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眼笑风尘》各高校DTRSKB组

16、截杀未成 离间有理

　　六一是一名杀手，杀手干的是以命换命的活。
　　当杀手要满足很多条件，心够狠，手脚够快，意志够强，随时都得准备去死。能当杀手的人不多，六一刚好符合条件。他年轻时候杀过很多人，这条命本来就不该存活于世，却因为杀人手段精准狠，被人买了下来。
　　这几年六一过得不错，孑然一身，花不完的报酬，还有那么多惊心动魄的杀人追逐游戏，这些都让他满足不已，他无所谓是否被操控，只要活得舒坦，他就欢喜。
　　杀手从不问因果，只问目标。这次他的目标，是一辆西行的马车。
　　六一觉得这个任务很无聊，一个穷商人和一个破书生，带着的盘缠少得根本不够六一塞牙缝，行李中除了几大坛子酒之外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要不是任务要求等到他们到达容易迷路的湘竹林再把人杀了，制造意外失踪的假象。六一早就在他们跨出门的下一秒出手了。
　　不过，这些牢骚也将渐渐平息，所有的一切都不需要再计较了。
　　何必跟死人计较呢？
　　马车驶入湘竹林，六一手上的利刺似乎和主人一样迫不及待，反射出冰冷的蓝光。一刺封喉，六一从来不喜欢听恼人的呻吟。
　　正当六一准备出手的时候，马车停了。
　　入秋的竹林，渐渐干枯的竹叶簌簌飘下，马夫已不在座位上，估计是钻进了车里。
　　被发现了？怎么会！六一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解释目前的情况，还没来得及想，一个浑厚的男声在整个竹林里回荡开来。
　　“看来这位一路跟踪过来的仁兄是敌非友了啊。”
　　说话的人并高喊，但说出的话字句清晰，一字不漏地钻入六一的耳中。
　　六一觉得这可能是因为昨日在花楼里胡闹过头的幻觉而已。
　　“来着不善。恕再下得罪！”嗅出了此人话中隐隐的危机感，六一怕再僵持下去自己人的士气会被打散，忙令所有人立即行动。虽已明白彼此都暴露了行踪，但这并不影响任务的顺利进行。六一心想。
　　马车的上空，十来只轻盈的“吸血蝙蝠”悄声无息地从天而降。
　　杀手，杀与被杀，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六一没有被杀，更没能杀死对方。他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的内力气场能够如此可怕，所有朝向马车的攻击都原封不动地弹回到自己身上，这是什么样的概念？
　　六一没有被杀，他杀了自己。喂毒的利刺迎上气场，自己的身上却被洞穿出一个大窟窿。杀手不会手下留情，所以杀手的攻击朝向自己，便是必死。
　　六一笑了，虽然他快死了，但他从不觉得这有多可惜。他没想到自己能死得这么刺激，死在绝世高手不动声色的内力反震之下。不过作为一名专业的杀手，他还得完成一项附带任务。在这种濒死状况下，依照主人要求，他得将一封书信抛出。
　　车上的人走了下来，那个穿着淡蓝布衣的穷书生确定了周围的安全之后，让穿着青衫的长发商人也下了马车。
　　青衫男子捡起了地上的那封书信，展开，是一行熟悉的草书。
　　“李清荫，杀。”
　　为了避免别人认不出字体，写的人还特意在左下角落款“钱信飞”。
　　李清荫轻笑出声。
　　欧阳白第一次看到这个名字，虽然李清荫并未对此提过只言片语，但他隐隐觉得这个名字对他来说似乎意义重大。
　　李清荫居高临下地俯视奄奄一息的六一，眼里流露出了一丝狂傲不羁，他看向六一，直视六一暴露在空气中的双眼，他的眼神犹如一把尖刀，似乎能将人表面的伪装都一一剖开，比六一淬了毒的利刺还要晃眼。六一心中一震，这个武功全无的商人有着与自己主人相似的魄力。
　　“一封信就想玩离间？”李清荫笑道。
　　六一的眼神抖了一下，那一下足以定胜负。他负了，就算没有任何能够反驳的证据，这个人都不会相信这封信的内容。
　　“你是他们的小头。”李清荫道，不是问句，“你知道的有点多，所以你失败了。”
　　六一不予置否。做杀手的日子一久，无可避免地，知道的东西就会多，因而迟早会被新来的人淘汰。
　　“你还不会死。”欧阳白伸手点了六一的穴道，暂时止住了血，说道。
　　“他生不如死，让他死。”李清荫淡淡地说，这也是六一的心声。
　　“不行。我不能无故杀人。”
　　“你不让他痛快地死，他到时候还是会自杀。”又一次说中了六一的想法。
　　“……不行。”
　　沉默。
　　“再说一次。”
　　“不行。”
　　霸气封锁全开的商人瞪着浓眉大眼的武林高手，一字一句道：“你，不行？”
　　“……你别乱扯。”
　　李清荫嘴一抽，拉起欧阳白回马车：“你不行，我让你行。哼！”
　　“都说了别闹！”
　　“车夫别躲了，出发了！”
　　“你安分点！”
　　一行人甩下了苟延残喘的六一绝尘而去。直到马蹄声小时在竹林小道的尽头，六一的下巴还没回到原位。
　　什么情况？遇上神经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