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红尘》紫**落

5、第五章

　　气氛一时僵住，金莲的目光在彼此互瞪的三人之间流转了一圈，兀自站了起来，走到凤王身侧，道：“凤王息怒，今日晚宴但求一欢，何必在意那么多繁文缛节。”
　　凤逸的脸色依旧不善，但他终于收回了眸光，淡淡道：“不必多礼了。”在那些宫人都站立起来之后，他又看向金莲，神色间露出几分暖意。
　　金莲见凤王看向自己，便是心中一喜，声音愈发柔和动人了，“今日晚宴，金莲准备了一个小小的节目，希望能博凤王一笑。”
　　凤王脸上的不善终于褪去，哈哈笑道：“你既早有安排，那便开始吧！”
　　金莲弯腰又是一礼，道：“一曲歌舞，献给凤王，亦算是抛砖引玉吧！”这句话说完，她有意瞥了凤嫣一眼，眼中全是挑衅。
　　正与凤然闲谈的凤嫣哑然失笑，金莲说了这么多，只怕最后一句才是关键吧！感受到那些宫人们灼灼的目光，她也只好对着金莲，报以一笑，道：“大家都拭目以待吧！”
　　金莲再次瞪了凤嫣一眼，做足了姿态，才慢慢登上了高台，高台之上，一切早有安排。
　　琉璃宫灯照耀下，一切如梦似幻。火树银花，香屑遍地，粉色薄纱环绕下，身姿婀娜的宫女手持各色乐器，温婉浅笑。
　　“真美！”如此良夜，如斯美景，饶是凤嫣心中不屑，也不禁脱口称赞。
　　“姐姐！”凤然的声音里满是焦急，金莲刚刚说抛砖引玉，她引的玉只能是凤嫣，如果凤嫣不能压她一头，在凤国的地位一定会直线下降。
　　凤嫣回神，跟凤然咬耳朵：“这么不相信姐姐？”
　　凤然的脸倏地红了。这一刻凤嫣紧紧靠在他身边，他的鼻子可以闻到她淡淡的体香，他的耳朵可以听到她稳定的心跳，这一刻这样甜蜜，这样美好。他感到久经风霜的心中，终于有一缕温暖划过，于是坚定地说：“我相信姐姐。”
　　高台上的表演已经开始，素手轻拨下，琴响歌鸣，风摇舞动。
　　歌声起，宛转悠扬，时有琴音箫管相依相和，勾起无尽情思；风拂过，撩起薄纱，偶有雪臂皓腕露人眼前，引起无尽遐想。
　　灯美，乐美，歌美，人也美。一曲舞尽，凤王亲自鼓掌，称赞。
　　就在大家刚刚从金莲带来的歌舞中缓过神来时，一声清越的琴音夺去了所有人的心魂。
　　凤王惊觉，寻找琴音的来源，却见凤嫣与凤然二人相依而坐，这琴音正是凤然所奏。
　　“原来然儿的琴弹得这么好！”凤王来不及感慨，又看到凤嫣朱唇轻启，便有天籁之音悠悠传来。
　　有没有剩下回望的时间
　　再看我一眼我分不清天边
　　是红云还是你燃起的火焰
　　哪一世才是终点彻悟却说不出再见
　　有没有剩下燃尽的流年
　　羽化成思念是尘缘还是梦魇
　　是劫灰还是升起的炊烟
　　哪一念才能不灭是涅磐还是永生眷念
　　幻化成西天星光是你轮回的终点
　　寂灭到永生沙漏流转了多少时间
　　你在三途河边凝望我来生的容颜
　　我种下曼佗罗让前世的回忆深陷
　　多少离别才能点燃梧桐枝的火焰
　　我在尘世间走过了多少个五百年
　　曼佗罗花开时谁还能够记起从前
　　谁应了谁的劫谁又变成了谁的执念
　　【凤凰劫河图】
　　一曲唱尽人间繁华，一曲歌尽世间沧桑。只这悠悠一曲，便包含了千种风情，万般芳华，仿佛一切喜怒哀乐，悲欢离合，都融合在这一曲高歌中了。
　　“啪啪啪。”这一次鼓掌的不只是凤王，而是所有的听者，就连金莲亦是控制不住的鼓起掌来。一切都是自发的，不受任何控制。
　　等到金莲懊恼的停下鼓掌时，凤嫣亦停止了歌唱，她转头看向金莲，又是一笑。仿佛翱翔于九天之上的凤凰，华贵、冷傲，带着高高在上的淡漠、睥睨，美得震撼人心。
　　金莲已经输得彻底，但凤嫣并不打算放过她。她歪着头，巧笑嫣然，“德妃娘娘，您觉得这块玉如何？”
　　金莲用贝齿死死咬住下唇，久久不肯出声。
　　“德妃娘娘？”凤嫣又唤一声，满意的看到所有目光都集中在金莲身上，而金莲面色发白，极为难堪。
　　凤嫣问过了，便也释然了，继续跟凤然咬耳朵：“你今天是第一次这样弹琴吧！”
　　凤然与凤嫣紧挨着，他小小声道：“还不是想帮你。”声音里有三分埋怨，七分撒娇。
　　凤嫣失笑：“好，谢谢你，你是最好的弟弟了。”
　　“那我是不是该要点奖励。”凤然说着，整个身子都倚到凤嫣怀里，享受姐姐的怀抱。
　　凤嫣单手扶着他，柔声问：“你要什么？”似水的温柔能将任何人溺死，凤然紧靠着她，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香味。
　　凤然感到整颗心都温暖起来，只盼着这样的温暖可以更持久一点。再深吸一口气，道：“就要姐姐陪我一天。”
　　凤嫣愣住，没想到他会提这样简单的要求。
　　见凤嫣不回答，凤然的心却突地冷了下来，这样短暂的温暖已是意外之喜，他又怎可奢求更多。强迫自己从那温暖中挣脱出来，他一字一句道：“如果不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凤嫣将他的话接了过来，“你是我弟弟，姐弟在一起本是天经地义，又有什么不可以？”她几乎是以一种急切的声音问着：“有什么不可以？”
　　凤然身上突然流露出来的寒冷让凤嫣也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才以一种更加温柔的姿势将他揽入怀中。这时候，她忘记了这里是宫中晚宴，忘记了周围有一群宫人；这时候，她只想抱着他，用自己的体温来给他温暖。
　　直到凤然又再次溺在她的怀中，凤嫣才轻轻凑到他的耳边，柔声道：“无论什么时候，要记得你是我的弟弟。”
　　突然而至的温暖让凤然无法拒绝，就这样吧！不去想她是怎样的人，不去考虑她为何要他做她的弟弟。其实只要可以这样温暖着，他可以不在乎一切。不在乎她的身份，不在乎她的目的。
　　世上有很多感情开始得突然，有时在你猝不及防时，它已悄然而至。这时候，不用去想它为什么开始，也不用去考虑这样的开始是否夹杂着其他的因素，因为只要在一起，只要可以彼此温暖着，那么这样的感情就是美好的，就是值得用尽一切去守护的。
　　这时候，宫人们不经意的看向凤然，他们好像听到了坚冰融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