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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李妹怀喜 李哥笑泪 ...

  •   司刑柳无言一身李家家仆装,风尘仆仆赶来三醉村。经过一个夏天的阳光直射,他秀气的脸已经被晒得黝黑,在李家酒肆门前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实在是令李清荫哭笑不得。
      “什么风把未来的御史大夫吹来了?”
      李清荫装作一脸疑惑,把这个玄城来的家丁带上二楼,一进包间就嬉皮笑脸地问道。
      “你饶了我吧,一见面就开我玩笑。”柳无言一路过来口干舌燥,一手拎起桌子上的茶壶就往嘴里灌。
      “啊呸!——我靠,怎么是酒!”
      “下面这么大字写着‘李家酒肆’,你以为进来喝茶?”
      “我不管!我要茶!”
      “要茶行啊,酒钱的两倍算。”
      “你!”
      “哈哈哈哈,行了行了。”李清荫也不想再捉弄这个穷酸司刑了,往门外喊道,“翠儿!来壶好茶,老朋友来了!”
      “真是的,明知道我不爱喝酒——酒乱性!你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都是酒喝出来的!吃了一次苦还不——”柳无言意识到自己提到敏感问题了,便马上收住。
      李清荫笑意不改,反击道:“让你多练练酒量,要不是你那不喝酒的臭脾气,早该升朝士了。”
      柳无言被揪到了痛处,只得小声嘀咕道:“做司刑有什么不好……朝士……朝士又不管民间疾苦……没意义!”
      说话间,司马难追拎了壶茶进来了,想是翠儿忙不过来,差司马难追带水上来了。
      柳无言见此人一身白纱直裰长袍,明眸若杏,肤若凝脂,长得甚是精致,便笑道:“哟,你换口味了啊?我就说嘛,找个姑娘家的多好,非要断袖……”
      “噗——对不起我口味没变,不过这位——噗哈哈哈——”
      司马难追黑着脸把茶壶往桌上一摔,顺便朝李清荫狠狠瞪了一眼,然后指着柳无言骂道:“姑娘家你妹!你才姑娘家!你们全家都是姑娘家!哼!”
      男音一出,柳无言便愣住了。李清荫则在一旁很没良心地放声大笑。
      柳无言只得喝茶等这损友笑完。
      “过得还行不?”笑过之后,李清荫问。
      “恩。”
      “恩你个头,都成这副模样了,你真想当包青天啊?”
      “嘿嘿,在你家打工赚个外快也不错。何况他们做梦都不会想到我不是潜进了他们的府邸,而是在他们死对头的地盘里观察,哈哈。”
      李清荫蹙眉道:“……他怎么还让你在做下人活。”
      “没呢,这次是我想来顺道看你才接的活。”
      “顺道?”
      “啊。”柳无言想起了正事,放下茶杯,从怀里抽出一封烫金的红色请帖,迟疑着看向李清荫,“你……你有点心理准备啊,这个……诶,我也不知道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李清荫眼神晃了晃,问:“要成婚了?”
      “……你走没多久就成婚了。”
      “啊。”
      “那个……这次,是因为小姐已经有了……身孕……”柳无言越说越轻,李清荫听得字句清晰,他怔了一怔,接过柳无言的请帖,烫金边灼得他手指生疼,翻开来,闯入视线的是熟悉的龙飞凤舞的毛笔字,他扫了一眼日期就合上了它。
      “我知道了。”李清荫沉声道,“无言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我还有事得去调查,明天就走。清荫……你,你不去也可以。他也只是出于礼节……写的……见了面,大家都痛苦……”
      “恩,那我让翠儿给你安排个房间。”李清荫淡淡道。
      当晚,柳无言吃到了一顿最尴尬的晚饭。
      一开始,翠儿知道本家来人请了,便开始絮絮叨叨着回家必备物品,其他人一律低头扒饭。
      “要去几天?”欧阳白问道。
      “这儿到玄城,来回要十天吧。”翠儿回答。
      “哦……”欧阳白继续扒饭。
      “李叔,你代清荫去一趟吧。”柳无言见李清荫不发话,便开口道。
      李叔一脸委屈地抬起嘴角满是饭粒的脸,回答道:“我不要去。”
      “行了,别难为李叔了。”李清荫轻声说。
      李翠儿拍案而起:“诶,为什么不回去啊?为什么不回去!有什么好推脱的,咱们在这儿过得不挺好的么!这次正好!回去给他们瞧瞧,带上好酒作为见面礼!让他们瞧瞧咱们自主创业的成果!”
      “说得好!”李清荫回应道,“没错,咱非去不可!”
      “少爷你要给我们争口气!”
      “必须的!”
      众人干笑两声,算是缓和气氛,继续低头吃饭。
      ……
      “我叫钱信飞。诚信的信,飞黄腾达的飞。”
      “嘿,想要飞黄腾达,来我们李府干什么。”
      “少爷,小人不叫钱飞,信在前,飞在后。”
      ……
      “少爷,快从前门走,老爷在后院守着呢!”
      “怎么会!老爹今天不是该出门办事吗!”
      “信不信由你。”
      “混账小子!看你往哪儿跑!”
      ……
      “嘶——诶哟喂翠儿你轻点儿。诶哟这什么跌打药啊,好疼。”
      “知足吧你,零花钱都被没收了,上哪儿要金疮药去?这跌打药还是那姓钱的小子偷偷给的,下人的东西你用不惯是吧,不要拉倒!”
      “诶诶,好翠儿,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不管了,你让那钱小子给你上药吧!”
      “呜——”
      ……
      “还疼吗?”
      “……”
      “我看看。”
      “诶!你别乱弄!喂!本少爷是断袖!”
      “啊!对不起……”
      ……
      “少爷早。”
      “喊什么少爷,你比我长几岁,叫我清荫。”
      “这……私下会注意的。”
      “切,跟我老爹跟久的都迂腐起来了,没意思。翠儿,走。”
      “你去哪儿?”
      “玄城最大的南馆,嘿嘿。”
      “……”
      ……
      “嘘——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跟老爷说你去霁云寺吃素斋全席,老爷让我催你回去。”
      “噗,你还真会编。”
      “你干什么躲这里听他们说话?”
      “哼,小司空丁一贪财受贿,与人合谋私吞从宫廷拿出的赈灾物资,老爹抓不到这货的把柄,老是弹不死他,我得想想办法。”
      “你要趁他们酒醉后偷契约书?”
      “嘿嘿。你懂的!”
      ……
      “无言兄,这就是钱信飞。以后跟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嘿嘿。”
      “好家伙,干得漂亮啊!”
      ……
      “怎么不跟无言兄一起去考官?”
      “你怎么不去?”
      “我还没到年龄!明年我也去考!我以后可是要接老爹位置的!”
      “哦……我不去。”
      “为什么?”
      “在你们家做,挺好的……”
      “没出息!”
      ……
      “清荫……”
      “走开,我不跟没出息的人呆一起!”
      “你别闹脾气了。让我看看伤。”
      “滚远点,本少爷断袖!会传染的!”
      “已经传染了……”
      “啊?”
      “我说已经传染了!”
      “喂!你干嘛!喂!信飞!啊——”
      “你就不会想想我不走到底是为了什么吗?”
      “唔——恩……信飞……”
      “我好担心你,清荫……”
      “啊~”
      ……
      “爹,老主簿不是走的吗?让那个姓钱的小子做吧。”
      “小伙子机灵是机灵,不过太年轻了,镇不住人。”
      “谁说的!我做担保!谁敢不服我跟谁过不去!”
      “你……”
      ……
      “嘿嘿,信飞,我好像,要死了。”
      “别胡说。老爷会找到我们的。”
      “信飞,嘿嘿。”
      “你不准死!”
      “……好累啊……”
      “不许睡!”
      “……”
      “李清荫你不许闭眼!看着我!”
      “……”
      “你别以为传染给我断袖就可以一走了之了!”
      “……”
      “清荫,清荫——清荫,听得见我说话吗?清荫!”
      “清荫!有人来了!清荫!是李叔!挺住!我们快得救了!”
      “清荫,你还没醒吗?听得见我说话吗?清荫?”
      “清荫,不管我们能不能熬过去。我钱信飞发誓,今日之痛,来日定会十倍偿还于他们。”
      “清荫,看来我错了。若是现在的我手里有权的话,你也不会落入这般田地。”
      “清荫……清荫!你醒了!清荫!”
      “清荫,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了。”
      “别闹了,我看书呢。我准备去考官。”
      “老爷的面子可真大,连面试官都礼让我三分呢!”
      “傻瓜,别闹,我还在这儿,明年才能任职呢,现在还是你家的主簿。以后我们一起同朝为官,好不好?”
      “我今天见到好多不得了的人物呢!包括那个臭官,哼,以后我们一个个收拾他们!”
      “给你买的坠子,喜欢吗?整个玄城不超过十块,我看了觉得你一定会喜欢,想方设法弄来的。”
      “以后,我们会拥有更多。”
      “清荫……老爷,老爷想招我为婿……”
      “……我觉得这样也好,我们还能常常见面……”
      “清荫,你听我解释!”
      “……我已经答应了。”
      ……
      那天,他问他,如果不能同朝为官,又不能同住在一个屋檐,他会怎么办。
      他沉默了。
      那天,他和父亲吵了一架,很长很长的一架。他说不再想要入仕,这辈子都不想。
      那天,他离家出走了。只是,他背着行李在家门口等了一天,等到了李叔,等到了翠儿,就是等不到那一个人。
      那天,直到清冷的月光照得他彻底死了心,他才狠下心离开。
      ……
      饭后,欧阳白在司马难追的带路下回了趟家看了看放在地窖的酒,把一切收拾妥当,回到李家酒肆已是亥时,本想就这么洗洗睡了,可总放心不下那人,只得再起身去李清荫的房内,心想道个晚安也好罢,没想到一开门,他就看见某人‘风情万种’地靠坐在窗口,手里拎着他的玲珑透,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欧阳白想开口训斥,却又不忍心,因为李清荫笑着回过头来了,笑得像哭。
      “哟,小白。”他说。
      欧阳白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伸出手道:“把玲珑透给我。”
      “让我喝完嘛。”
      “给我。”
      “最后一口了嘛。”
      欧阳白劈手夺过玲珑透,见着李清荫这疯子要扑上来了,就顺把剩下的那口酒喝下。酒一入口,欧阳白险些呛出来,他哪里找来这么烈的白酒!
      李清荫见状,趁着欧阳白被酒劲冲得还没来得及下咽,立即将嘴凑了上去,灵巧的舌头搅进欧阳白的口中。
      他像个嗜酒的饕餮,在欧阳白的嘴里又是吸又是舔,能抢回多少就抢回多少,直到酒被吞得一滴不剩了,他还含着对方的舌头品尝余味。
      不是见这妖孽第一次发疯了。欧阳白此时只得回吻他,慢慢平息他的任性。
      李清荫终于松了口,枕在欧阳白的肩上,沉默半晌,轻哼起那首《月下歌》。
      欧阳白沉默着回抱住他,不再说话。
      窗外明月,如那一晚般,洁如玉盘。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李妹怀喜 李哥笑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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