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纪念拜仁2010/2011这个失意的赛季。）》空沐

4、Chapter 3

　　冬歇期刚开始的几天拜仁队员们开始轮流去探望Lahm。
　　Lahm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身体上加精神上的疲惫让他在突然的松弛之后一下子垮了。Claudia每天守在生病的丈夫旁边，时不时要起来接待一下客人，或者确定Lahm的体温是否正常。
　　Thomas Muller是来的最积极的一个，有几次来的时候正好碰上Lahm醒来，于是习惯性的跟他讲一些冷笑话，或者露出耍二的表情，让疲惫不堪的Lahm难得露出了一点笑容。而沃尔法特医生在得知Lahm的病情隔天就来了，还好近来没有比赛或者训练，不会有多大影响。
　　Schwein却一直没去，他一方面纠结于那天在更衣室里的闹剧，另一方面受困于那天在Lahm家发生的事情。期间Gomez有打过电话给他问他要不要一起去，都被他委婉谢绝了。
　　其实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Lahm病了以后一直没露面，但是按照规矩，冬歇期之前应当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总结上半赛季的表现，然后谈谈有哪些不足需要改进，下半赛季该如何如何。
　　这些事本来都是由Lahm负责的。
　　新闻发布会比往常晚了一些才召开，记者们都已经等不及了，甚至有些报纸已经开始胡编乱造。高层觉得这样不行，便决定由Schwein代替Lahm出现在发布会上。
　　让Schwein觉得苦恼的并不是记者们那些刁钻离奇的问题，而是该如何解释为什么出现在这个发布会上的人是副队长而队长不出席的问题。
　　如果说Lahm太累了不想出席，似乎显得他太不尽职了。Schwein斟酌一番，还是在媒体面前说了实话：Lahm病了，无法出席新闻发布会，由副队长代替出席。
　　实话好像还被更多人接受，记者们见状，便都不往下问了，转而去问那些官方的问题。
　　但偏偏就有人来捣乱。
　　一位记者接过话筒以后，说：“请问Schweinsteiger先生，Philipp Lahm到底是病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让他无法出席发布会？他在南非世界杯期间，有一次也是发烧的时候出席的。那么这一次为什么不能出席了？”
　　Schwein被问住了，他不想把真实病情说出来，便随便回答一句：“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听队医说很严重。”
　　全场记者发出零零散散的‘哦’的声音，一些人开始讨论起来。
　　但是那个记者仍在问：“一般队员的病情都是会公开的，为什么这一次没有？恕我说一句，我怀疑更衣室里出现了不和谐的现象，有这回事吗？”
　　场内的议论声更响了。
　　“完全没有！”Schwein提高了音量，“请你不要随意捏造。”
　　“这不是捏造，是猜测。上一场比赛结束后，有记者听见了更衣室里有大吼的声音。那语气绝对不像是一般训话的口气，可以说说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Schwein呆住，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那个记者说中了。
　　就在场内气氛僵住的时候，一位工作人员突然跑上来，对着Schwein耳语了几句。
　　“不好意思，请大家休息一下，我马上就回来。”Schwein赶紧跟着工作人员离开了发布会场。

　　“你好，这里是Bastian Schweinsteiger。”Schwein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出一个让他难以置信的声音。“嘿，发布会还好吗？”
　　“Philipp！”Schwein低声惊呼，“你没事了？”
　　“嗯，我想是的。今天早上突然…”Lahm在电话那头应道，“先不说这个了，看来你在发布会上遇到了一点麻烦。”
　　“你是怎么知道的？”
　　“网络直播，Bastian同志。现在它正在放赛后采访来拖延时间呢，”
　　“老天原来这发布会是直播的！”Schwein顿了顿，“那你一定听到刚才那个记者的问题了，告诉我该怎么回答他？”
　　电话那头默然，继而回答道，“我有个更好的主意，Basti。”

　　Schwein再一次进入会场的时候手上多了一部手机。
　　记者们从纷乱的讨论中回过神来，准备看当事人怎么回答。
　　“抱歉，各位，让你们久等了。”客套话。
　　“那么，Schweinsteiger先生，您现在能解释一下了吗？”
　　“当然可以。”Schwein看着那个记者的脸上笑逐颜开。“但是由我们的队长，Philipp Lahm来解释。”他说着，晃了晃手中的手机。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会场再一次陷入了嘈杂，工作人员在一边示意他们安静。
　　Schwein不知道Lahm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通过手机讲话，网络直播参与发布会，这种事或许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了。况且Lahm才刚显好转，如果因为一时思路混乱，不小心说出什么不该说的那就不好了。
　　结果Schwein的担心完全是没必要的。Lahm的思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清晰，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在发烧的神志不清的人所说的话。

　　Schwein把手机的扩音器打开，放在桌上，再将麦克风压弯，对着手机的音响。
　　Lahm的声音适时响起。
　　“可以请你重复一下问题吗？”
　　那个记者有些吃惊，但随即说道：“Lahm先生，为什么你没有到现场来参加发布会？”
　　“我受了点风寒，医生说尽量不要外出。所以…我只能选择这个方式参加。”
　　说的似乎在情理之中，记者们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答案，不再追问。
　　“那你可以解释一下比赛结束后更衣室里的争吵声吗？”
　　“那不是争吵。”Lahm的声音异常的镇定，“我们在一起那么久，小摩擦总是会有的，有时候一方接受不了另一方的某些想法，或者认为另一方很离谱，发一下火，这并不是没有的事。但为了球队内部的和谐，我们都会尽量克制自己的脾气。这一次也是这样，就当是吼一吼发泄一下，对球队稳定没有丝毫影响。”
　　Schwein知道Lahm所说的‘我们’尤指的是谁。
　　那个记者见是Lahm亲自出来解释了，便也不再追问，略带失望的坐下了。
　　Schwein无奈的挠了挠头——这么官腔的话他可说不出来。

　　新闻发布会总算是结束了，Schwein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拿着那部已经保持通话中状态近1个半小时的电话走入后台。
　　这1个半小时里，主要还是由他负责回答问题，有的时候Lahm会说上几句，但并不多。最后的收尾也是由Lahm说的，但其实那些陈腔滥调的准备好的采访词Schwein也能说出来。
　　Lahm却在最后补了一句：“我们希望下半赛季不会再有类似这种‘被怀疑为争吵’的事件发生了，我们会尽量保证大家在更衣室里能心平气和的谈事情，这样对大家都有利。”

　　Schwein看着仍在通话中的电话，接起来：“Philipp，你还在吗？”
　　“在的。”电话那头传来Lahm略显疲惫的声音。
　　两人却都没说话。
　　只在最后，Schwein打破了沉寂。“谢谢你来参加新闻发布会。”
　　电话那头却只有‘嘟嘟’的声音了。
　　后来Schwein才知道，Philipp在那一天早晨突然恢复了精神。——也就是在他祷告完后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