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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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其渊回了家看计染已经自觉地又睡了过去，也没吵他，只是心里微微担心他这样吃了就睡会积了食等会儿难受，想想还是搓暖了自己的手轻轻揉了一会儿计染的小肚子，大嫂家的二哥儿小时候就爱闹这个毛病，偏生又是个懒得，就是喜欢吃了就睡，他就过大嫂无数次的用这个法子给二哥儿消食。
也许是觉得一直温热的大手揉的自己很舒服，计染闭着眼睛不断地往苏其渊的方向靠，甚至还自觉地把小肚子朝苏其渊的手上顶了顶，眼看着就要靠到床沿边上掉下来了，苏其渊索性也除了外衣脱了鞋袜爬上了床，一手搂着计染，一手继续给他消食。
等到虎子闹腾的声音传到耳朵里的时候，苏其渊才发现自己不知觉地也跟着计染睡了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计染还让他给抱到了胸前睡了，还搂得挺紧，正睁着一双黑玛瑙似地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自己。
“小叔叔快起来，娘让我们给你拿了吃食过来的。”
虎子身后跟着一个八九岁上下的男孩子，跑到苏其渊跟前，一本正经的说，“娘说食盒里头的红枣南瓜碾米粥是给小婶婶吃的，虽然装的多可是小叔叔得看着点不能让他多吃了，他才好了得。”
说话间，一双跟虎子极为相似的圆眼儿不断地偷瞄苏其渊抱在胸前的计染，心想说这小婶婶怎么长得比那年画上头抱鱼的娃娃还要好看呢，就是太瘦太小了，娘还说他比自己要大上好几岁呢。
苏其渊咳了一声，把计染从胸口上拉下来塞到被子里头，自己起身下了床穿上衣服，从两个侄子手里接过那分量不算轻的食盒，问道，“武儿，你娘还说什么了？”
“还说让你把食盒里的其他东西都吃了，对了对了，还有，娘说虎子以后就送给你了，不用再送回我们家了。”
被苏其渊叫武儿的孩子咧着小嘴嘿嘿的笑着，斜睨着蹬蹬蹬就要脱了鞋往床上爬的弟弟。
“才不是呢，娘说我是来给小叔叔送福儿的小仙童，过几天还回把我接回家的。”已经脱了鞋的小娃儿不客气的反驳回去，圆眼儿瞪着自己的哥哥。
“什么小仙童，娘是嫌你整日里头就知道闹腾所以不要你了把你打发给小叔叔呢。”武儿不甘示弱，继续刺激虎子，“反正咱家孩子多，也不缺你一个。”
“不是不是，你胡说，娘才不会不要我呢，”虎子到底是年纪小，眼见说不过哥哥，干脆就去搬救兵了，三两下爬到计染身边，仰着小脑袋一脸认真，“小婶婶，娘最疼我的是不是？”
计染拍拍虎子的脑袋，额上滑下几道黑线，点点头。
小的得意了，扭头看向大的，“小婶婶也疼我，小叔叔也疼我，还给我糖水鸡蛋吃呢，哼。”
苏其渊去灶房拿了副碗筷过来，从食盒里头把那份红枣南瓜粥给分了出来端到床边上，计染觉得自己的力气已经都回来的差不多了，忙自己伸手接了过来，粥大概是熬得太久了，亦或是故意熬得软烂的病号饭，反正色香味三项上都不是太达标。
“武儿，你大哥哥这两日怎么样？”
苏其渊见计染就是自己吃饭也是细嚼慢咽的模样，这才走到桌边开始给自己布置吃食，闻着了食物的香味儿他才发觉自己饿过了，午食之前只顾的伺候计染了，之后又陪他打了个盹儿，倒是把自己给忘了，这会子搁到平常时候都是用罢饭了的。
“大哥哥可是好了，今个儿午间的饭都能坐到桌边用了呢，娘高兴的不得了，连饭都没顾得上扒几口就去给道爷上香了。”武儿摇头晃脑地咧着嘴儿笑，“还说要是可行晚上也让大哥哥住回来呢。”
苏其渊嗯了一声，伸了胳膊把武儿拉到跟前，细细交待了，“回去跟你娘说，你大哥哥的房间我已经烧上地笼火了，晚会儿我就去接他。”
武儿好奇地撇了撇头，“小叔叔以后就住这老院子了吗？大哥哥也住这儿？再也不回咱们家去了吗？你也不去镇上了？”
“这会儿先哪都不去了。”苏其渊说话间就把饭吃的差不多了，见计染也停了嘴，就收了碗筷，“武儿先回家去，把小叔叔的话告诉了你爹娘。”
“好。”武儿点点头，含着苏其渊塞给他的酸枣干儿跑了出去。
苏其渊收拾好桌面上东西的功夫，计染已经自己下了床绕着屋子走圈了，只是躺的太久了，刚一沾地的时候微微有些晕眩，腿脚也不是很听使唤。
抓了一件自己的秋衣给计染披在身上，苏其渊让他坐到凳子上自己给他整理散乱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头发，先是梳拢了一遍，十指翻飞开始分出了几缕出来，在头顶扎了个类似马尾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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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台村的家家户户都跟北京老胡同的那些四合院差不多，苏家的老院子自然也是一样，正房厢房规规矩矩的建成了个“凹”字，都是坐北朝南向的，院子里头还种了些四季果树，柿子，石榴，海棠什么的，现下时辰正是刚入了秋的，院子里头的两个大柿子树自然是硕果累累的样子，坠得枝桠都快拖到了地上。
虎子跟哥哥闹腾了一阵子哭得累了，窝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苏其渊原本是想让计染也再跟着休息会儿的，可是计染听了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地拒绝，说是要是再躺下去自己铁定会躺僵硬了的。
苏其渊看他精神也好，就没再勉强，寻思着外头院子里也没什么风，就带他出了屋子，老院子修的很好，地上的土都是被长年累月地踩得夯实了得，计染踏在上头，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心在这一瞬似乎也夯实了不少。
到底都是些原生态绿色无公害的东西，就连空气里头都能闻出些清爽香甜来，跟着苏其渊转悠了一会儿，计染就越发地觉得自己的精神头都回来了，开始细细打量起这个自己将要生根的地方来了。
客房厨房柴房，计染依次转了一个遍，大柿子树底下有口老井，挨近井口铺面而来的就是丝丝清凉甘甜，苏其渊说村子里透打井的人家并不多，大多都是去村中间的大井处挑了水来吃的，因为某一年的冬日里头他娘去挑水滑了脚伤了骨头，在床上躺了小半年，他爹才狠了心拿了家里能吃小半年的粮食出来打了这口井。
家里的柴房是建在了后院的，不同于正房客房的青砖瓦房，柴房不过就是个土坯房，面积也不大，占了后院的一个小角，衬在一片青黄里，丝毫不起眼。
“这是什么东西？”计染蹲下｜身子来，揪了一根开着白色花簇的“青草”把玩着。
苏其渊怪异地瞅了他一眼，“这是韭菜花，老院子多时都没有住人了，所以后院里头的这些东西也都荒了，这茬儿韭菜也都是老了的。”
韭菜计染还是知道啊，但是韭菜花......他就茫然了，“这个跟韭菜一样能吃吗？”
苏其渊点点头，就着计染的手揪了那朵小花儿下来放在鼻子下头闻了闻，“洗干净后用碾子碾成细末，再掺上些红色的辣子在坛子里头腌上几天就能吃了，阿染......你，没吃过吗？”
计染很可爱的歪了歪头瞅着苏其渊手里的小花儿，很认真的点点头，“没吃过。”
苏其渊的心口像是被人揉了似地泛酸，忍不住就伸手揉了揉小孩儿的头，其实，计染的爹找来时最先找到的并不是苏家大哥，而是他。
计染他爹是跟他打听他们苏家的，那日正好是轮到他的沐休日，师傅念他许久都没有回家瞧瞧了便就让他提前走了，到了村口就碰到了计染他爹，三两句话下来知道了他就是苏家的小儿子二话不说就老泪纵横了，苏其渊这才知道原来爹娘生前竟然给他定下了个男娃娃做“媳妇儿”。
其实，若不是迫不得已，谁家会愿意把可以传宗接代的儿子给别人家嫁去呢，可计染的二娘也不知道是跟他的亲娘结下了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就是容不下计染，偏生计染爹又是个没本事的，原本家里头光景还凑活的时候他还能说上两句管用的话，可是后来计染亲娘走了之后渐渐家里就破落下去了，他也就越发地显得没本事了，只知道摆弄几亩薄田，眼瞅着就连亲生的几个孩子都养活不下去了，全靠计染二娘平日里头东接活西接活纺线绣花替人缝补补贴家用，他也就更护不住计染了。
也不知道是谁给计染二娘出的主意，她竟然想要把计染送到男风馆里头去接受调教好卖到大户人家里去做个小子儿，计染爹这才一咬牙千方百计地把这定亲文书给找了出来瞒着人找苏家来了，虽说是家丑不可外扬，可是计染爹实在是没了法子了，只得把这些事儿一五一十的说给苏其渊听，只盼的苏家小哥儿是个好心肠，能救下计染来，他甚至愿意去凑钱给苏其渊做下聘的礼钱。
苏其渊当时看了文书，拿了信物，怔楞了好久，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这辈子会跟个男人绑在一块儿，虽说男妾男宠这样的事儿在镇上并不少见，他也早就见惯不怪了，可是论到自己身上了，就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了，计染爹还在跟前哭得泣不成声，连连哀求，让他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苏其渊确实是个好心肠，虽然面上并不显，可是眼睛里头的那份清澈和善却是遮不住的，于是，他的好心肠就让他娶了个小夫郎回家。
回过神来，看计染还蹲在地上研究“韭菜花”，苏其渊伸手把他拉到怀里揉了揉，“阿染想吃吗？”这东西不过是寻常人家再寻常不过的吃食了，阿染竟然都没吃过，往日在家，过的到底是有多难熬？
计染点头，“想尝尝。”
“好，那咱们就找些嫩的出来，我腌给你尝尝。”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3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