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与少女》穗月

4、第 4 章

　　小贞望了望周围，只见那个时候龙全部飞走了。
　　小贞用力挤出了一个笑容，虽说是笑容却只是扬起了嘴角而已，而且，大概连一秒都没有到。之后，她又再次把视线看向了母龙。
　　那条母龙的双眼终于闭了起来。
　　“吾——不要死，你醒醒啊！”
　　小贞不愿相信，如果，她再小一点就好了，那么她就可以相信此刻只是母龙睡着了。
　　“呼——还好没有打中，不然我们可就是杀人凶手了。”开枪的人那么说着，拍了拍胸口，“不过没想到竟然一击把那种怪物打死了，我也真是厉害呢！”他的脸上，竟然带着自豪。
　　洋幸没有说话，他不敢再开口了。他觉得，他的身上已经布满罪恶感了。他若是再开口，或许就会更多的污染了这里。
　　幸好现在，百花还没有因他而枯萎，不然他便真的就是罪人一个了。
　　“呜，虽然都死了，不过也算是有了巨大的收获了呢。”
　　“收获？”另一个男人开口了。
　　“当然了，收获啊！这可是传说中的龙啊，要是让世界上的人都知道了，我们可就成名了！或许还能大赚一笔呢！”
　　那些男人看着尸体，笑得十分开怀。
　　他们走了上去，打算想办法把龙抬起来。
　　可他们却止步了，因为小贞趴在那两条龙的身上不停地哭着，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没有尽头地落泪。
　　他们用尽了力气，却依旧没能把小贞移开。大概是先前的愧疚，他们不敢再对小贞做些什么，只好就那么看着她。
　　“爸爸，我们就这样回去吧？”洋幸害怕地抓着洋幕的袖子。
　　只是洋幕在沉默之后，还是说了让洋幸最不想听到的话语。
　　“别傻了。”洋幕说完，好像看出了洋幸失措的眼神，只好开始解释着，他显得慌张但他还是尽可能地把心境压倒最平静的状态，“我们最近已经亏本了才会冒险来这里开发资源，如果把这些龙带回去，那么我们就又能复兴了，那时候一家人也可以安心地坐在一起吃饭了，那样的话，你的母亲也会很高兴的。”
　　他的声音是那么好听，让洋幸不知所措。
　　是的，他知道，为了公司的事情母亲已经哭得流不出眼泪了。那是外公传下来的公司，母亲十分喜欢他的爸爸，她曾经在外公死得时候发誓一定会把公司打理的很好。然而将要倒闭的消息，却把她弄得精神恍惚，她已经几次被送去了医院，她不能再那么下去了。
　　站在一边听父亲的话，洋幸就像木偶一般愣住不动了。
　　“男孩子不能哭的。”洋幕说着，抹掉了洋幸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眼泪。
　　“喂，你们看啊！”突然间，一个男人指着远处。
　　因为距离很远，所以他也只是好奇地指着那个，然后眯着眼睛仔细观察起来。
　　同时，小贞听到了那人的声音。她好像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一般，立刻从刚才她怎么也不愿松手的两条龙的身边站起，目光死死地注视着向远方。
　　在看到那枚白色的东西时，她的心一怔，带动着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悲伤的情绪。
　　那是……那是刚才母龙所留下的龙胆！
　　小贞忍不住张大嘴。在那个同时，她却有了不好的感觉。她看了看四周那些垂涎欲滴的面孔，她知道，刚才的那些人已经发现了这枚可怜的蛋并且正想着要去破坏它。
　　这次她绝对不会了，她一定要保护好那对夫妻最后的产物。
　　小贞跑了出去，尽管踩在那不稳的地上让她的身子摇摇晃晃，可她却依旧没有放慢脚步。
　　她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行，不可以，如果我慢了，那么那条小龙就会危险了。”
　　终于，在手指触碰到那光滑充满温暖的蛋壳后，她的心才安然落地了。
　　她浅浅地挽起嘴角，笑了，虽然同时落下的还有晶莹的眼泪。
　　“喂，你做什么，快放下那玩意儿！”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些人好像终于看明白了小贞的举动，他们很生气地对着小贞大吼着，朝着小贞追了上来。
　　小贞没有听他们的，看着那些飞快的身影，小贞笑都没想便迈开了步伐，她抱着龙蛋，看着有些吃力。一点点地跑着，她看来是没有一点胜算，她太弱小。
　　“喂，别放弃啊！”那个时候，洋幸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虽然听不懂，可小贞却觉得暖洋洋地，像是动力。她明白，原来还有个人愿意帮助他，虽然他也是那么弱小，可那么两股弱小的力量合在一起的话，或许就不一样了。
　　洋幸终于不再犹豫了，当他在看见小贞那个身影的时候，他就忍不住了。
　　促动他的，或许是“良知”这个词。
　　虽然他只能帮她打气，但这样也够了。
　　洋幕听到洋幸那么喊着，有些许不开心。他没有说话，只是拉住了洋幸。
　　或许，他也感到内疚，但是他终究没有放手。
　　洋幸挣扎了一会儿，父亲的眼神再次让他安定了下来。
　　小贞一个人努力地跑着，还好她从小就在山里张大，她对山很熟悉，步伐自然要比那些第一次来这里的人要熟悉的多。没有过多久，小贞就已经把他们甩的很远了。
　　出洞口的时候，那个高挂着的龙头依旧完好无损，高傲的气息也丝毫没有减弱。可是，与它擦肩而过的同时，小贞却觉得它的光芒总有些褪色，或许是因为太阳下山了，也或许是因为小贞的步伐太急而导致她没有看清。
　　夕阳出来了，太阳也已经落下半个了，天空是那么的好看，却隐隐藏着悲伤的气味。那好像是人们的悲鸣与神的怜悯。
　　步行当作休息了没多久后，小贞又再次跑了起来。然而，就在那个时候，她却感到有些不对劲，她皱了皱眉头。
　　她闭上眼睛，努力用鼻子嗅了嗅那从远处飘来的奇怪味道。其实之前，她就闻到了，可却没有那么的明显。
　　她以为那只是自己感觉错了，可没想到现在看来是真的。
　　那种只有在阿妈失手才会出现的味道，在半山腰上蔓延着。但她知道，那绝对不是她阿妈做的，因为她此刻闻到的焦味带着冰冷的气息。
　　不好的预感。
　　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在她的脑海里慢慢浮现。
　　小贞感到不安，甚至腿脚都在颤抖。
　　——不会的吧？
　　她的心里反反复复地呢喃着这句话，带着龙蛋不顾一切地跑了下去。
　　踩踏在那种巨大山上少女娇小的身姿，看起来真的是像蚂蚁一般，毫不起眼的可怜。
　　在快要到达山下的时候，浓烟徐徐上飘着，弥漫在小贞的身边。时间慢慢的推移着，焦味越来越浓了，然而小贞的心也越跳越快了。
　　不想发生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从山上眺望，她看到她的村子被那如恶魔一般姿态的烟雾包围着，一切的房屋都看起来是那么脆弱。
　　“滋滋”的声音不断响起，木头正在被火焰无情的吞噬。
　　那个与天际成为一种颜色的大地，美的诡异，美的可怕，美的让小贞的眼泪不断滑落。
　　是骗人的吧？
　　小贞看着熟悉的家园被火那么无情的侵蚀，她一点也不愿相信。
　　是啊，一定是山太高了，使自己看错了，一定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那差点滑落的龙蛋再次被她紧紧抱住，然后她像是头暴躁的公牛，不要命地奔跑着。
　　当脚步踩到了平地上的时候，真相也不由地展现出真实的一面。熊熊的烈火真的存在，并且吞噬着小贞一切熟知的东西。
　　草与树的无力，孩子们的惊慌失措，脆落的东西被强者的吞噬。
　　在明确了那个场景后，小贞的腿软了，麻了，无力地跪倒在了地上。她手里紧抱着的龙蛋也就这么滚到了一边，可她竟然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的眼眶里终于变成湿漉漉的了，泪水就那么顺着她的脸颊掉落在了地上，什么都只是一个瞬间罢了。
　　阿妈在哪里？阿爸在哪里？还有她的哥哥呢？
　　她感到害怕。
　　想到这里，她不得不再次站起，再次抱起龙蛋，冲到自己的屋子前。摇摇晃晃的步伐简直被风一吹就倒。
　　一路上，滚烫的火焰像是要把她的皮肤弄坏，可是小贞还是没有退步。
　　“这，这是怎么了？”刚才追上来的几个男人在看到遍地的火焰后，也不由地感到惊讶，他们对望了一眼，又看到了小贞。
　　“你做什么，太危险了，快点回来啊。”他们在离火焰很远的距离吼着。
　　小贞没有理睬，她只顾着她自己。
　　火势越来越大了，小贞越来越危险了，在她手中的龙蛋也变得滚烫起来。
　　而就在那个时候，一个脆弱却有力的声音叫了她的名字。
　　“小贞！”
　　对绝望的小贞来说，那个声音仿佛是救命的稻草，她立马回头看了过去。
　　那个熟悉的身影却满身是伤，看的她心痛万分。
　　明明只有那么点时间没有见，可为什么他的哥哥会变得那么落魄？浑身上下满是泥水，甚至还有干涸的血的印迹，还有那头糟乱的头发，丝毫没有头发应该有的质地，除了颜色，根本叫人看不出那是头发。
　　一切，都仿佛陌生。
　　“小贞你没有事吧？”
　　可是即便是这样，他的哥哥莫希还是跑了过来，完全没有一点犹豫。在火海里的身影，是那么好看，让小贞不由的泪水再一次涌出。
　　突然间，小贞感到不害怕了。
　　莫希搂住小贞娇小的身躯，轻声安慰着，并且如同过去在小贞受委屈时那般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小贞的心总算安定了下来。
　　“阿妈、阿爸呢？”也就在这个时候，小贞才想了起来，并且四周环视着。
　　听到小贞的声音，莫希的眼瞳立刻放大。那个时候，他就像一只落了水的麻雀，全身都在发抖。
　　“阿妈……阿爸……”
　　他闭起了眼睛，随之是晶莹的泪水相伴。那温润的泪水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炙热的竟然可以和那火焰一拼，甚至，还要滚烫。
　　“他们……”
　　莫希不想骗小贞，可同时，他也说不出口。不是因为怕小贞伤心，而是因为他自己都不愿相信。
　　在那两双手失去了温度的时候，莫希根本只是漏看了一秒。可只是那一秒，父母就那么倒在了血泊之中。
　　毫无防备。
　　毫无防备啊！
　　他的心不停地狂吼着，但真实的他却只是张着嘴，喉咙沙哑什么声音都发不出。只是那样的呆滞与木讷，什么都不愿去考虑。
　　他，到底该怎么样，才能把“阿爸阿妈已经死了”这几个字说出来？再怎么样，也是不可能做到的吧？
　　小贞看着莫希，那双硕大的眼睛也看穿了一切。
　　“他们……”
　　“已经离我们而去了。”
　　这是莫希最大的让步，可就算是这样的话语，他也只用了一秒，他怕他的大脑去回想之前的记忆而彻底疯掉。
　　那个时候，龙蛋再次从她的手中掉落在地上，孤单地滚到了一边。
　　“什么？”
　　小贞相信自己一定是听错了，所以她尽力地笑着再次问了莫希。
　　莫希看着她，还是残忍地点头了。
　　“阿爸阿妈……”即便如此，莫希还是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那双眼像被蒙了一层雾，显得阴霾不堪，“已经不会在回来了。”
　　“不会再回来了是什么意思，只是因为离开了吗？”小贞拽着莫希的袖子，颤抖地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你怎么就听不懂呢！他们，他们是死去了啊！”
　　莫希的声音响起，立刻被大火烧断而掉落的屋檐的声音埋没。
　　他的眼里也是泪水，说完他才后悔，他不应该对小贞那么凶，可他真的无法抑制自己的情感。
　　一切仿佛都安静了，小贞只是拼命的眨眼。
　　“阿爸阿妈在屋子里吧？他们还有救的是吧？”
　　这个时候，她只是想再见他们一面，所以她也不停地骗自己父母与她只是隔了一扇门而已，只是隔了一扇门而已。
　　小贞扑向了那被火焰缠绕的门前，努力用身子撞着，一次一次，不怕任何疼痛。
　　“你够了吧？他们不在里面，他们的尸体已经被沙土所埋葬了，是我亲手埋得，就在村子边上的山丘上！”莫希的泪水也是那么肆无忌惮，看得叫人心痛，“不止他们，村里的大人们不是受伤了就是死了！……”他的话没有说完，可他却觉得够了。
　　不能再说下去了。无论是为了小贞还是为了他自己。
　　炙热、炙热、炙热，除此之外小贞什么都感觉不到，她只是愣愣的在原地无法动弹。
　　然而就在那个时候，木桩就那么掉了下来。带着火焰，像一把利剑毫不犹豫地冲着小贞掉落。
　　“喂，小贞你快点离开啊！”莫希那么喊着，可小贞却因为极大的悲伤没有反应过来。在小贞感觉到热度慢慢靠近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她睁大着眼睛看着一切，就连害怕的时候都不曾拥有。
　　一切，终于要结束了吧？
　　她唯一只有这样的想法。
　　可是，她却再一次被一个身影所保护了，就像那条母龙保护着她一般，那个身影是那么的巨大。
　　莫希就那么奋不顾身地把小贞推到在了地上，可他自己却接下了那火柱带来的一切痛楚。
　　“哇啊啊啊啊啊——”那种叫喊声，是撕心裂肺的。
　　“哥哥，哥哥！”同一秒，小贞像是疯了一样扑到莫希的身上帮他赶走那些坏火的侵蚀。
　　他身上的火苗的确小了不少，可那慢慢显出的被火灼伤的伤口却十分刺眼。
　　那一定是极大的痛楚吧？
　　小贞想着，视线看向了莫希。然而那个时候，小贞愣住了。
　　可是为什么，莫希却在笑。
　　而且他的脸也是那么的模糊？
　　小贞摸了摸自己的眼角，终于明白了过来。
　　哦，原来，是她自己已经哭的不像样了啊！
　　“喂，你没事情吧！”
　　洋幸在这个时候赶到了，见小贞没事，他也松了口气。可在下一秒的时候，他却看到了小贞痛苦的脸以及一个全身是烫伤的少年。
　　那个少年看起来已是奄奄一息，可他的眼神在看着自己的时候却是那么锐利。
　　“小贞，就是他们，就是他们害了我们的村子，就是他们害死了我们的阿爸阿妈！”
　　他的声音已经很弱了，但是字字如针刺进小贞的心里。
　　是他们？
　　刚才杀了龙的坏蛋！？
　　小贞听着，越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也难怪，就在刚才，她竟然还救了他们其中一个。可没想到，他们竟然是这样的人……
　　小贞像是疯了的野狼，龇着牙对着洋幸。
　　“不许靠近我们！”
　　她的声音充满愤怒，洋幸一听便明白她的敌意，也不敢迈出脚步。
　　“小贞……”莫希看了看一边十分安全并且充满了安逸的龙蛋，神色也变得欣慰了不少，“龙的话……都没事了吧？”
　　小贞听到后，不知道该怎么作答。她低着头，咬着唇。唇被她咬破了，露出血液，红得慎人。
　　她拼命地责怪自己，让龙死在自己的面前，这是身为守龙人巨大的失职。
　　莫希看出了她的心思。其实他一开始就明白，在看到洋幸和洋幕从那个山上下来的时候就明白了。
　　“不要哭了，至少，你也守护了它们以及它不是吗？”
　　莫希再一次笑了，摸着小贞的头，或许，这是最后一次了。
　　小贞在一边，吸着鼻子。
　　小贞一向是坚强的孩子，可这次，她却哭成了这样，这，也算给他最后的一个礼物了吧？
　　莫希那么想着，不甘心却又无奈的笑了。
　　“千万，不要让龙就那么落到他们的手里了……一定要好好保护龙蛋。”莫希说着，从怀里掏出了那把已经磨损的很厉害的刀，他的力气已经不能很顺利的给小贞了，他交到小贞手里的时候，自己的手颤得已经不行了。
　　“不行……那是阿妈给哥哥的，哥哥不可以给小贞！”小贞说着，甩开了莫希的手。
　　她是在生莫希的气，她不希望就连自己的哥哥也离开他。
　　涨红的脸蛋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伤心。
　　“小贞，听话。”莫希说着，像是把一切力量都用在了自己的右手上，他把小刀塞进小贞的手里。
　　他必须要让小贞明白，她今后就要靠自己活下去了，她必须保护自己，而不是逃避。
　　不然，他会很担心的，同时他也会感到不平衡。
　　“不要，不要，我说了不要！”
　　小贞像头疯狂的狮子，拼命地摇着头。
　　“我才不要，如果我收下了，那么哥哥……哥哥是不是就会安心地和阿爸阿妈一块走了？”
　　她哽咽着，话语越来越模糊。
　　莫希听着，心紧紧地抽住了。
　　但即便如此，他不能就这么纵贯着她，他必须要让小贞面对现实。
　　心里越是疼痛，他便越是得坚持。
　　“如果你不好好活下去的话，那么我的努力是为了什么？难道，你认为我希望自己就那么死去了吗？”他说着，沙哑的声音任是谁都认为那是绝望的嘶吼，“保护好自己啊！不要再让我为你操心了啊！”
　　那是一种强硬的口气，那种气愤和无奈是小贞第一次听到的。小贞知道，哥哥莫希是真的很生气，她很害怕，缩着脖子生怕莫希就那么打上来，给她一个火辣的巴掌。
　　但是，莫希没有那么做。
　　莫希只是在一边掉着眼泪。他也是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也不过只有十四岁而已，他也只是个孩子而已。
　　他也不能够坚强，不能够独当一面，不能够和父母当时一样笑着死去。
　　因为，那真的很可怕，而且放不下的太多太多。
　　谁会想死啊……如果可以，他也很希望自己能够活着，就算抛弃了一切……
　　但是再怎么样，他还是做不到呢，因为他的妹妹，实在太可爱了呢。
　　突然间，感到眼皮好像很重了呢。
　　只是，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交代了吧？
　　算了，那些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只要，她可以好好活下去的话……
　　“所以，不要在那么犹豫了。”莫希把手放在小贞的头上抚摸着，“一定要好好保护龙族，这样，你也就有好好活下去的理由了吧……”
　　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整个人好像在话语还没有讲完的时候眼前就一片漆黑了。
　　他不知道，究竟有没有把话说完。
　　对不起了，小贞，以后就要靠你一个人了呢。
　　但即便路途的困难，我依旧希望你可以努力的走完，努力地保护那枚可怜的龙蛋。我想，也只有这样，村子的大家才会再次回到幸福的吧？
　　有力的手臂渐渐滑落在了地上。
　　感受着那大手温度的小贞立刻愣住了。她什么都没有想便立刻拉起莫希的手臂。
　　“哥哥？……哥哥？……哥哥！”
　　撕心裂肺的吼叫，如此无力和脆弱。就算拥有了穿透天际的力量，但那残忍的火焰依旧没有感到同情或者悲哀，它们如同怒龙，展开比前先更加猛烈的攻势。
　　它们围住了小贞，严严实实。
　　炙热让小贞流出的汗水和泪水形成一个小小的水塘，可那张娇小的脸上却依旧什么表情都没有。
　　只是几秒，她便连哭的表情都不存在了。那双只会留着泪水的眼睛，什么情绪都不存在了。
　　对于看到一切的洋幸而言，他此刻是十分焦急的。他不顾一切的跑了过去。也就是那个时候，他才感到小贞的坚强，小贞竟然忍耐下来了——那种就连他都觉得万分痛苦的火焰。
　　火焰越来越猛，他觉得自己快要跑不到小贞的面前了。
　　然而，当那张迷茫的脸庞在他的面前时，他彻底看清了小贞的脸，那种让人的心都快碎掉的表情。
　　接着，他竟然自己都没有发现是什么时候来到了小贞的身边，明明小贞的身边被火焰所包围。
　　“喂，和我离开这里。”
　　他拉起了小贞柔弱的胳膊，想带她走。但是，他却很果断的被小贞所拒绝了。
　　那种坚决的拒绝，就连声音都不曾存在。
　　小贞只是呆坐在原来的地上，看着那满身是伤痕的莫希的尸体。
　　周围的火焰，她身上的疼痛，她都不去在乎了。
　　“喂，快点过来啊！快点逃出来啊，再不出来的话，就会死的吧？！”
　　小贞或许可以听懂那些文字，但她还是摇头了。
　　“你想死在这里吗？他会同意吗！？”
　　洋幸看着最后一秒都保持温柔样貌的莫希，不免心痛。
　　“活下去啊，那是他的愿望吧？”
　　小贞透过那双炙热的眼瞳，看到了莫希的脸。
　　活下去——
　　这三个字是那么的好念，却是那么得难以做到。已经失去了家人啊，她还能凭借什么继续活下去？
　　寂寞？绝望？
　　怎么可能？！
　　就算，就算是哥哥所希望的，也……
　　“喂，这个是你的吧？”
　　洋幸在看到了滚落在一边已经发烫的龙蛋立刻捡了起来，放在了小贞的面前。他想，或许现在，只有这枚龙蛋才能让眼前的女孩重新振作起来。
　　或许只能这样了。
　　然而，在小贞的眼皮跳动的瞬间，洋幸就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
　　眼前的女孩有反映了，那双硕大的眼睛竟然看向了他。
　　她的手指轻轻地扶着龙蛋，双眼再次恢复了刚才的光彩，虽然带着泪水，可至少，这次是哭泣。
　　照顾好龙——活下去的理由——
　　她突然想起了刚才莫希的话。然后，阿妈的声音，阿爸的声音也一并响了起来。
　　“小贞不用怕，那是龙，是村子里的大家最珍贵的宝物呢。”
　　“是啊小贞，以后要和阿爸一起为保护龙族而努力呢！”
　　他们的声音在落下后，村长的声音却又响了起来。
　　“我们围村，可是世代守护龙族的人呢，是不是感到很自豪呢？”
　　声音回荡在小贞的脑海里，村长的脸上也浮现出温柔的笑意，这个时候，全村子大家的脸都带着笑意浮现了出来。
　　“小贞，要好好保护龙呢。”
　　那种声音，如此温柔。
　　绿色美丽的村庄，幸福的大家……
　　可是，那只是一个瞬间，大火像是一个浪潮一般把一切都埋没了。
　　灼热、灼热、灼热。
　　疼痛渐渐在小贞的身上蔓延。
　　小贞突然觉得自己的背变得很承重。
　　但是，她至少已经找到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是的，不可以死，至少现在，她要努力地活下去，因为她还有活着的理由啊！
　　小贞一下子夺过了洋幸手中的龙蛋，然后，她出奇般地站了起来，不仅如此，她还破天荒地松开了握着莫希的手而是抓住了洋幸的手。
　　再见了，哥哥，我会带着你的期望好好地活下去……
　　那种不舍，她必须扔掉了。
　　接着，小贞看向了那眼前的男孩洋幸。小贞觉得，她还是可以相信他。
　　那双眼睛的期待和炙热，让洋幸看得木讷了。
　　“带我离开这里！”小贞咆哮着，用带着命令的口吻说着。
　　洋幸能明白她的意思，他立刻从呆愣里苏醒，坚定地点头。
　　那个时候，火势已经很大了。
　　他充满汗水的手，抓着小贞纤小的手，笔直地冒着火焰前进着。
　　疼痛让他有种想就那么睡去的冲动，但是少女的坚定让洋幸不得不坚持着。
　　“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