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门小户小日子》木子晏

4、第4章

　　后院里的韭菜也不知道是怎么发出来，东一片西一片的长着，苏其渊除了知道韭菜花可以腌了做下饭的小菜之外也不知很懂得四季菜地里都是怎么个收成，就跟计染两个人只采花，其他的什么也不管。

　　好不容易采了小半篓出来，计染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要直不起来，他终于明白了，过去那些专门给富贵人家弄出来玩得“生态种植园”里头的韭菜为什么都论根卖了。

　　苏其渊从井里头打了多半桶水上来，把韭菜花洗干净了晾好，从厨房里头找了个平常不怎么用的半大瓦罐，也洗了干净晾起来，等着水被控干净。

　　因为成婚，家里的吃食素材自然是特别丰富的，除了自家准备的，村子里的人送来的也不少，苏其渊挑拣出来几个看着很漂亮的红皮辣椒，洗了同韭菜花放在一起，只等着都干了然后去碾成细末就好了。

　　计染也没闲着，打眼来回在柿子树跟枣树之间转悠，柿子都只露了些橘黄色出来，用手捏了捏多半都还是硬邦邦的，估计离成熟还得一段时候，不过计染感兴趣的不是这些，他在两棵柿子树之间转悠了一下，眨眼便就一手托了一个到苏其渊跟前，“这两个不一样？”

　　苏其渊抽眼瞅了一眼，笑道，“你左手上的是甜柿子，右手的是涩柿子。”

　　“咦？那这个就不能吃了？”右手掂了掂。

　　“能吃，不过得用白水泡上些时候，吃起来也就不涩了，比甜柿子要脆上许多呢。”

　　计染对柿子本身是不怎么了解的，不过倒是也知道一些相生相克的东西，例如红薯，菠菜，鱼虾蟹等等，因为都是属于性寒的食物，所以不能同吃。

　　“这柿子要熟估计还得等上一段时候，枣子倒是可以吃了，前几日武儿就领着虎子他们来打过一次了。”

　　苏其渊放下手中的竹筐，到枣树前伸手拽了跟枝桠下来，摘了几个放到计染手里，“去井水那儿洗干净了尝尝。”

　　清脆可口，满嘴生津，计染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几乎是不打蹬的就把几个枣子给吃完了。

　　“咱们再摘些吧。”

　　苏其渊也乐得见计染喜欢，就这几根稍微低矮些的枝桠又摘了些许给他，“这东西也不能一下子吃太多了，会闹胃疼的。”

　　“嗯，我吃一点，剩下的留给虎子。”

　　不是活了两世的世故，计染是真的眼睛晶亮亮的看着苏其渊保证，凑近了细看，那晶亮亮的清澈眸子里头是毫不掩饰对苏其渊不设防的亲近之情，到底，他上一辈子也不过还是个大孩子而已。

　　不破不立，不死不生，他现在是十二岁的计染，是......还有人真心疼着的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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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这是哪家的小娃儿啊，长得可是真俊俏。”村里几个上了年岁的婆子都坐在一处就着还没失了温的阳光东加长西家短的说话，正巧，苏其渊带着计染要去碾韭菜花打她们跟前经过，村子里头的娱乐活动实在是少的可怜，唯一能讨点乐子的就是一堆人坐在一出说说话而已。

　　“王婆婆，您老真是上了年纪失了记性了，那不是前几日阿渊娶回家的小夫郎嘛，您可是还喝了人家的见礼茶呢，这会儿就不记得了？”接话的是这王婆婆家临近的一个婆婆，平日里头也就属她敢跟王婆婆掐了脖子对付。

　　“我说呢，瞅着就眼熟，娃儿，走这边走这边，到跟前来让我老婆子好好看看，这么俊俏的孩子我可得挨近了沾沾喜气，图个福气。”王婆婆招着手让苏其渊两人走近些，惹得周围几个婆子一阵哄笑。

　　计染倒也没多扭捏就走进了那一堆婆婆圈子，他最不怕的还就是跟人打交道了，只是扭头闻了苏其渊一句，“这几个婆婆都该怎么称呼啊？”

　　王婆婆家临近的婆子笑吟吟地拉了计染的手，“瞧瞧这孩子，端是生的气度不凡呐，这十里八村的还真是就找不出再比他出挑的了，阿渊可是好福气啊，就连那西风山上的神仙老道都夸这孩子命格是极好的呢。你们家的大哥儿，说是托了这孩子的命格，如今都能下地走道了呢，乐得你家大嫂每日都喜笑颜开的。”

　　计染听得一头雾水，怎么，这寄生的小身子还是有什么道士庇佑着的呢？

　　“倒是真是托了阿染的福气了！”苏其渊还没说话，却是苏王氏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从临近婆婆的手里牵了计染出来，“那西风山上了老道长是仙风道骨一般的不凡人物，我特意请了他给咱们家阿染测了八字运到，说是这孩子命格极是富贵吉祥，旺家旺业旺夫，跟阿渊那是多少人都求不到的欢喜姻缘呢，说大哥儿托了他命格的福气那真是一点儿都没错。”

　　镇宅之宝！计染一头黑线，从苏王氏说了这几句话出来之后，周围几个婆子看他的眼神怎么瞧都带了几分憧憬的意思。

　　“咱们也都知道，我家大哥儿那身子骨......要不是得了那神仙道人的点化，强改了命格，认在阿渊名下做了儿子，怕是也活不到这个时候的，当初跟他爹我们两个背了孩子去求神仙道人，他就跟我们说了我家大哥儿命理虽是多舛了些，但却是会有贵人相助的，到了时辰必定是能逢凶化吉的，这贵人，咱们也都瞧见了，一个是他爹爹阿渊给他续了命，另一个就是阿染给他改了运了，花婆婆说的没错，我家大哥儿如今都下地走道了呢，改明儿咱家大哥儿身子骨再爽利些了，必定开些席面请来乡亲们热闹热闹。”

　　几个婆子听得苏王氏说的话都讪讪住了嘴，那西风山上西风庙里头的神仙老道没哪个是不知道的，看八字断吉凶破厄运那都是极为灵验的，多少人想要求他来指点一下的机会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现在苏家既有他亲批的计染的命格在前，又有苏家大哥儿病秧子似地身子骨日渐好起来的证据在后，几个原本存了看苏家娶男妻笑话的心思的婆子这下也没了这些心思，倒是都只剩下羡慕嫉妒恨了。

　　说了一大通之后，苏王氏趾高气昂的护着计染像是护着什么宝贝一样的走了，几个婆子迷茫了一会儿之后开始各个都哀声叹气起来了，直怨自家没有这样那样的福气，现在这个世道，男妻又怎么了，架不住人家能过好日子啊，再说了，又不是只能娶一个，到时候家财滚滚，人丁兴旺，可不要太羡慕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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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染被苏王氏拉着走了好一段儿路才放了开来，她给计染整了整刚才被几个婆子拉皱了得袖口，却是扭头对苏其渊有些生气的说道，“日后带阿染离这些个碎嘴的婆子们远点，没得被些无聊的人惹伤了心，你们日后也不会在村子里头长住，倒是无需去逢迎她们，让自个儿吃了亏。”

　　苏其渊楞了一下，细细品了品这句话，眼里流露出某种异样的情绪，“大嫂怎么这么说？”

　　计染的手被苏王氏攥在手心里头，微微有些痒，却是暖暖的，他不好抽出来，只挺着，自我感觉有些奇妙，他从记事起就没被人这样牵过手。

　　“没什么，怎么这么就出来了？”

　　苏其渊也没再往下问，只顺了苏王氏的话往下说，“老院子后院长了这么许多韭菜花，我摘了些下来想做些下饭的小菜。”说着，献宝似的把那小半篓韭菜花捧到苏王氏眼前。

　　“家里这样东西还有许多呢，想吃的话打发了虎子去拿就是了，你那老院子也是缺东少西的，就这么点东西，还能让你翻腾出花儿来不成。”苏王氏拉着计染一边走，看着那翠绿染白的韭菜花，脸上也有了些笑模样出来。

　　“大嫂，你不说倒好，这一说倒真是提醒我了。”苏其渊眼里染了些苦恼的样子，“我那院子里头的些枣儿涩柿子的都长的差不多了，赶紧的让武儿领着人去摘了下来吧，往年的这个时候不是都要开始酿些酸枣酒，泡些涩柿子出来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