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谋》美人PM

4、杀人

　　过了这么久，那些人早已经不会注意到我了！没有人来看过我，除了一个给我送吃食的中年男人。他模子平凡，身形略微有些精瘦，初看到我时，双目就泛着别样的光。我以前在府中从未见过他，便猜想他可能是来替我收尸的人。但到头来，我仍活着，他却死了。
　　那是在濒临夏天的一个夜里，我是被庭内的一点骚动惊醒的。当朦朦胧胧睁开眼时，就着隐隐的光亮，看见了那个中年男人带着令人生怖的淫猥表情，正如猛兽般向我扑过来。我踉跄着挣扎，几乎从未如此惊恐过，想喊，可是太久不曾发声的嗓子，却只化做了艰涩生疏的呻吟。
　　男人的手已然紧紧的将我控住，沙哑着说：“美人儿，只要你乖乖从了我，我定不让你难受。”他的话骇得我一阵阵战栗，我死命的使出气力去咬他的手，想以此逃脱。却因而激怒了他，一个巴掌霹雳般扇了下来，我的头脑发昏，眼前似有无数的晶莹在闪烁，口中也随即尝到了血的味道，一丝腥一丝甜的配合着灼人的疼痛。
　　“贱人，要不是老子怜香惜玉，你能活到今日。如今也该是你回报老子的时候了。”
　　当他的手扯在我胸口之上的布料，当他发狂一般的开始啃噬着我的肌肤时，屈辱与愤怒都无不刺激了我的感官，令我霎时间清醒过来：我怎乐意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没人救我，我便要自救。
　　趁他不备，我摸索到母亲的发簪，就这么不带一丝犹豫的送入了他的胸膛。暗庭终于恢复了以往的死寂，那个男人不曾有半点的挣扎，身体便沉了下来，再也不动。我已经忘了害怕，只知赶紧推翻他，拢好衣襟，然后一把拔出发簪。
　　感觉有腥热的液体喷到了我的脸上，我知道那是血，是自母亲殉葬之后，我最害怕见着的东西。我慌乱的抹去它，还好，黑暗里我看不见。只是那越来越浓重的腥气，却还是生生的折磨了我。
　　我跌坐在地上，用双手抱住自己的两肩，可是我止不住那骨头与骨头的冲击。胸口也很闷，胃抽痛得想要打滚，忽然又觉得有一股好大的酸楚在冲击着我，我仰起头，拼命忍着。
　　可我最终还是哭了，为了这样得来的生命而无声的痛哭着。
　　之后，我昏睡过去。仿佛看到了母亲，她的眼睛带着泪。我喊着：“母亲啊，我这样活着真累，当初你为何不带我一同走呢？”
　　母亲恸哭起来，说“阿榆，我不能。因为黄泉路上你父王他会怨我，那样，我便是要受炼狱的硫火了。”
　　接着，我又仿佛看到了父王，他依旧年轻俊美，黑暗里，他在对着我笑，那笑使我整个心房都亮堂了。他唤我：“阿榆，我的女儿，你该坚强的。”
　　我贸然醒来，才知父王与母亲原只是活在了我的梦中。
　　此时，天已经大亮了。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发现暗庭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吧。我在昨夜还企求明日不要到来，可伴随着一声不知是谁人的尖叫，我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那个男人的尸体很快被抬了出去，但就是无人理会我。我心下了然，只等着王氏妃那个女人的到来，猜着她是要将我绞死，还是毒死呢？如今我杀了人，她已有足够的理由致我于死地。我握紧了袖中的发簪，想既然左右都得死，那我亦要拉她当垫背。
　　等待总是最最撩人的。当暗庭的门被再次打开时，已近黄昏。我那快要虚脱的意志随即又振奋了起来，抬眼望向那个正步步朝我逼近的人，果然是王氏妃。没有了父王与母亲，她倒是越活越得意了，四年多的时光都没有偷去她的艳丽。
　　只见她一手掐住我的下巴，向上抬起。片刻后，她大笑起来，刻毒的说：“啧啧啧，瞧我们王爷最宠爱的明珠郡主都变成什么样咯，四年了，没让你死让你疯，竟是让你学会了杀人。我，是不是小瞧你了？”我无从反驳，只知干瞪着她，并再度紧了紧袖中的发簪，预备着死亡的降临。
　　可结局却与我所想的大相径庭。王氏妃非但没有杀我，反倒将我放出了暗庭。
　　也正是如此，我才终于明白原来成就一个人，就是要牺牲另一个人。这世上最轻贱的，莫过于人命。
　　当还能再次见到那抹就快要西落的金黄色时，我恍如隔世，觉得之前自己所受的一切苦痛，不正是为了等这一刻吗？！几乎是屏住呼吸才迈出那扇关了我四年多的斑驳木门的，走的时候，我也没敢回头看一眼，只希望从此就走出那个没有声音也没有颜色的自己。

作者有话说

　　注：我实在不是个有料的人，写不了几千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