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与少女》穗月

5、第 5 章

　　就在火焰将要吞噬他们的时候，一个沉稳的声音响了起来，接着，冰凉的东西就那么撒了下来。
　　“嗙——”
　　犹如种下漫天星辰的银河，就那么覆盖在了火焰之上。没有多少时间，火焰在那种晶莹闪烁的光下显得无力万分，刚才如狼的架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再一次，那让人舒适的水珠的降落，仿佛带给了大地生机。
　　“洋幸你没事吧？”火焰后面是父亲洋幕的影子。
　　洋幕的眼眶突然留下了眼泪，他突然觉得，原来有人在身边的感觉是那么好。
　　看着自己的家被烧，朋友或者是亲人的死去……竟然会是那么的痛苦，它竟然把一个能笑得如此欢快的女孩变得差点就要坠落到黑暗。
　　嗯？
　　就在这个时候，洋幸突然觉得自己背后的衣服被轻轻地拉住了。他转过头看去，竟然是小贞。
　　此时的小贞正用愤怒的目光看向洋幕等人。
　　“不要过来！”小贞躲在洋幕的背后，龇着牙对着所有人。
　　她果然，还是对父亲有所顾虑啊。不过，这也是于情于理的吧？
　　“社长！”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她的表情显得格外焦急，好像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一般，不过看到洋幕之后，他的神色也变得平稳了不少。
　　洋幕看了眼小贞，又看了看她手中的龙蛋，摇了摇头后才看向了那个男人。
　　“怎么了？跑得那么喘？”
　　那男人本来想看口，可同一时间，他却看到了小贞露出的脑袋，不免脸色变得苍白一片。
　　“那个……”他指了指小贞，不敢再开口。
　　“怎么了？”洋幕同时也回望了小贞，随后，他轻描淡写地说道：“没什么，她好像是听不懂我们的语言的。””
　　那男人听后，虽说是松了口气，可在说话的时候还是分外小心。
　　“其实……之前袭击我们的，不是野人，而是这里的村民……”
　　他时不时地看向小贞，那种带有鬼的表情让小贞觉得更可疑了。
　　“什么！”洋幕听后，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却在另一个瞬间感到吃惊。
　　“而且，我们好像还失手放了火……”
　　“你说什么！？”
　　他说完后，洋幸立刻上前拽住了他的领子。
　　他的身躯还不健壮，可他的愤怒却把他所有的力量唤醒了，他把那男人拎了起来，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洋幸的眼睛仿佛变成了绿色，死死地顶着那男人。
　　那男人看着他，露出恐惧。
　　“不可以这样没有礼貌！”洋幕在这个时候吼道。
　　“可是这个人竟然毁了整片村庄！”
　　“这我们也都有分，难道你也想把我们都教训了吗？快放开他，听父亲的话！”洋幕带着悔恨的表情，他也是十分不情愿才说出了这样的话。
　　洋幸从来没有反抗过爸爸，所以此刻他虽然不甘心，却还是照做了。
　　然后，他看向小贞，露出莫大的内疚。
　　小贞听不懂他的话，所以他没有和那带着有些明白却又茫然表情的小贞复述一切事情。
　　当然，其实这只是为了安慰他说不出那些残忍和羞愧之事的借口罢了。
　　他心中已经有万根针刺着了，他弱小的身躯已经受不了继续的折磨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此刻只能反反复复地对小贞说着。
　　小贞只是看着他，紧紧地抱着龙蛋，然后泪水就那么流了下来。
　　她或许听不懂，可是她还是明白。
　　但是，那样的泪水不是因为难过，而是为了感动。
　　是真的感动了，被那个男孩。
　　洋幸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他伸手抹掉小贞的泪水的同时，自己的泪水却也那么流了下来。
　　对不起——
　　这个时候，另一边的大人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洋幸却隐隐约约听到了关于龙尸体和龙蛋的事情。
　　“洋幸，刚才我们商讨过了，使我们对不起这个女孩，所以我们想接她回去，你看怎么样？”
　　洋幕说着，声音十分温和。
　　或许这是个不错的注意，毕竟看那样子，那女孩也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家。她看起来只有十岁，是不可能一个人活下去的。
　　她想要活下去，那是她自己的愿望，强烈的愿望，所以无论如何，他也要帮她。
　　“我也觉得这个注意不错。”洋幸说完，却又带着郑重的口气继续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希望，爸爸你是真的想要道歉的。”
　　洋幕听后，一愣。
　　“当然了。”几秒后，洋幕露出笑意，他说完后，走近了小贞。
　　张开手臂，洋幕像是在迎接一个重要的人一般。
　　“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
　　小贞退后了几步，抱着龙蛋的手变得更有力了。
　　就在这个时候，洋幸跑了过来，挡在了小贞与洋幕的中间。
　　“爸爸不要这样，她好像还很怕，让我来吧。”他说完，转过身子用肢体语言告诉小贞。
　　小贞看着他，应该算是理解了才点着头。不过小贞其实根本没有考虑，因为她现在唯一可以依赖的人大概就是男孩洋幸了。
　　她相信他。
　　看着小贞变得柔和的神情，洋幕也不再说什么了。
　　“社长……”
　　男人的声音刚响起，洋幕立刻打断了他。
　　“就随着那两个孩子去吧。”
　　“嗯。”
　　“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无论如何都是。”洋幸对着小贞，表情显得严肃。
　　亏欠的太多，他没有办法逃避。他的心就这样告诉着他，然而他又那么告诉了小贞。
　　虽然不知道他再说什么，可是那样坚定的脸庞让小贞感到安心。那个瞬间，她仿佛觉得是哥哥回来了。
　　哥哥……阿爸……阿妈……
　　那些熟悉的名词，虚幻飘渺的脸颊……
　　小贞转过脸，看向了四周的风景。她或许，就要离开这里了吧？永远的离开这里了吧？
　　想着，她的手指紧紧地搭在龙蛋上。
　　她真的好不想离开这里，可是为了活下去，为了让龙蛋孵化出健康的小龙。
　　幽幽的风吹起，吹着那毫无生机的大地。
　　被烧的差不多的屋子，还有枯萎无力的草，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和记忆里完全不相同的梦，可怕的梦。
　　在离开之前，小贞最后环顾了一眼所有的景色。
　　那双眼瞳在眨过之后，带着不磨灭的生机，小贞缓缓地迈起了脚步。
　　活下去，照顾好龙。
　　哥哥的约定，父母的关照，全村人的寄托，还有龙族的延续……
　　呐，要好好长大啊。
　　小贞摸着龙蛋，笑了。接着，她便再也没有回头看过一眼了。
　　因为她怕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