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霓裳（gl）》八千岁

263、不定时番外篇·三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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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猝不及防间落了泪，练女侠本人也是意外的，却不过手上微微一顿，之后该做什么继续做，拭血清创取药敷伤，动作流利半点不乱。
　　说起来她虽自幼就极少哭，但其实并不以落泪为耻，喜怒哀乐本就是寻常情绪，当笑则笑，真想哭了，掉个泪也没什么大不了。
　　只是这一次的泪未免掉得稍多了些，也稍快了些，加之手头正忙，就偏有几颗来不及擦拭的泪珠，滴落在了身下人的肌肤上。
　　这人眼下本该疼得够呛，却不知为何还那么敏感，湿意沾身立即投来了目光，动作不大，但眸中的惊讶和在意是明晃晃的。
　　这时候掉眼泪的练女侠才略感别扭，就下意识拿手挡了一下脸，却随即发现这动作根本是欲盖弥彰，反显得气势更弱。

　　一时弱了气势的寨主大人也不知该做何反应，榻上的伤员却已半撑起了身体，碍于伤势此刻她无法出声，甚至做不了什么动作，唯有柔软的唇瓣缓缓地，反反复复地轻落于睫毛，小心而慎重的吻去了其上湿意。
　　这个距离能轻易感知那轻柔的吐息，仿若春日里最和暖的微风，一次次掠过眉眼间，不知不觉便将之前的难堪别扭都悉数拂拭，如同拂去心上浮尘。
　　偶尔势弱就弱一下吧，此夜经历了各种心头郁闷的寨主大人难得舒服，索性不管不顾起来，放下掩面的手，就这样任凭对方一点点吻走眼中泪意。
　　浮尘拂去，泪意弱去，又有别的什么在心间缓缓滋生，那是一种奇怪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不算难受，只叫人想……抱一抱眼前人。
　　想抱，练女侠便身随意动地伸手抱住了，旋即却觉得还不够，只一个拥抱根本不能满足，她还想要更多，更近，更贴合，更深入。

　　在品过什么是最极致的亲密之后，大多数时候这样衣衫不整的拥抱，这样的不满足，皆是出于某种直白的欲望。
　　但此刻应当不是，轻轻将怀中人按倒枕上时，心头充盈的并非什么欲望，而是更天生的，某种本能。
　　练寨主早累过头了，此刻什么顾忌也没有，更懒得管什么缘由，只顺着本能就一直做了下去。

　　贴近亲近，拥抱摩挲，亲吻品尝，绕开一道道伤口，让彼此紧紧贴合着不留一丝缝隙。
　　最终犹觉得不够的女子，任性地用了所知的最极致的，也是唯她一人能这么做的贴近方式，将彼此契合在了一起。

　　很软，很润，绵绵密密的纠缠着，甚至能感到脉络的微微搏动，伴之比别处更暖的体温，仿若是可直接触碰的勃勃生机。

　　感受了这特殊的体温和脉搏，似有什么缓缓传遍四肢百骸，这一夜时而浮躁时而冰冷反复折腾不休的心，也终于缓缓沉静，缓缓舒张。
　　不知为何，脑中突然忆起幼时为兽，狼群冬日里狩猎失败艰难回巢，也会三三两两挤在一起舔舐伤口汲取体温，以抵御漫漫寒夜。
　　狼群最终会散，人群最终也会散，有点突然，难免遗憾，甚至可算做失败，但细想想又不过是早晚的事，有尽力而为就好。
　　一生也不会离散的，想触碰时一伸手就随时可以触碰到的体温，身边有这么一份就挺足够的了。

　　这厢里有人终于心里好受了些，那厢里也有人终于熬不住沉沉睡去。
　　瞧着不知何时失去意识的伤员，再瞧着掌中迁就着自己没丝毫反抗的身体，后知后觉似乎做得有点过了的练女侠，这才小心抽离，再又将之前折腾人时发现的几处细小创伤也逐一处理完毕。
　　待做完这些后给对方盖好被子，又盯了那张睡颜出了好一阵神，她才站起身来拂一拂衣袖拿起佩剑，不紧不慢地缓步踱出了小屋。

　　屋外空地处，不知何时又满满当当站了许多人。
　　只是与之前鬼鬼祟祟的官兵不同，这次火把映照出的全是女子面容，一张张熟悉的脸上或沾染着火灰，或沾染着血迹，或疲惫或沉默，偌大的人群竟死一般寂静。

　　直到见寨主大人持剑而出，这帮女兵才有了一阵小小骚动，却不待上前说点什么，就有一道粗粝嗓门吆喝着：“闪开闪开，姑娘们劳个驾，让老夫我过过。”
　　伴随着这一声，有高大身影分开人群打后面走了出来，不是铁飞龙还是谁？
　　但见他此刻面色沉重，双臂抱了一个昏迷不醒的少女，后背上还用外衫绑负了个一动不动的人，正是铁珊瑚和穆九娘。
　　随他一起走出人群的还有几名女寨兵，其中一名高个儿紧赶了几步，在老爷子前先到眼前，抱拳道：“寨主，敌人已败走，铁老英雄领我们返程时还寻到了几拨姐妹，山林中应该还有不少姐妹躲藏，是否赶紧差人接应？我等皆无大碍，您下令就是。”
　　看着眼前阿青，再扫视过跟随铁飞龙过来的人，果然都是当时留在药庐的女兵，她们的精气神明显比多数人好上大一截，确实是没吃什么大亏的样子。

　　练寨主看在眼中，心里隐隐欣慰，却并不接话，只拍了拍对方肩膀示意稍安勿躁，就几步迎上铁飞龙，关切道：“义父，珊瑚这是晕了还是睡了？莫非伤势又有变化了？”
　　“没大碍，是我拍晕的，手下有分寸。”铁老爷子看着怀中女儿，面带愁容：“她身上伤势倒算稳定，人却神思恍惚的，连老子都不认识了，要不拍晕她，根本就不让我背九娘……唉……”
　　随着他视线看了铁珊瑚一眼，又看了看伏于铁飞龙背上的尸首，寨主抿了抿唇，到底没多说什么，只道：“珊瑚伤势重，要么还是安置到我屋里吧，让九娘再陪陪她也不碍事……山寨现在这样，许多事还得劳您这高手帮衬，珊瑚身边我会让大夫守着，您老放心。”
　　铁老爷子虽也发愁，到底是见惯风浪的老江湖，加之女儿确实没生命危险，便也爽快同意，转身将铁珊瑚和背上尸首交给了跟在身后的女寨兵们。
　　练寨主这才招呼手下上前，让阿绿带几个人跟随铁飞龙，搜寻幸存者的同时巡查寨内各处，免得哪里还有漏网的鹰犬，又让阿青另点一队人手去药庐等尚算完整的建筑内寻些伤药、食物和毯子等用品，分发给在场的女兵们应急。
　　值得一提的是，在场寨兵无论有伤无伤，无一人愿意再回到下方的聚居地，宁可都聚在小屋的这片空地，燃起篝火等待天明。
　　练寨主自不会在这时候勉强她们，只点了几名伤势严重的出列，让她们随铁珊瑚一起进小屋养伤休憩。
　　当然，在领这帮人进门之前，她先独自回了屋里趟，做了些必要的准备。

　　所谓必要的准备，更多是指正沉沉休息的某伤员。练寨主倒不担心有谁吵到她，进屋的伤兵不多，都挺有分寸的，何况这人向来一疲惫就不容易醒，这方面寨主最有心得体会。
　　但有些事还是有必要预防，虽然她此刻被子盖得好好的，睡姿也老实规矩，但被衾之下的那具身子可是不着寸缕的，万一翻个身被谁瞧了去……想想都觉得亏得慌。
　　那种场面练寨主想都不愿意多想象，只迅速翻箱倒柜找出一套贴身衣物，摸摸料子觉得还挺柔顺，这才过去坐在榻边将人扶起，轻手轻脚地抖搂开了衣裤。
　　帮昏迷的人更衣这种事，她是做过几次的，对象还就是这同一个，是以做来不说轻车熟路，也算下手利落，三两下搞定了衬裤，又拿起里衣往那身上套。
　　一般说来换衣比换裤容易，但这次却恰恰相反，那大大小小的青紫与伤口大多在上半身，若不想一个误触把人生生疼醒，自然动作就要慢小心些。
　　待到好不容易套好，练寨主从背后环着人，正待合拢衣襟将衿带系上，动作间手指无意拂过那颈下锁骨，却是蓦然一怔，又倏地往回一拂。
　　两次拂过，也顾不得有吵醒谁的可能性，她着急地把这身体往怀里一搂，目光巡向脖颈处，确认了不是自己的错觉。

　　因为咽喉受伤的关系，此刻那脖颈被棉布绕着圈裹了一层，这是寨主亲手所为没什么奇怪，奇怪的是咽喉之下，锁骨的位置，原本长长久久待在那里的一道赤线，以及赤线上的小小白石，竟不见了！

　　先前被颈上伤口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以至于敏锐如练女侠都没发觉这一变化，加之这一小挂饰实在戴得太久，久到几乎成了这身子的一部分，也容易让人习惯成自然地忽略了这一存在。
　　此刻骤然觉察，练寨主难免就是一惊，却也没乱，视线先在床榻周遭细细扫了几圈，确认了不是遗落在什么角落，才蹙着眉沉吟起来。
　　这饰品是她亲手所刻，那缠绕饰品的赤绳也是她亲手所编，要说精巧好看确实谈不上，但要说结实程度，练寨主还是有信心的。
　　摸了摸自己颈间，有些褪色的同款赤绳仍规规矩矩待在原位，同样的东西，自己的没断，那她的也不应当断，除非……

　　耐着性子将种种记忆重新梳理了一遍，练寨主原本觉得，最可疑应该是先前这人为拖延时间正面对敌，被割伤了脖颈之时。
　　既然都已伤到脖颈，那兵刃的锋芒顺势波及到脖颈上的挂饰，乃至无意间割断了细绳，似乎也很说得通。
　　练寨主越想越有理，几乎就这么判定了，正要跳下床赶紧出去看看，却没几步，又迟疑地停了下来。
　　想到伤及脖颈，今夜另有一场对峙就不期然地浮上心头，虽然自己确定并未伤到她，但当时……

　　相比之后气昏了头有些乱的记忆，当时的一切反而因为生气记得更清晰，一幕幕画面飞快闪过脑海，最后……
　　最后，练寨主神情一僵，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牙尖，目光游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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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半夜码字手指冻木了TAT
不管了，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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