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绿》风之歌月之歌

8、命数

　　第八章命数
　　月影还没有移出窗棂，正正照在蓝宋心口上。他一定累了，睡得很沉，鼻息均匀而缓慢，长长的睫毛在大理石般光洁的脸上投下两道阴影。
　　黄小牧站在他身旁已经很久，闪亮的匕首在颤抖。
　　这是她此行的目的，这把匕首在她差点溺死碧潭时都没舍得拔出来，百般波折的最终结果就在眼前，难道此刻反而下不去手？
　　手不受控制地狠狠刺下，利刃正正没入蓝宋的胸膛。血，顿时喷涌出来，染透她整张脸。
　　——她突然睁开眼睛，满脸泪水，心口痛得难以忍受。仿佛刚才在梦里被刺中的不是蓝宋，而是她。
　　不，那不是梦，她怎么可能睡着？那是她混胡头脑中缠绕的魔障，不管白天还是黑夜时时折磨着她。
　　她从蓝宋臂弯中退出来，小心翼翼的，以免惊醒他。
　　她走到木梁前，尽量小心地取下匕首。蓝宋这一掷力气不小，她费了不少力气才慢慢将它取下来。
　　她握着匕首走到床前，窗棂泻下的月光正正照在蓝宋心口上。
　　到此为止，她什么都没想，每一个动作已经在她脑中排演过千百遍。只有一样不同，她眼中的泪滴下来，掉落竹地板的声音清晰可辨。
　　“你要我的命，给你好了。”
　　蓝宋之前的话语又在头脑里响起……小牧手上晃动的匕首缓缓垂下，她喃喃自语：“我怎么能要你的命？如果我们两一定要有一个人去死，那我去好了！”
　　刀刃放到手腕，割破血脉，出乎意料，一点也不痛。
　　天凉了，是不是也下雨了？就如那天，他们共撑一把伞，默默不语，他不是匪首，她不是刺史千金。没有关于仇恨、关于血和责任的种种，没有这且宽且深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