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灵觞》河图洛书

11、第十一章 初入天一生水宫

　　“笨蛋。”有人在窃笑。

　　纪炎狼狈的坐在雪地里，失魂落魄道：“你说谁……”

　　“我说你啊，纪炎是个笨蛋！！”小玄坐在她对面冲她说着。

　　好好好，真是人生头一次被小鬼指着鼻子骂呢！纪炎反倒有点喜欢听，真盼着他多骂几句，自己心里的苦才能化得淡些。

　　“说得好，说我哪里笨啊？”

　　“你都不知道自己哪里笨吗？真可怜啊！我来告诉你，你是一个连爱情都不懂的可悲女人。”

　　“我不懂？你又懂得了么？你倒说说看我哪里不懂？！”泪水已经涌出，难以控制。她以为已经找到了一辈子的挚爱，到头来不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难道说是自己真的不懂么？

　　“我只知道如果是我爱上一个女人，绝对不会让她有一点伤心为难，也绝对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如果她觉得留在我的身边是一种束缚，我会干脆的放她走，给她海阔天空，让她快乐。而不会像你一样，独断专行，以为是在爱他，其实不过是满足自己的欲望，你只是一个爱自己的自私的人！！”

　　“够了！！”

　　纪炎暴喝，一掌劈向小玄。小玄闭目受死，不想那掌风离进自己却忽然变得温柔，然后他觉得肩头一阵火热刺痛，一股献血从伤口喷出。再一看，那半截箭头已经在纪炎的手上。

　　“飞羽门的箭，淬了毒。哼，他们也来凑热闹，想在姑奶奶我头上动土？”纪炎飞快地给小玄止了血，取出天一生水宫秘制抑毒丹给他服下。

　　“算你命大，还没有毒发，否则什么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纪炎看着他的脸色有些好转，长出一口气，却道，“把乐谱给我吧，我知道一定在你这儿，他不会骗我。”

　　“哎呀，那是我的保命宝贝，给了你，我怎么办？”

　　她轻蔑的瞟了他一眼：“我纪炎是说话不算话的人吗？”

　　“我又不认识你，我怎么知道？”

　　“你！！！臭小子，你敢怀疑天一生水宫的信誉？！”

　　大眼睛眨啊眨：“你不会食言，难保其他人啊！江湖上又不只你天一生水宫一家……你说的算就算？”

　　纪炎额头青筋暴跳，这小子说话怎么就不知道检点，句句挑战她高傲的底线。

　　“好，你以后就是我天一生水宫的座上宾，有我纪炎在，就有你在，可以了吧？”

　　“好，成交！相信你一次！”小玄从怀里掏出一本谱子，塞在纪炎手里，兴奋得很，“终于不用带着这劳什子到处跑了！”

　　他的痛快倒让纪炎疑惑乐谱到手的轻易，她把这灰头土脸的男孩上下打量，问道：“你真的就是那个灵魂之子么？”

　　“他说是……就是呗！”

　　……

　　这算什么回答呢？以至于每想到这句话，纪炎都感到气结。

　　这已经是她回到天一生水宫的第十天，十天里，她一直忙于前段时间未能及时处理的宫中大小事务，还没空搭理那拣回来的小子。

　　现在，忽然冒出了念头，该是看看他的时候了吧！

　　“烨，带回来的小子伤好了没？”纪炎放下手中的案卷，来到梳妆镜前，精心的补起妆。铜镜映照出她一张很显年轻的脸，她满意的给自己个微笑，涂上一点胭脂，一股茉莉的幽香袅然漾去。

　　立在她身后的是全宫里她最信任的人，也是她得力的助手，火宫使者烨。

　　烨生的并不高大，也不强壮，相貌不算火宫里漂亮的，但是就是这种普通的相貌，让他免去了被人过目难忘的麻烦，他可以随意的隐藏在人堆中，悄无声息的执行任务。于是，强者气韵内敛其中，他成了最最典型的写照。

　　烨的答复从来不会让纪炎有半点不满意，当然，这次也是一样。

　　“毒已经解了，伤也已无大碍。”

　　“很好。”妆已成，她点点头，满意于自己的妆容。她伸出一只手，烨适时地搭起，像牵领一位女王那样小心翼翼。

　　“走吧，去他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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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踏入花园，就听见一阵阵笑声。

　　纪炎暗骂：这群小蹄子，前年五行贺上，让她们笑，都没给她笑得这么大声！！

　　转入暖阁，才看见一堆小宫女围坐在八仙桌上，行着酒令，笑得是前仰后合，昏天黑地。

　　“咳咳……”烨清了清嗓子。

　　小宫女一回头，顿时吓得面如土色，醉意全消，因为在烨的身后，她们看到那个脸色比土色还难看的火宫主！！

　　纪炎眉梢直抖，太阳穴青筋抽搐——这一切是她即将爆发的征兆。

　　“滚！！！”华丽的声音吼着。

　　于是，众人连滚带爬，作猢狲散状，如潮落，瞬间消失。

　　因为只要在这宫里呆得时间长点，谁都知道在这一个拉长音的“滚”字未谢幕时，消失在火宫主的视线内，是她们活命的最后机会。但是，偏偏有个可怜的新人，什么都不知道，还大摇大摆的坐在那里悠哉吃糖。

　　那个新人，即是搞出这场闹剧的元凶，正是笑得灿烂的玄眸。

　　“啊呀呀，那么凶干什么？多煞风景啊！你看看，皱纹都多几条了……”

　　“你……”纪炎刚要张口骂人，却在目光落在那冒犯她的男孩身上时，声音像黄莺出谷撞树，半道低沉下去。

　　好个俊俏少年啊！没了那日灰头土脸的狼狈，梳洗干净，身穿着柔软长袍，懒洋洋的偎在暖炉旁的男孩子，白净的脸上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朝她调皮的眨眨，挑衅里不失天真浪漫，让人竟然不忍心和他生气。

　　“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就是我呗，烈叫我小玄……不过，真奇怪哩，我为什么告诉你我的事？”

　　“你身在我天一生水宫，我便有权知道你的一切。”重音放在“一切”上，这是来自天一生水宫总宫主的权威。

　　“可是当初我们的约定里没这一条啊！”小手揉揉鼻头，拼命回想，声音里含着委屈，忽然好像恍然大悟，“宫主说话不算话！！”

　　“……”

　　这时候就连烨也为他捏了一把冷汗。在这宫里，敢把纪大宫主噎得没话说的怕是只有他一个。
　　纪炎恨的牙痒痒，怎么成了她的不是了？

　　拳头紧扣住，然后舒展开。

　　切，她屑于和这小子一般见识？

　　“好吧，随便你！在我这里，量你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我来是通知你准备一下，晚上到天一殿去，你该见见几位宫主。”

　　“咦，见宫主做什么？多无聊啊！”很不识抬举的翻着白眼。

　　纪炎保持风度道：“你已经是火宫一分子，总要让人知道的吧。不过是一顿饭，闷不死你。”

　　“吃饭？哈，这里的饭菜手艺真不错，虽然比不上小舞做的，但比外面也是绰绰有余！你们宫主聚餐，应该更加丰盛了吧，真期待……”玄眸的瞬间变脸，适用于听到有好吃的之后，“那么我回去准备，宫主也准备准备吧，再见！！”

　　一蹦一跳的背影在瞳孔里渐行渐远，纪炎坐在八仙桌旁，用手揉着太阳穴。

　　烨说道：“有句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主上要宫主销毁乐谱，可宫主眼下非但握有乐谱，还留着灵魂之子，是否是危险之举？”

　　“哼，你在指责我吗？”

　　“属下不敢，只是担忧。”

　　纪炎不在意的望着远方，说道：“现在知道灵魂乐谱和灵魂之子的只有你我和小玄。外人只道乐谱已随着烈落入山崖，灵魂之子尚未知有无。这种情况下，怎么会泄密呢，又何谈危险？除非是你出卖我……”

　　“属下对宫主诚心，日月可鉴。”

　　“呵呵，那么就不必担心，不是么？”

　　“可是小玄来历不明，身份可疑，属下以为不应留他性命，这样一来确保秘密不会外泄，二来杀了灵魂之子，灵魂乐谱变成一纸空文，就是主上日后查明乐谱尚在，也不会怪罪……”

　　“啪！”掌起，掌落，八仙桌裂开一道缝，桌上碗筷也被震得乱颤。

　　烨住了嘴，诚惶诚恐的面对着发怒的纪炎。

　　后者只撂下一句话：“他负我，我不能负他，取小玄性命的事以后再提，休怪我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