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绿》风之歌月之歌

9、匪首

　　第九章匪首
　　一个月的时间发生了许多事情。
　　在围剿蛮匪运粮队时，广州府都尉殉难。苏漠临危受命，接任都尉。
　　蓝宋的援军晚了一天才到广州府，为时已晚，之前的蛮匪全部被俘。
　　蛮匪二当家和三当家拒不妥协，被挂上城楼，刺史府向蓝宋发出最后通牒，令其独身前来广州府，方可释放其余步众，交还粮食。

　　这些都是苏漠来看黄小牧时讲给她听的，并将调兵用的兵符递给她看：“其实黄大人一早后悔送你去和亲，因此我调兵救你他默许了。”
　　见黄小牧苍白脸上一点探究的表情，他又说：“你刚到蛮邦，广州府就收到匪首的来信，说我们并无诚意，派了刺客去与他成亲。信中言语激烈，并指出刺史千金亲自持刀，可谓用心狠毒。”
　　“他一早看出你是刺客，我当时就猜想他会对你不利，所以调兵强攻山寨。谁想出师不利……蓝宋此人聪慧，刚刚懂事就被送往中原拜师。当年，陛下召国士言政，集众家之言，偶尔发现他的文章，眼前一亮，赏金百两。那时，他是青石先生的学生，才十五岁。后来，他的父亲——原来的蛮邦匪首被杀，他哥哥继任。到去年，他哥哥中埋伏身负重伤，临死前叫人四处寻他回归，将南蛮乱匪共三万部众交待给他。蓝宋为匪首一年，南蛮匪徒翻倍，势力扩张到南岭以北，广州府深受其害。皇帝陛下御笔亲批剿杀诏：南蛮必剿，蓝宋必杀。”
　　这些，她是知晓的。她的父亲拿到圣旨后忧心忡忡彻夜不眠，要不然她也不会主动请缨深入虎穴。
　　手腕留下一道刺目的伤痕。她摸摸这道伤，已经不觉得疼了。恍惚中蓝宋锥心刺骨的呼喊还在耳畔，他在喊她的名字，说，你这是为何，想要我的命给你就是，为何这样为难自己。
　　“他派人送你回来时你已奄奄一息。他是知道自己救不了你，才……那种恨自己无能为力的苦楚，我感同身受！”
　　苏漠上前一步，如往常一样溺爱地揉揉她的头发：“你好好休息，我还有点事情要做，得走了！”
　　“让我再看看你的兵符！”黄小牧拿着兵符又看了看。屋内光线太暗，看不清细节，她站起来走到门外。因为大病初愈她步履蹒跚，走过去似乎费了很大力气。她站到门外，突然转身看向还留在房内的苏漠。就在一眨眼的瞬间，琉璃带着几个丫鬟将房门关上，苏漠被牢牢锁在房内。
　　“苏漠，你领了命令剿杀蓝宋是不是？……对不起!”
　　说完，她转身离去，就算步履轻浮，也疾步向前。

　　天空阴霾，乌云压顶。
　　广州府青色的城门下，蓝宋单骑而来，滚滚烟尘外，一队蛮兵扶着受伤的老二老三等在门口。
　　运粮车陆陆续续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他身后百步外的老四带着一帮人拦住那些车，刀剑下去，饱满的稻米露出来。一一检查完毕后，老四向他做了个可以的手势。
　　他点点头，继续向前迈步。
　　“大哥，大哥！”被释放的蛮兵扑涌过来。
　　他们还来不及拥抱，突然烈焰飞窜，四周燃起烈火，将他们团团围住。
　　城墙上两排弓箭手剑拔弩张，转瞬间，城门开了，另一群弓箭手飞奔出来，排好攻击阵势。
　　指挥使的手臂高高抬起，万事俱备，只差一声令下。
　　“兵符在此！住手！”城墙上高高响起一个悠扬的女声。等待命令的战士们纷纷抬头去望，看到那个水红的身影手持闪亮的兵符。
　　“放下弓箭！”又是一声命令，不容置疑的坚决。
　　忽然，电闪雷鸣，眨眼间乌云翻滚，暴雨倾盆。烈火在暴雨里小了，弱了。蓝宋抓住这机会弯刀一扬立马带上人马突袭。
　　城门外一片混战。

　　苏漠冲上城楼，从小牧手中抢过兵符，二话不说跑下楼去。
　　然后，他出现在战场外，要不了一会儿，汉兵退回来，排列成整齐的防御架势。
　　蛮兵撤离，蓝宋走在最后。暴雨稍歇，他回首仰望城楼。
　　虽然离得不近，小牧仍能清晰地看到他的脸；似乎能听到他心底的声音：“太好了，只要你活着！” 因为那也是她的心声。

　　风雨里，他的短发在额前飞舞，明净的脸上闪着光。他嘴角微扬，一抹笑容在脸上漾开，无比温暖、无比美好。
　　这，是她要花一辈子去忘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