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多温暖》lyvian·璃

16、平静下的暗潮汹涌

　　冬天的周末，特别是冬天晴朗又清闲的周末，总让人觉得很慵懒。好像，一躺进温暖的被窝里，就懒得出来了。
　　冬天，就是要冬眠的！
　　我们的谢家埙，埙儿就在实践这句话。
　　话说，早上她去干嘛了？对了，她早起遛狗了，谁让骨头吵的她睡不着。估计春天要到了，骨头最近特别不安分。好吧，遛狗就遛狗，累坏它，下午才能好好休息。
　　终于把骨头累趴下了，她也累趴下了。中午吃过饭，她就感觉好困好困，崆来了也没精神陪他。只好找温暖的床报道了，骨头也趴在她床边的软垫上休息。
　　不过，崆怎么就这么容易地放过她了呢？因为，崆现在也窝在埙的被窝里，虽然埙百般的不愿意，但为了补眠，她还是妥协了。不过得约法三章。
　　“不能吵我睡觉，不能吵我睡觉，不能吵我睡觉！”好了，就这三章，她一向要求不多的。
　　于是，崆就靠坐在床上安静地看书，埙就躺在他身边，没多久就去跟周公对弈了。
　　书再好看，也有眼睛累的时候。崆闭上眼，捏了捏鼻梁，让酸疼的眼睛休息一下。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埙安静的睡颜。埙暖暖的体温透过衣料传递到他的身上，一直传到他的心里。仿佛冬日的阳光一般，温暖和煦，正如她的微笑。
　　埙的笑颜，就是有种温暖人心的魔力。看见她的笑容，仿佛一切的不愉快都可以在一瞬间消失。他很少看见埙难过或沮丧的样子，只要见到她，就可以看到她脸上灿烂甜美的笑容。仿佛没有任何烦恼一般，她的身边之后快乐和开心的事，所以她才能笑得那样温暖灿烂。
　　无忧无虑的，像个孩子一般。应该没有什么事可以让她烦恼吧。崆不禁这样想。
　　看着熟睡的埙，眼中尽是宠溺。
　　和夏朝露分手之后，他是有一段时间的挣扎，不过很快就看开了。之后之所以念念不忘，也不是因为当初那份感情，只是害怕再次被伤害。所以，他封闭自己的心，直到他认为他已经强大到没有人可以伤害他的时候，他已经找不到那份心动的感觉了。
　　即使看到某个女人，有微微心动过，那都是极短暂的。他的热情和爱情，无法保持长久。他容易感觉腻味，容易放弃，容易退缩。
　　他以为，他只是找不到能让他全身心投入，轰轰烈烈去爱的女人。所以，他频繁地换女友，只要稍微看对眼的，他来者不拒。
　　他期望着在她们身上找到某些让他心动的东西。他爱护她们，娇惯她们。看着她们以各种手段抓住他的心，或是外貌，或是装扮。
　　总之，想要什么的就开口找他要，他也乐意给。他纵容她们的任性，纵容她们对金钱的欲望，他乐于欣赏她们为了讨好他或是撒娇，或是冷傲的样子。直到他的热情和耐心消失，然后他就无情地走开。
　　于是寻寻觅觅，他一直没有找到他想要的。
　　遇到埙的时候，他也仅仅是心动。
　　但她是家珏的妹妹，他在内心挣扎了很久之后，才向她表白。他不知道他的热情可以维持多久，他不想伤害这个小女孩，他更不想失去家珏这个朋友。
　　这是他第二次主动追求一个女孩。第一次，他苦苦追逐了两年。可这次，只是简单的喜欢，他们就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
　　这个女孩很不同。不怎么撒娇，偶尔任性。喜欢逞口舌之快，每每都说的他哑口无言。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总是说得很明白，不用他去猜测。
　　不要求他做多少浪漫的事逗她开心，只要偶尔陪她玩，带她去吃好吃的，或者好好帮她照顾骨头，和她一起陪骨头玩。
　　她从不要求她给她买什么东西，他反而主动送给她。无聊闲逛时，看到可爱的东西，他会想着，她喜不喜欢。看到适合她的东西，他会忍不住要买下来送给她。
　　他看得出，每次埙收到礼物时都非常开心，但还是很少开口要求他买东西送她。
　　和她在一起，每天都很平静，没有生离死别，也没有天崩地裂，只是很平凡很安宁。有甜蜜，也是在心中淡淡地甜蜜，更没有争吵。正是这些淡淡的甜蜜，一点一滴累积起来，现在早已经满的快要溢出来了。
　　如果一个女人，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动他的心，她的一颦一笑都吸引他的目光。因为她的快乐而跟着快乐，因为她的悲伤而悲伤。那这样还不是爱么？
　　也许他要的本就不是什么轰轰烈烈，他要的就是这种平平淡淡的感情。太猛烈的感情，一旦变淡了，人就会失落，会动摇。只有这样平平淡淡的，才可以细水长流不是吗？
　　崆大了个大大的呵欠，看来午后的阳光还真是催眠啊。那么他也睡一下好了。
　　崆小心地躺下，害怕吵醒身边的睡美人，替两人盖好被子，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嘴角勾着浅笑，陪埙和周公一同对弈去了。
　　周公说，这二对一，不公平呀！

　　这一边可温馨幸福呢，但另一边就灰暗了。
　　“露露啊，阿姨可能帮不了你了。原来我以为小崆对你放不下，可是现在开来，小崆是真的喜欢那个小丫头的。而且，你也看得出来你曹伯伯又多喜欢那个小丫头啊。阿姨现在也不好说什么了。如果有需要的话，阿姨给你介绍几个好小伙。要开心点，好好照顾自己啊。”
　　夏朝露回想着先前曹妈妈在电话里说的，不由地把手中的杂志捏紧，再捏紧。任由杂志扭曲了形状，发出惨叫。
　　她不甘心，她一点都不甘心。那个小丫头是谁，凭什么抢她的东西。
　　本以为曹妈妈站在她一边，她有个靠山，不用花什么力气。没想到，现在靠不住了，还得靠她自己才行。
　　“那就别怪我了。”怨毒的眼神，让夏朝露美丽的脸变得丑陋无比。

　　夏朝露没想到，最终还是被那个男人的老婆找上了。那女人确实泼辣强势，但却没有跟她正面冲突。夏朝露不怕正面冲突，要是那女人敢来她的面前闹，她有能力让所有人都同情她。
　　可是，那女人一声不响地就让她老板炒了她。弄得她现在工作丢了，金主也跑了，生活没个着落。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她原本就把这个工作当做临时的过渡，等她嫁给了崆，就辞职在家里享清福。没想到，本以为是到手的鸭子，现在也飞了。既然已经被逼到穷途末路，那就别怪她使出不光彩的手段了。
　　她夏朝露不会就这样被打败，是她的就是她的，谁也别想抢走。

　　“小崆，曹妈妈说不会帮我了，我也想通了。所以，你陪我出来喝酒好吗，就当是道别好了。过段时间我就要去别的城市了，我想见你最后一面。”
　　崆开着车行驶在城市宽阔的街道上，在路口平稳的转弯，心里想着下午接到的电话。看来，曹夫人是说到做到，很快就跟夏朝露说清楚了。按道理说，夏朝露要求见所谓的最后一面，他不应该拒绝，但心里总觉得不妥。
　　这次拒绝，下次她还会找别的时间再约他。他可没有那么多理由可以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她的邀请，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她夏朝露要耍什么花招，他也有能力对付。

　　崆踏进熟悉的酒吧，不用多久就找到了夏朝露。她坐在一个冷清安静的角落，一看就是个适合说话的角落。崆跟熟悉的酒保打了个招呼，嘱咐了几句，就把外套交给酒保，径直向夏朝露走去。
　　“小崆！”夏朝露看见崆向她走来，立刻起了身。神情有些兴奋，眼波流转着一抹不寻常的光芒。
　　崆心中暗道不好，还好提前嘱咐过酒保。除非他是自个儿走着出去的，不管是躺着，摊着，晕着，还是怎么的，千万不能让这个女人带着他出去。
　　“我来了，有什么事就说吧。”崆坐下，没有要夏朝露给他的酒，招手唤了酒保过来，“老样子。”
　　“你还是没变。”看着酒杯中的琥珀色酒液，是崆常喝的那种酒，“威士忌。”
　　“我不常喝酒，而且懒得换。”他只是想事情的时候，习惯喝酒。
　　“那为什么女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崆的近况她还算了解，“是不是忘不了我……”
　　“我今天不想谈这个。”他不耐地打断夏朝露的话，他不想解释，跟这个女人再多的解释也是无用功。她认定他对她还有意，他再怎么解释，她也不会信。
　　“好吧，不提不提。”察觉到崆的不耐，夏朝露很识相地转了话题，毕竟今晚的计划需要，她可不想让他立刻拂袖走人，“我记得，从大学时起，你和家珏就是这家酒吧的常客。有时，你也会带我来这里。”
　　崆皱了皱眉，他不是很想提起以前。见他不说话，夏朝露则自顾自地说。
　　“那时，我们纯粹是来玩的。喝的也是最便宜的啤酒，有几次你们还想在这找兼职呢。有一次老板被你们缠得受不了了，还真打算留你们下来做兼职。后来，酒吧里出了点事，停业了一段时间，兼职的事情才搁置了。”夏朝露搅拌着杯中的酒液，回想从前，“那时，你们俩都像个大孩子。”
　　一段时间的沉默，崆似乎也陷入的回忆。
　　“我们再回到那时的样子好吗？”夏朝露望着崆，眼中有着祈求。
　　“朝露，别傻了。”再怎么怀念，也已经是过去了。
　　“唉，事到如今，当真是再也回不去了。”夏朝露幽幽的叹着，让杯中的酒液灼烧咽喉。
　　崆则盯着杯中的酒液，乌黑的眸子深不见底，眼中有着让人无法理解的光芒。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知道崆开了口。
　　“你当初，到底有没有爱我过？”这困扰了他两年多的问题，终于可以问出口了。他不是还留恋什么，他只是要一个答案。算是两年辛苦的追逐，以及一年多的深爱的回报吧。
　　“也许有吧。”夏朝露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也许，自己当初是有要安定下来的打算吧。毕竟，那些包养她的金主，没有一个是真心待她的。
　　遇上能够真心真意喜欢她的人，她当然开心，当然希望这份情能够长久。只是：“我不想再过苦日子，所以，我不能跟你在一起。如果当时说了什么让你伤心的话，我在这里道歉。”
　　夏朝露的声音有着落寞：“一步错，满盘皆落索，也许这就是人生吧。”
　　崆听着她的话，忽然心中有些释然，对啊，都是过去的事了。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呢？要去恨一个人也是件极为劳累的事，还不如就此放了彼此好过。
　　“算了，不提也罢，以后好好生活吧。”崆淡淡地说到，希望他的话对夏朝露能有所安慰。也许，她这次提出见他，是真的想叙叙旧，见最后一面吧，“以后你打算去哪？”
　　“四处逛逛吧，毕竟到了我这个年龄，又嫁不出去，名声也不好，只能在外漂泊了。”夏朝露将杯中的酒喝尽，拿了原本要给崆喝的酒，继续喝着。
　　崆不禁有些自责，看来那杯酒并没有什么问题，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如果能遇上一个好人，就嫁了吧。金钱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能找到一个真心待你，真心疼你的人，才是得到了无价之宝。”毕竟是爱过的人，听到夏朝露如此说，崆心中也有些苦涩。
　　“如果你的生活也像我一样，常常饿肚子，吃百家饭，有时还要受人任人白眼。更可怕的是，还差点被父亲卖掉换酒钱的，冬天只能受冻，不能像别的女孩一样打扮自己，只能穿别人不要的旧衣服的话，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夏朝露有些激动，“我不管别人怎么看，但在我看来，钱就是一切！”
　　崆无法回答，对于夏朝露，他有了更多的同情。
　　“算了，你不会懂得。”夏朝露一口喝尽杯中的酒液，随即又向酒保要了一杯。
　　“别喝太多。”
　　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却她别喝太多酒。沉默在两人之间扩散，让这个原本就安静的角落显得更加的安静。
　　崆思考着，如何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没注意到一个喝醉酒的女人，手举着装了半杯红酒的高脚杯，摇摇晃晃地向他们这里走来。
　　“嗝，帅哥~”女人打着酒嗝，带着浑身的酒气靠向崆，“帅哥，陪我喝一杯呀！~”女人轻挑的笑着，醉得早已无法好好行走，一个劲地往崆身上靠。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扶着女人，支撑她的身体，让她没办法再往她身上靠。
　　“小姐，你醉了。”崆因为女人身上刺鼻的酒味而皱眉，。
　　夏朝露也一脸不快地看着眼前烂醉如泥的女人。
　　“哪里来的疯女人。”夏朝露不悦地咒骂着，试图将女人拉开，力气却没有女人那般大，一下就被女人挣脱开了。
　　“谁说我醉了！”女人抓着手中的酒杯，不顾夏朝露的拖拽，和崆的抗拒，还是一个劲地往崆身上靠。“我还能喝，你陪我喝，你陪我喝啊帅哥~”醉言醉语带着酒气冲女人口中喷出，崆只能偏过头。
　　他不是没有能力将她甩开，可是按她醉的程度，要是他不扶着她，她就会瘫倒地上的。
　　“阿K，叫人送这位小姐回家。”崆示意酒保，让他叫些人来把女人架走。
　　“回家，回什么家，我还要喝，还要喝！”女人听见要送她回家，一下子来了脾气，手中的酒杯就朝着崆的嘴边送去，“帅哥先喝，帅哥陪我喝！~”
　　“小姐，请别这样。”崆无奈地躲闪着。
　　女人依旧不依不饶，但确实醉的厉害，手一滑，半杯酒就撒在崆的身上。崆一阵恼怒，立刻夺过她的酒杯。此时女人也似乎到了极限，这个身体瘫软下来，醉倒了，嘴里还嘟嘟喃喃地说着醉话。
　　酒保很快就叫来人把醉倒的女人架走，一边赔礼道歉，一边带着崆到洗手间暂时处理衣服上的酒液。
　　等崆处理完身上的酒渍，再回到夏朝露身边时，夏朝露手边又多出了好几个酒杯。杯中略带橙色的酒液，让崆一看便知道是长岛冰茶。前面只顾着和她说话，并没有注意她喝的是什么就。
　　长岛冰茶不仅口味浓烈，就连酒精度也是很高的。以前，夏朝露最多喝喝啤酒，或者喝一些低浓度的果酒，可从没见过她喝这样的烈性酒过，而且一喝就喝这么多。
　　再看夏朝露，早已脸颊绯红，眼神迷离，看来也是醉的差不多了。他可没有心情再处理第二个喝醉酒的女人了。
　　“朝露，别喝了，再喝就醉了。”崆耐心地劝说着。
　　“不，我没醉，我还要喝。”
　　崆立刻就从夏朝露的话语中得知，她也离酒醉不远了。
　　夏朝露拿起酒杯，仰头就准备喝。没想到却被崆多了下来，一口就将杯中的小半杯酒液喝尽。
　　“酒没了，我们走吧。”
　　崆拉着半醉的夏朝露正准备走，还没几步就觉得头晕目眩，四肢无力。他的酒量不算很好，但也没有不济到因为一点威士忌，加小半杯长岛冰茶就醉的地步吧。
　　如果不出他所料，那么——
　　“酒有问题！”看着身边的夏朝露，脸色有些绯红，但眼睛却放着光。
　　那眼神，仿佛是看见猎物落入陷阱的猎人，得意之中夹杂着贪婪。这女人，早就做好要迷倒他的准备了，那么之前说的那么多话都是为了让他走进圈套的？
　　如果答案是“是”的话，那么这个女人就是天生的演员！
　　崆再也无法多想，再也无法控制下垂的眼帘。只觉得，全身无力，眼前一黑，感觉到被一个人搀扶住之后，便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