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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惊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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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清雅的和式餐厅,歌姬低低地不知是喃是念地唱着日本的传统歌谣。日式风格的包间里,流水翠竹,竹桌竹椅。竹桌上摆满了精致的日式料理,白瓷瓶装着的清酒正在温水中烫着。
埙看着满桌的食物,却没有动筷子。要是平时的她,早就大快朵颐了。
可是,今天不同,这个气氛,让她没有吃饭的心情。
看着对面坐着的人,一脸的怯弱和幽怨。她是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要被这样看着,她又没抢别人老公。还好是包间里只有两人,这要是第三人看见了,一定认为是文弱的妻子找彪悍小三谈判来了。
“有什么事,就说吧。”埙觉得有点肚子饿,但一直被这样看着,任谁都不可能吃得下的。
夏朝露听埙发了话,竟低低的啜泣起来。埙不禁脸色微变,这到底跟她唱得哪一出啊?
“你干嘛,你干嘛,我都没说什么,你哭什么呀!”她最讨厌的就是女人哭哭啼啼了,还是这种怨妇哭,仿佛有多委屈一样。
“小埙,我对不起你,但我不是故意的。”
夏朝露抬起头,用蓄满泪花的眼睛看着埙,眼神是柔弱可怜的,却让埙感到全身发毛。来着不善,看来就是这种感觉吧。
埙喝了口茶,深棕色的眸子一转,看来她要准备见招拆招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的,小埙你要原谅我。”夏朝露用带着哭腔的声音乞求着,埙不自觉地皱眉,心想,这绝不是什么好事,“你也不要怪小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又关崆什么事?”这女人到底要不要说啊,不要老说这些没头没尾的话让她听不懂。现在又把崆扯进来了,到底什么意思。
“我……我……”夏朝露有些嗫嚅,竟又低低哭了起来,“我有了崆的孩子……”
“咳咳……”闻言,埙一个不小心就被茶水呛到了,“什么情况?”
“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崆喝醉了,他说他要我,而我挣脱不开。”夏朝露边哭边说。
埙咬着下唇,脑子飞快转动着。不一会,她笑了,笑得释然,笑得让夏朝露不由心里一震,感觉到了不妙。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埙笑着说,随手夹起了一块寿司,沾了沾芥末,“我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呢,不就是有了孩子嘛,这个好办。”
埙将寿司吃进嘴里,辛辣的芥末冲击着她的味觉,呛地她差点流泪。不过她要以此告诫自己,要保持冷静。
“你说什么?”夏朝露不敢相信她的话,依这小丫头的性格,竟然没有当场发飙。也没有指着她的鼻子骂,或者是打电话向崆兴师问罪。她有点拿不准,这步棋走的对不对。
“不是我说啊,夏姐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男人偷吃什么的,也都见怪不怪了,但你要好好保护你自己吧。”埙说着,不仅话语平静,还带着些许揶揄,“现在好了吧,闹出人命了吧。而且,夏姐姐在这方面又不是没经验,怎么这次就这么不小心地擦枪走火了呢?”
“你!”夏朝露听出埙话语中的不对劲,“你知道多少!”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不该知道的我也知道,你说我知道多少?”
夏朝露瞪着埙,桌下的手早已因为愤怒而扭在了一起。
“夏姐姐,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就不做些对自己负责的事呢?”埙吃着桌上的菜,无视夏朝露的愤怒,口中的话语平淡地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之类的话,“还是,你做没名没分的事,做得习惯了,一时改不了?”
埙放下筷子,盯着夏朝露应愤怒而微微扭曲的脸,她微微一笑,笑得轻蔑。
“你以为,以你的名声,崆会娶你吗?”
“可是,我有了他的孩子。”夏朝露压住愤怒,楚楚可怜的神情又再次回到她的脸上。
“你不说孩子,我还不想提呢。男人嘛,在外逢场作戏是正常的。何况,崆他再不济也是个经理,难免应酬什么的,遇上几个莺莺燕燕的。万一出点什么事,我这个正牌女友,也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让他过去了。”说着,埙加了一片生鱼片到夏朝露的碗里,“至于孩子的事嘛,当然我也会帮你处理好。”
“你想干什么!”夏朝露盯着碗里的生鱼片,仿佛看到毒药一般。
“我没想怎么样。”埙给自己盛了碗汤,慢悠悠地喝着,然后慢悠悠地再次开口,“如果你想要这个孩子呢,就生下来。十月怀胎,我也会找人好好地照顾你。
“生下来之后,我就会把孩子接过来,好处少不了你的。再说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总是不方便,没理由因为崆的孩子毁了你的将来吧?我绝对会把孩子当做我亲生地好好照顾他的。”
夏朝露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气定神闲的埙,她无法相信这样的话会从面前这个稚气的小女孩口中说出。
但再仔细一看,面前的小女孩脸上,哪还有着什么稚气和天真。倒是那一抹冷漠轻蔑,让她胆寒。
“如果,你不想生呢,我也不介意你把孩子拿掉。刚好,我实习的时候认识了几个医生,他们技术很不错的,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
“你的意思是,要我拿掉孩子?”
“我倒没有这么说,要生下来,要拿掉,还不是都凭你一句话?但是不管生下来还是拿掉,总得去医院检查检查看看吧?”深棕色的眼眸没有放过夏朝露脸上一闪即逝的神情,“要是你不愿意检查也可以。”
深棕色眼眸突然变得无比锐利,那眼神仿佛要刺穿面前那个女人的心脏:“要是十个月后你生不出个东西来,我就不是现在这么好说话了!”
埙的语气极为平静,但夏朝露只觉得身体仿佛要被每一个字击穿,腐蚀一般,楚楚可怜的表情早就消失无踪,留下的只有恐惧。
看着呆愣住的夏朝露,埙一时没有了再说话的心情。说了那么多,肚子也饿了,桌上那么多好吃的,她可不客气了。
也许是对食物过分执着,也许是前面精神太过紧绷。现在一放松下来,埙也不管夏朝露如何了。夏朝露盯着包间的门,眼中上过一丝狡黠。
埙拿着筷子的手,忽然被握住。埙吃惊地看着夏朝露满脸泪水的模样,这女人使劲拽着她,让她甩不开。
“小埙,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跟你抢崆的。可是我真的很爱他,但是只要你一句话,我就会离开的。”
夏朝露紧紧抓着埙的手,让她无法挣脱。
“我知道我罪有应得,所以你让老板炒了我。到处散布我的丑事,让我找不到工作我也认了。可是你不能对我这样啊,我只是想要一个崆的孩子。我千错万错,但孩子是无辜的啊,你别逼我把孩子拿掉,别逼我啊!”
埙厌恶夏朝露的触碰,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手。夏朝露这下又哭又闹,让她瞬间失了冷静。
“你这个疯女人,我受够了!”埙用力一甩,没想到真的被她挣脱了,随即二话不说上去就是狠狠地一巴掌,一下就把夏朝露打的跪坐到了地上,“别什么孩子孩子的,你烦不烦。我不管你打什么主意,要不跟我去医院,要不你就乖乖的给我滚!”
这女人想跟她撒泼,还嫩了点。
埙揪起夏朝露的衣领,深棕色的眸子盯着她,眼中有着从未显露过的凶狠:“我劝你最好别再来惹我,姐姐我嚣张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尿裤子呢!我告诉你,我现在是好好跟你说话,别逼我使出什么手段来。到时候别说是孩子了,你自己保不保得住都是问题!”
揪住夏朝露衣领的小手忽然被一只大手拽住,整个人也被钳制住。
“够了,别说了。”男性低沉的嗓音传入她的耳朵。
“崆,你怎么在这。”埙回头看见崆,崆的眼睛里有着什么,是不是不悦?
“还好我在这,不然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崆盯着埙,“你做的过分了。”
“你说我过分?”埙不敢相信她听到的,“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就说我过分?”不由得,埙提高了一个音调,声音有些尖利。
“你让她丢了工作,还把消息散播出去,让她找不到工作,还不过分吗?”他知道这个小丫头认识的人多,门路也多,而且会耍手段,但没想到会做的这么狠。
“你又知道是我让她老板炒了她,让她在这个城市呆不下去?”埙自认没做个这种事,她没有那么无聊。
“我知道你找人查朝露。”
“对,我是查她又怎样?”她是找人查了夏朝露,但是仅仅是查了而已,其他什么也没做,“可我什么都没做!”
“埙儿,我讨厌你说谎!”他不悦于她的争辩。
“你宁愿相信她的话,也不信我!” 这个男人凭什么不信他,她可是对他完全的信任,就连夏朝露说怀了他的孩子,她也没有把夏朝露的话当真,这个男人怎么就可以不信她!
埙越想越生气,扭动着想挣脱崆的钳制:“你竟敢不信我,你放开放开!”
“那好,先不提这件事。”她耍手段的事,他可以不计较,但是,“你为什么叫朝露把孩子拿掉,那可是一条生命啊,你就这样漠视生命吗!?”他无法控制地吼着,这个小女孩温暖可爱,为什么对生命如此淡漠。
埙被他的吼声镇住了,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如果她的没有听错,也没有理解错的话,那么:“你真的跟她上床,真的跟她有孩子了?”
亏她还那么信任他,亏她还因为她说出那么残忍,那么没有人性的话。
“别提有没有孩子,但你说出那种话来就是错!”
“我不听我不听,你跟那女人有了孩子了,你帮她说话,你不信我,你放开放开!”埙不能自制地扭动着身体,坚持要脱离他的钳制,就算手腕因为扭动而红肿疼痛,也没有停止,“你放开放开!”
埙尖叫着,完全失去了控制,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真的挣脱了崆的控制,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崆因为埙的尖叫失控而震惊,他从未看到她如此疯狂的样子。
两人只把注意放在对方身上,没人注意瘫坐在地上的夏朝露,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嘴角露出得逞的笑。
还好她留了一手,原本只是想让埙听到她怀孕之后,在当场把崆甩了。没想到埙的反应出乎她所料,不过得到的却是另一种效果。不过她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不是吗?
“小崆,对不起,都是我害的……”现在,她只要装可怜,就可以得到崆的安慰,没准还可以得到他的心。
“你给我闭嘴!”崆本来就一肚子火气,现在罪魁祸首发话了,他还正愁找不到发泄对象呢,“你迷晕我之后我就知道你安的什么心眼,想破坏我和埙的关系,现在你是做到了,不过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崆伸手将夏朝露从地上拽起来,什么斯文什么儒雅全都不见了,有的只剩暴戾和凶残。
“夏朝露,我告诉你。我是看在我们当初有一段情的份上才对你一忍再忍。你算计我,我不计较,我同情你。但是你伤害埙儿,就别想我再对你念旧情。我劝你最好从我眼前消失,从这个城市消失,不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
崆放开了手,留下夏朝露瘫坐在地上,歌姬还在低吟浅唱。可是,气氛早就不那么安静了,是吗?
熟悉的酒吧,熟悉的灯光,熟悉的喧闹,熟悉的两个男人的背影。两个男人低头喝着酒,各自有各自的烦恼。
“埙儿还是不肯见你?”家珏叹着气,为什么好友惹了妹妹,他也要跟着遭殃呢?
埙自从跟崆吵架之后,就不肯见崆,就连对他这个哥哥也不冷不热的。没道理,没他半点事,他却要受这个窝囊气吧。
“嗯。”崆嗯了一声,就当做是回答了,他的心情非常非常的不好。
“不过,你真的没有跟那女人上床?”家珏开玩笑似的问道,换来的回答是崆恶狠狠的瞪视。家珏缩了缩脖子,发现自己玩笑开错了,“好啦,我知道你醉的时候会不举啦。”
家珏大喇喇地说出好友的秘密,没想到却遭到更加恶毒的瞪视。他还真是说什么都错呢。
“那天,曹先生醉倒之后,是我扶曹先生去休息的。”酒保好心的解答。
那天他是谨记客人的嘱咐,客人一倒下,他就赶忙上去扶住。好不容易才把另一位女客人打发走,才送客人到了员工休息的地方,没想到客人一睡就是一晚上。他可记得,那位女客人离去时的眼神是有多不甘愿,多狠毒。害得他好几个晚上都做恶梦呢。
“好啦好啦,我替你打个电话回去,问问埙情况怎样了。”看着好友的一张臭脸,他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虽然帮不了大忙,但探探口风这种小事他还是胜任的。
“喂,干嘛啊!”电话刚接通,就是埙极为不爽的声音。
“埙儿,在干嘛呢?”家珏小心翼翼的问到,他知道以埙现在的心情,他得很小心很小心的说话才不会被台风尾扫到。
“刚带骨头复诊回来。”
“它好些没啊?”
“没有。”
不冷不热的声音,听起来还真是难受啊。可是他还是得硬着头皮问。
“那你和崆怎么样了?”
“我不想提,挂了!”
“诶,埙儿……”
家珏无奈地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看来,妹妹这次气真的不小啊。他无奈地对着崆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崆看见家珏的表情,原本眼神中的一丝期待也消失无踪。愤恨地一口将杯中的酒喝尽,咬碎冰块,仿佛冰块是他上辈子的仇人一般。
“哎哎,你现在着急也没用。只能等到埙儿不生气了,到时候不用说什么也就好了。”他了解妹妹的脾气,也就在起头上的时候难应付一些。
“她到底想怎样,如果想我跟她道歉,想要我跟她解释,她也得给我个机会啊!”她现在不见他,不理他是要闹哪样?
“我只能说,你忍着点吧,乖乖等她气消了。”他这个妹妹,天天笑得没心没肺,很好说话的样子。可是一生气起来,可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何况还是那个惹她生气的罪魁祸首呢?
“那这样要到什么时候啊?”再不跟她解释清楚,他会被负罪感憋死的。
“这个……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小丫头生气的时候极少极少,少到他都忘了上次妹妹生气是什么时候了。现在要他估计她会气多久,他怎么估计的出来。
“哼!”崆冷哼,“满上!”
现在束手无策,只好借酒浇愁咯。
“喂,少喝点少喝点,我可不想抗你回去。”
可是借酒浇愁,不是愁更愁嘛!
此时,亦白私家侦探社。
“喂,这里是亦白私家侦探社,我是白逸萧。”白逸萧一边看着桌上的照片,一边接电话,“老哥,是你啊。”
白逸萧听见熟悉的声音,先是高兴,之后眉头缺越皱越紧。
“怎么会这样,怎么不早告诉我?”他有些吃惊,“确认过情况了吗?好,那你帮我联系那边的人,这事要尽快解决,不然太危险了,这边我会通知下去的。嗯,你放心,我会找人处理好的。”
看着白逸萧凝重的表情,不知,又出了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