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の意》荒煙漫草

3、再蕴

　　小野只能回忆起他们的试验失败了，身为男人的他，不能承担起孕育他和小丽的孩子的使命——他们的孩子又一次弃他而去了。他好累，连睁开眼睛都是那么的困难。他觉得呼吸困难，胸口一下、一下被挤压的生疼生疼的……
　　“0号有反应了。”
　　是谁这么兴奋？
　　0号？说的大概是他吧？难道他不该有反应么？
　　嗷——天！他在掐什么地方？
　　小野忍不住一阵颤栗，呼吸骤然急促起来。然而胸口那种机械式的挤压令他一阵窒闷，意识瞬间恍惚了。

　　“我怎么了？”
　　“你很好。只是流产过后非常虚弱，需要悉心调理。”
　　这是他们给他的解释。
　　禁锢于窄室之内的生活让他完全失去了对时间的感觉，所以他分不清距离那次所谓的“流产”过了多久，但是对于胸口那种过于规律的、机械式的挤压，他却记得很清楚。
　　组织方面主动暂停了协议，为期三个月。这段时间，小野被允许住在二楼，并且给他了一间设有宽敞露台的大房间。所有的事情都有佣人伺候的妥妥贴贴。营养食谱，适当的运动课程和心理疏导，使他渐渐恢复了健康，精神状态也可见改观。但始终没人告诉他那次“流产”的实情。
　　当三个月过后，他们再次将他带入三楼的时候，他有些紧张。他害怕那些被隐瞒的可怕的事情会再次发生。但是，为了他和小丽的孩子，为了这个唯一的希望，他听话的吸入面罩内不断涌出的麻醉用气体。

　　他们将又一颗受精卵成功的种植在小野的腹腔内，再次通过人为调控他体内激素水平的方式，使那颗小小的受精卵得以攀附小野腹腔内的网膜生长发育。由于前车之鉴，他们禁止小野下床活动。如此小心翼翼，只是他们本身似乎出现了某些计算失误。
　　小野在妊娠初期就出现了极为严重的孕吐。不但完全无法进食，连输注静脉营养都会加重他的呕吐。为了不影响胎儿的发育，他们没有进行药物的干预，只是不停的调节这个、调节那个，效果却极为有限。
　　一个月的功夫，小野奄奄一息的瘫软在床上，胸膛一阵一阵的起伏，却是连呕吐的力气也没有了。即使这样，他从来没有要求他们停止，因为他想要保住自己的孩子。然而，他们却告诉他，孕囊已经停止生长了，囊内的胚芽被吸收消失了，他们必须给他进行腹腔清理的手术，并且为下一次的妊娠做准备。
　　小野呆呆地听完他们的话，依旧呆呆的没有丝毫反应。一分钟后，他的胸膛开始剧烈的起伏，胆汁、胃液一口接一口地破口而出。
　　小野的身体情况相当的不乐观，又加上这样的精神状态，如果进行全麻手术，他们很担心他会再也醒不过来。然而，为了可以尽快进行下一次妊娠，他们还是会选择腹腔镜下完成手术。对于腹腔镜所要求的气腹对术中呼吸影响很大，他们不认为小野能承受得住那样的呼吸阻力。
　　最终，他们给他上了硬膜外麻醉。小野被迫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进行了经口的气管插管并机械正压通气。这种位于胸口的、规律的、机械式的挤压是那么的熟悉……他必须集中注意力去配合他的挤压吸气、呼气，才能缓解胸口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