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七章(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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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阴雨霏霏，再回首，已是雨停云散，竟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一大早，若若就出门赴约了，鼓励她去，不只是因为不希望她顾虑太多而忽略了自己心里的真正想法，同时，也因为，今天，我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需要出门，有些事，我还不能告诉她，我不想她卷入不必要的争端中，她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
前世的我，是官宦之女，家世显赫。
如今的我，是一缕芳魂，不知未来。
这样的我，究竟能否完成前世的心愿……
走在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我的心隐隐作痛…这里是我曾经走过的地方啊…只是那已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前世的我所身处的年代距离现今应该只有十八年，十八年的时间，龙徽皇城早已易主，只是皇城的改变却不大，和刚恢复的记忆中的印象相差不多。
就在前面了，皖歆的家，我前世的家…
现在的那里，变成了什么样？
我不敢从前门进去，因为有太多伤痛的回忆。
在那扇门前，我亲眼看着我的父亲被前来抓捕的官吏羞辱，送上囚车。
在那扇门前，我亲眼看着我最年幼的弟弟拉住他们的衣袖，叫他们住口，却被无情地抓起，摔向门口的石柱，他小小的身子如同一个破碎的布娃娃撞在柱子上，血从他的额头流下，刺眼的红染上原本干净的地面，他从此再也没有醒过来…
在那扇门前，我亲眼看着我的母亲抱着他年幼的身躯，失声痛哭，没有人为他的死负责，有的只是恶意的嘲讽，嘲笑他的不自量力，她置若未闻，因为她失去的是自己最宝贵的东西…
我曾亲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却无力阻止……
泪，无声地流下……
我绕进后门所在的小巷中，截断一切悲伤的回忆……
两扇木质门上，如今依旧有着当年所贴的封条。
我穿墙而入，进入以前经常玩耍的院子。
十八年的时间，原本百花齐放的花园，如今杂草丛生。
院中盆里，只剩下零星残枝，曾是母亲最喜欢的盆栽，她对我说过：歆儿，娘要种出最美的花，在你出嫁时，为你装扮你的新房。
她的脸上漾着笑，代表着纯然的幸福…
可是她没有等到期待的那一刻，一切幸福，被一场阴谋击碎了…
爹、娘，你们放心，我会完成那件事的，请在天上的你们保佑我。
今天，我会回来，不只是因为我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也因为，今天…是您们的忌日…
您们在天上好吗？十八年了，整整十八年了……
都不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抑制不住的泪，流满脸颊…
爹，如果不是当年您的嘱托，现在的我不会站在这里。
……
歆儿！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查明真相，还我们清白，无论多久。爹不想让我的族人背上不白的骂名，家里剩下的只有你了，你的弟弟太小，且性格冲动，他无法保护自己，这个重任只能交托给你了……
带着汀白玄玉，快走！离开这里！远远地离开皇城！记住爹的话！
……
因为您的话，前世的我才会与无间狱王做那场约定…如今的我才会穿越千年…
穿越的谜团终于解开了……
我在宋家旧宅一直待到傍晚，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味…那是供香特有的香气，只是为什么这里会有？
顺着香味，我往前走去，徐步于甬道之中，蜿蜒向前的甬道，那么长，那么静，可我的心却无法平静，自小对香味敏感的我，它传出的方位自然不会有所偏差，只是那里等待着我会是什么？什么人在那里？我的心不住地颤抖着，这条路的尽头是宋家的祠堂…供奉着祖宗牌位的地方…除了宋家人，还有谁会在那里？
加快步伐，三步并作两步，我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难道宋家除了我，还有人逃过一劫？不可能啊…
祠堂的大门紧紧闭合，可阖上的门扉挡不住从门内传出的香味…
里面有人…
我没有进门，虽然即使我进去，也不会被发现…
站在门口，我听着里面之人所说的每一句话。
“今天是您们的忌日，只剩下一个人，我就让当年所有背信弃义之人尝到应得的报应！”即使没有看见他的表情，但也可以从话中听出他对那些人的痛恨。
“我的使命就快要完成了，今日，我要用他们的血来洗清他们的罪孽，祭奠被他们所害的人。”听他的声音应该还很年轻，低沉，语速却不似老人那般。
他停顿了很久，才在开口：“今天，我见到她了，我很高兴她会来赴约，我，对于她，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可她当日不但救了我，还和我讲了许多事，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过那些，她可能是今生今世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了……如果我不是邪冥，或许她会是我生命的唯一的阳光吧…她太善良了，让人不忍伤害。可惜……我如今的身份不允许我再去见她了，她的父亲是丞相，而我只是邪冥，一个杀人如麻的人……老天真是会开玩笑啊……我要走了，去完结最后那人的性命！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到这里来……”
他就是邪冥？若若今天去见的就是他？他与宋家有何关联？为何要去复仇？
他说完最后的话，打开祠堂的门，走出，再阖上。
全身包裹于黑衣之中，衬出他的与众不同，显得越发挺拔，黑发简单束于脑后，一张精巧的面具遮住他所有的容貌。
我就在他面前，他却一无所知，与我擦肩而过…
我想要叫住他，他却听不见…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了，我尾随而动，可是，有着极高武功的他，轻功自然不在话下，我用小跑也无法跟住他。
幸好跟丢他的地点我十分熟悉，他该是朝着礼部侍郎的府第去了，现在天还未黑，他应该不会行动，是隐匿于何处等待时机吗？
礼部侍郎为从二品，比起官拜一品的吏部尚书孙筇，等级甚至还相差了几等，府第自然不如他。
提及孙筇，先前那惨绝人寰的一幕又映入脑海，满眼的红……那张如鬼魅般邪美的脸……
不准再想了！快把他忘了！早该忘记的。
礼部侍郎的府第之外，我看见了意想不到的人，丞相府的小厮，我曾在白府见过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心中的不安急剧聚集…
这一刻，我无比庆幸自己是一缕魂魄，没有人看得见我，不然我根本无法自由走动，探清原委。
府第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找人实属不易。
就在这时，我看见一个身着官服的人，他，是他！虽然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些许皱痕，但是这张脸，我不会忘记！当年，他也参与了那场阴谋，害得我家破人亡，原来他就是李铭垌…
如果白府有人来，见的必然是他，跟着他，我应该就能知道白府到底是谁来了。
那是一个隐秘的小屋，如果没有人带路，的确很难发现找到这里，想来，他们要谈的是十分机要的事。
小屋四周布满士兵，严密勘查的周围，不让闲杂人靠近。
“下官李铭垌，拜见丞相大人！”我紧随其后进入屋内，立于一侧。
“侍郎大人请起。”是白方毓，他竟亲自到了这里！
关上门，这里就成了一个隔绝的密室。四面的墙，不如同从外看上去那么普通，而是纯铁打造的，就连顶部也是，看来这间屋子是为了防止有外人偷听，才特别建造的。
“犬子澈珩，大人应该见过了。”
“是。”听到白方毓的话，我才惊觉，屋内还有一个人。
若若的哥哥，他也随父亲来了。
他，沉默一旁，却让我心悸，虽说他双目失明，可从方才开始，他始终面对着我所在的方向，是巧合吗？
“大人有礼。”白澈珩淡淡地说。
“公子不必多礼。”
“侍郎大人应该已经得知，本相此次前来的目的了。”
“是，下官清楚。”
“邪冥，近来一段时间已杀害了四位身居要职的重臣，所以王上将此案将于本相查办。他们四人，与大人该是旧识了。根据一些线索，本相怀疑，邪冥的下一个目标，会是大人，特此前来，为的就是保大人周全，以备万全。”
“是…是…下官明白，多谢丞相大人考虑周全。”我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他在瑟瑟发抖，是做贼心虚吗？为了十八年前的事而不安。
“估计邪冥近日就将展开行动，本相早已设下陷阱，引他入翁，将他抓捕归案，只是一切还需要大人的帮助。望大人还如同往常一样，不要有任何改变，引起他人的怀疑。本相已安排妥当，让犬子暂且担当大人的护卫，他虽双目失明，武功却足以保护大人。”
陷阱？今晚邪冥就会动手，他不是自投罗网吗？听白方毓方才所讲，自是万无一失，怎么办？我不能让与宋家有关的人出事，可现在的我又能做什么？还有谁能帮我？
怎么办？我六神无主……
……她当日不但救了我，还和我讲了许多事……
她？现在的我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她身上了……
若若，她，应该会帮我吧，如今也只有她了，只有她看得见我，同时，又与邪冥佑相识……
我不再耽误任何时间，连忙离开，向白府飞奔而去……
邪冥，你千万不能有事啊，你有可能是我在这个世上仅存的亲人了……
你一定不能有事！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七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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