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有良辰》记叙文

24、听说

　　一如既往，她的嫂嫂又等在那里。见着她，一如上次的热情，那热情间拟合度太高，让她产生恍惚的错觉，今次还是上次，抑或是下次。欢迎的架势十足，真真外交气十足，确然是当家主母的风范，用得最恰当的时候就是接待她这个小姑子。
　　她是客人，受到隆重接待的客人。
　　她是个入侵者。
　　韩良辰缓神坐下，捧起面前的那杯热茶，脑子盘旋着那些，脸上不觉浮上笑容。
　　“想到什么好玩的，良辰，说给大家听听。”其实，大家也没多少人，不过是娘家的姐姐，还有几个小辈。本是其乐融融的氛围，她的到来刚好踏在高潮上，且例行的见面寒暄也是那般仓促暧昧，什么来头也没有明示，真是扫兴！如此这般，更是过有人的眼神都投注在她身上。
　　韩良辰僵直些身体，脸上的笑容卡住，从层层思绪中回神。捧高些杯子，笑容扩大些，“也没什么，就觉得这杯子很漂亮，蛮喜欢的。”尤其是那绿叶映在杯壁的颜色。
　　大家显然对她这中当众走神的神情很是了然，都笑得含蓄。
　　“良辰喜欢啊？一会儿让杨阿姨收拾一下带回去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阮佩琳话一说完，大家便不再那么含蓄了，三三两两谈开了，自然不会不识趣到当着她的面聊她，眼底的那些神情足矣。
　　韩良辰立马放下杯子，往前挪了挪位置，“不用不用，家里就我一个，要这么一套茶具做什么，还不是浪费！”拘谨，认真的样子，她做来最是轻易的举措。
　　“也是，你也该多交些朋友，总不能一直就这样下去！别说是他爸爸不答应，就是我也不放心了！”阮佩琳优雅放下茶杯，“单位里工作怎么样？还不习惯。上次你来时，做嫂嫂的也不在家，什么情况也不清楚。我也不好直接去找你们领导，知道你不喜欢这些、、、、、、、”阮佩琳说来，倒是真没用韩良辰应答一声，确有些家长风范的谆谆教诲，韩良辰自然得好好配合。
　　就像每一次一样，这是不是算种不知今夕何夕？一个浅笑浮上嘴角。
　　又在走神！
　　倒是不知道韩希是什么时候跻身其中了。他言语并不多，只是听着那些表兄妹们热烈嬉笑，被问及了，才会答上一两句，一眼也没多看旁边的韩良辰。
　　“听说了吗？夏家的那夏妍现在转行了，该做设计师了，还成立了个什么‘妍工作室’呢！”其中一个染着栗色头发的小姑娘急急说道。
　　“可惜了，可惜了，她那身材，要是去做模特，可有眼福了，做什么设计师啊！可惜啦！”斜靠在沙发一角的丹凤眼男人，也不知是他表兄还是表弟，好像叫阮辕海来着。
　　“你小子，可别打她主意啊！人家可是有主的，这次换行可不就为讨好宋家欢心。”另外一个年龄稍大的男子发生，却亦是笑言。
　　“所以才说眼福嘛！也就看看。”
　　“看看，让雯雯姐知道了看她怎么收拾你！”一旁长得和他七分像的小女孩揶揄到，一双手拉着刚刚说话的栗色头发的小姑娘的手指，眼神正琢磨着那双手上的彩绘。
　　阮辕海笑笑，换个姿势，坐直些，冷笑两声，“男未婚，女未嫁，她管得着我？！”
　　那女孩笑笑，表情深不以为然，“这话你和妈妈说啊！在我们面前革命宣言也没用！”
　　阮辕海脸上依旧带着笑，“林琳，以前倒是没发现你有做姐的模范，难道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些。大家都没可能跳出这个圈子，但选也得选个看着上眼的吧，徐雯，她就算了吧。”
　　一席话说下来，在座表情各异，大概都有些感怀戚戚，气氛有些沉闷。
　　“说起这个徐雯，除了那点身价，倒真配不上辕海。
　　本对着韩良辰布道的阮佩琳接起话头，“下次我和三嫂说说，别让她家有太多想法，你也早些跟她断了。”
　　“其实也没什么断不断，大家都是出去玩，既没婚约又没采过礼，今天合不来明天就散，跟喝水似的。”阮辕海拍拍韩希的肩，似是寻找同盟者。
　　“还有那个夏妍，也不要去惹！”声音清晰，听者便知意味大不同了，“虽说夏家这些年大不同了，可不还靠着宋家，咱们家和宋家不同。”他们这些自小便在红墙大院里长大的孩子，上幼稚园时便知道该和谁坐一起，怎么会不明白这些，但，她们姑姑特意提出来，自然有她的深意。向来这个姑姑便在爷爷眼前最说得上话。家中排行最小是一个原因，最了解老爷子的想法才是关键。在座的几个后辈多多少少听过父母说过姑姑的事迹，更是被小姑姑一路看着长大，心中自然多处几分敬畏，有时甚至比过自己的双亲。
　　“那是，听说夏家那个也不是容易相与的角色，谁惹上不脱层皮。”阮辕海笑笑，也就这样揭过。
　　“听说，前段时间，周家那老三可不就中招了。”韩良辰低着头，只听到这句，接下来有时三言两语，不痛不痒，隔岸观火的议论。
　　“良辰”阮佩琳说着，一把拖起她的手，“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吧？什么时候过生日？”
　　“嗯，明天。”
　　“明天！？这日子怎么这么赶巧，明天我和韩希爸爸都得下基层，没法给你过生日了！”
　　“没关系！没关系！其实我也没有过生日的习惯，不用专门准备啦！”韩良辰赶紧宽慰，对大嫂这番大德冲击，实在让她觉得有些坐立不安。
　　“我明天倒是有空，就不知道姑姑愿不愿意让我陪着过生日了？”久未作声的韩希低着头，双手交握，声音也没多大，但韩良辰仍可感觉到他在笑。
　　韩希一笑，她便全身僵硬，还得挂着那副面具，“不用不用，好不容易放假，其实也就想在家休息一下。”
　　“好不容易放假。”阮佩琳一重复，韩良辰便暗悔自己嘴太快，“良辰，你多久没休假了？这个王主任，回头我好好说说他，让他好好关照你的，尽在敷衍我。也是，良辰，你在单位也不能太软弱了，那里的人，你也知道，有时我们做过也会与人口舌，你也知道你个，他向来最反感这一套了。”
　　“我在单位挺好的，学到不少东西，也不用和王主任打招呼了。他也挺忙的。本来进这样好的单位就不容易，我再这样就更显得挑三拣四了，还是别说吧。”韩良辰脸上是急切的表情。
　　“那好吧。”阮佩琳迫不得已地接受的样子，“坚持一下就习惯了。”
　　“嗯。”韩良辰边说边点头，陪着感激的表情。
　　“姑姑真不愿意让我陪着过生日。”韩希这次抬头。
　　“当然不是！你也挺忙的，过生日也挺麻烦的。”感觉他的眼神投射过来，韩良辰不自觉往后挪挪位置。
　　“其实我也只是找个理由玩一下而已，姑姑也知道，我回国后，一直忙下来，还没好好防松过呢！阿辕也等着这次机会” 韩希这下把理由撇清，却让她脱不了干系。一旁的人听出有机会狂欢，还是拉上韩希这乖孩子，自然起哄。
　　阮佩琳也轻拍她的手，“去吧，良辰，你年纪也不小，要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刚好去多认识些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不点头，就显得自己太拿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