，你去没去管我什么事啊，我只让你带我去。
　　小猫见我脸色不善连忙说道：“小姐，我知道晏先生住哪的，我一定带你去。”说完又一面憧憬一面羞涩的低下了头。我心想：这俩人不会是有一腿吧？

　　小猫带着我出了门，只左拐一下，路过一个小荷花池就到了一个叫“青芜院”的地方，院如其名，一进院门就有一股素雅的气息扑面而来，整个院子不见一朵花，只一片齐崭崭的青草地和几株翠竹静静的竖立着。

　　我四下张望了一下，就看见院中的一个小亭子里，一身青衣的晏先生姿态优雅地坐在亭中的石凳上，看着手里的书，半侧面对着我，额边一缕青丝微垂在另一侧，角度极好的构成了个弧度，勾勒出他线条完美的脸庞。旁边的石桌上，搁着一只精致的青瓷茶盏，飘忽着微微的氤氲。
　　我远看着有些愣神。
　　他似乎感觉到了，侧过脸来看我，微微一笑道：“周小姐。”阳光从他额边垂着的那缕碎发与额头之间的空隙间照射进来，刺眼的光芒，将那丝淡笑衬得像浓的化不开的葡萄酒，带着腥甜的醉人的味道。

　　我小心肝儿没来由的一跳，不过我立刻回过神来，别开眼尽量不去看他，整了整颜色走上前道了声：“晏先生。”
　　走了几步发现小猫没跟上，我回过头去看她，发现她还愣在那边，头微微歪着，脸颊绯红，眼神迷茫，嘴巴里像是要滴出口水来。我无奈的叹口气，唤了她一声：“小猫！”

　　小猫才回过神赶紧跟上来，眼神还时不时的往晏先生那瞟。我有点不好意思的向晏先生笑笑，解释道：“这是我的贴身丫鬟，叫小猫。”小猫原来面目含笑粉若桃花的脸，在听到我介绍了她名字后立刻垮了下来。
　　晏先生并不在意，也微笑的打了声招呼：“小猫姑娘。”
　　小猫立刻精神焕发，娇怯道：“晏……晏先生好。”眼睛眨巴着，好像在说：“快来吧快来吧，我对你有意思啊。”

　　我轻咳了一声，不再理会小猫，径直走上了亭中，对晏先生道：“那个……晏先生，我是来跟你商量个事儿的。”说完自己在他对面坐下。
　　晏先生含笑点头道：“不急不急，既然来了，晏某应当好好招待才是。”说着他唤了声身旁的小童，小童立刻会意，不久便给我上了盏茶。

　　茶水一上来，四周立刻飘满了茶香，晏先生介绍道：“这是我平常调的一种茶，小姐请品一品。”
　　调茶？有意思。我端起茶盅，清抿了一口，只觉得馥郁清香带着花茶特有的香，味道清爽，细品之中能品到微微地苦味，但一口下肚后，却留下一股子淡淡的甜丝味儿。
　　“好茶！”我赞道，“瞧这参片，又肥又大的，养了很多年的吧。”

　　“这不是参片，”晏先生笑容依旧，“这是甘草。是甘草切成薄片晒干，加入到茶水中，可用以调和各种茶的味道，以及毒素。”他笑容渐深，语调平缓而认真，可我怎么看都觉得他眼神里有促狭的成分在里面。
　　我暗地里吐吐舌头，没文化啊丢人了。不过我很快调整了过来，决定还是开门见山表明来意的好，免得又开口不知道又该丢什么人了。

　　在我正想开口的时候，晏先生不急不缓的声音又响起：“周小姐，有些话我还是提醒一下的好。”
　　我很疑惑，脱口而出道：“什么话？”
　　他一手沿着杯壁慢慢抚摸，眼睛盯着手中的茶，缓缓说道：“有的时候，暂时的低头，并不意味着永远的屈服，只一味的反抗，未必就是勇敢。更何况是在还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处境的时候。”

　　我听出来他是在讲我昨天的事情，顿时有些火大，用生硬的语调回道：“听这话，难不成晏先生你是知道些什么了？”
　　晏先生抬眼看了我一眼，复又盯着手里的茶盅说：“如今皇帝病危，朝廷正是动荡的时候。然储君未立，夺储之争，一触即发。朝中自然也分成几派，周大人所处的司寇的卿士陈大人，便处于呼声最高的三皇子一派之中。但周大人，虽是陈大人的属下，却一直保持着中立。”
　　他的意思，我懂，周大白脸虽然中立，但并不意味着他会没有动作。政客之间的斗争，从来就不需要感情。这么说，我和娘很可能是他某一步的棋子。

　　不过我也是早就想到我和娘对周大白脸是肯定是有什么用处，不然他也不会把我们都接回来了，可也轮不到他晏先生对我的所作所为指手画脚的。
　　我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对他说：“晏先生若是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说完站起身就要离开。
　　他依旧没有抬头，只淡淡地说：“周小姐还是听进去为好，晏某也是一片好心。”

　　我脚步顿了一下，不过没有理他，白了他一眼就领了小猫疾步往前走。小猫边走还边不忘回头朝晏先生看，我顿时火气更大，走得更快了。结果在跨出“青芜院”院门的时候，因没防着脚下，被有一尺高的门槛给生生绊倒在地，四仰八叉的趴在地上的时候，我听到了远处传来的低低的笑声。

　　我回到院子里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我早就忘记要跟晏先生商量放假事宜了。天色还早，我百无聊赖，于是一颗向往自由的心，开始蠢蠢欲动。我没再叫上小猫，这次我换了小狗，带着小狗出了府。

　　时值初夏，天气还很凉快，京城的道路上熙熙攘攘，叫卖声砍价声此起彼伏。我饶有兴趣的东看看西瞧瞧，小狗紧紧的跟着我。
　　小狗比小猫要木讷的多，只有十三岁，但是很能干，虽不像小猫机灵，却是个干实务的。我带着她心里觉得很满意。

　　我们走到一个卖梅花糕的地方，那是一种五瓣梅花形的小食，用面粉裹着热气腾腾的豆沙，我看见周围吃着的人吃着一副大呼过瘾的样子，也不禁咽了咽口水。
　　我问小狗：“小狗，你带钱了不？”
　　小狗一脸为难：“那、那可是我的私房钱……”

　　我求道：“我就用一点点儿，用不了你什么钱的。何况我好歹是个小姐，以后有的是钱，大不了等我有钱了双倍还给你，怎样？”我一脸期待。
　　小狗蹩着眉犹豫着说道：“那、那好吧。”说着，抖抖索索的把扁扁的钱袋递给我小声说道：“小姐还是要省着点用。”
　　我乐极，抓了钱袋就去买了梅花糕，还不忘给小狗也买了一个，买完之后，钱袋里就只剩下两个铜板了。

　　我把梅花糕递给小狗的时候，她很感动，颤颤地接过梅花糕，满眼热泪地说：“小姐、小姐对奴婢真好。”
　　我谦虚着说：“哪里哪里，应该的应该的……”我心想，反正是你的钱，又不是我的钱，那么感动做什么。

　　我们边吃边逛着，走到一个装饰素雅的小楼前，大门上的匾额上写着“醉仙楼”，我想着，这应该是个酒楼什么的吧，不知道俩铜板能不能买杯茶品一品。
　　还在想着，我便已经带着小狗进了门。
　　进了门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酒楼，里面处处摆放着一些工艺品，有羊脂玉雕的观音，青花瓷的瓶儿等等，还有一些穿着打扮极为富贵的客人，四处走走逛逛，还伸出手指指点点，我琢磨着，应该是个艺术鉴赏会什么的吧。

　　于是我一手抓着热腾腾的梅花糕，一只手也学着那些贵人们的样子，碰碰这个摸摸那个，还装作很懂行的样子，对小狗是不是的说着：“这个不错啊，不错不错。”
　　小狗则很担忧，说：“小姐，我们根本没有钱，买不起的，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吧。”
　　我不以为然：“看看嘛，长长见识，也不一定要买。”

　　逛一会儿，我们来到了一个稍微开阔一点的地方，中间摆着一张紫檀木雕的方形矮几，上面小心翼翼的摆放着一个鸵鸟蛋形状大小的，貌似是用玉雕的奇怪东西。
　　我心里疑惑着，只听旁边一瘦高个的解说员式的人物娓娓道来：“大家过来看看啊，这块集自然之力凝聚而成的灵石，形状奇特，材质极其稀有，非常贵重，是我们的镇店之宝。而且它还有一个十分神奇的地方。”
　　“什么神奇的地方啊？”有人问。
　　“这位客人问得好，这就是我叫大家过来看的原因。大家看好了。”说完他让旁边的小厮拿来几盏点着的灯，拿着灯照射那块灵石。问在场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

　　然后，我听到了一群人吸气的声音，我则张大了嘴巴。
　　只见那鸵鸟蛋形的灵石，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玉白的光芒，中间跳动的淡蓝色火焰异常清晰。
　　这、这是封珠！我实在太吃惊了，我一直以为所谓的封珠，应该似珍珠那么小，携带方便，这样我哪天遇到了，就可以趁别人不注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揣入袖中然后逃之夭夭。但我怎么也没想到，封住竟然这、这么大，搬都搬不动，又怎样在大庭广众之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