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哲]绽放》默契

19、第 19 章

　　之后的演习进程堪称中规中矩，最后一天几乎没老A的事，全是战舰坦克和轰炸机的打靶表演。导演组宣布演习结束时所有人都轻松下来，后续事宜自然有领导处理，小兵们只想好好睡一觉。铁路被拽去参加高层会议前表示老A们先休息一天，次日参观陆军的炮击演习，再做个示范演出，就可以回去了。

　　军区招待所的条件一般，好在这个地方有山有水，推窗望出去很是心旷神怡。袁朗他们四个中队长被分了一间休息室，那三位有活动都跑出去了，留下袁朗自己倒落个清净。袁朗换身衣服准备闷头补眠，还没来得及躺下听见有人拍门，喊着头儿，出去烤鱼啊。

　　来的人是齐桓，他笑呵呵地说吴哲那些个旧相识演习结束都找来了，硬是要带着这个英勇威武的“首长”去海边休闲娱乐下。袁朗不太感兴趣地摆摆手，正要说不去，一错眼看见许三多脸都没洗就拉着成才往外跑。袁朗指指许三多，问都去了？齐桓答是啊，锄头吹牛说他烤鱼技术一流，大家都去啦。袁朗也乐了，说行吧，我也去凑凑热闹。

　　正是中午头，冬日一天里最暖和的时候。成才撩了一捧海水去甩许三多，许三多就顺势洗把脸，然后呲牙裂嘴地乐，“真凉！怎么这么凉！”成才得意道，“不懂了吧，海水得慢慢晒，下午才暖和呢。”袁朗溜达过去拍拍成才的肩，笑道，“准备的怎么样了？”成才收了几分笑容，沉默片刻又咧开嘴“现在我有一堆事想做，总觉的时间不够，不过……真过瘾！”

　　C3和石丽海跑过来说队长好久不见啊，袁朗瞪眼把他们轰走，又推一把成才让他去搞点吃的过来。等周围安静下来才朝许三多眨眼，“许三多啊，成才要走了，你有什么想法？”许三多挠挠头，摆出实话实说的架势，“他还会回来，知道他在哪儿就行。”袁朗便故意咋舌装惊讶，“我怎么总赢不了你啊？”许三多又挠下头，“什么赢？队长我不懂。不过班长的信上说了，一切都好。伍六一很好，他很好，连长也很好。哎！不对，不是连长，应该是副营长。我又错了。要不我背信给您听吧，班长可不会错。”

　　说完也不等袁朗同意，自顾自背了起来。

　　--三多：
　　你上次写来的信我给六一看了，我琢磨着让他自己给你回信，他还不愿意。你说你俩人这弄的，每次你都问他的腿，每次他都要挤兑你，我就净当传话筒。我跟你说我不乐意啊，你下次写两封信，一封专门给他，使劲发挥温暖关怀他，臊死他，看他回不回。
　　我们都挺好的，昨天刚跟连长通过电话，连长也很好。他现在架子可大，我说等有假来我们这边爬山，他嫌这些山不够瞧，让我们去看新的七连。我说不用看也知道，七连一直在心里头呢，连长听了就骂人，说我跟伍六一，还有你跟成才，都是孬兵。
　　哎，孬就孬呗，连长看谁都孬，那咱就使劲活出个样儿给他瞧瞧。帮我祝贺成才，三多你也要努力训练，好好学习。
　　好，最后再帮六一传次话，“许三多，你就是个当兵的命，好好干，为你自己。”
　　我也是这句话，三多，好好干，不为别人，就为自己。
　　史今--

　　“史今。”史今写下自己的名字，从头检查一遍确认过没有错字，才仔细地贴上邮票把信封好。新年伊始，不少游客来爬山看日出，又赶上天公作美，只是干冷无风无雪，所以最近生意好得很。

　　伍六一从山上下来后一头扎进自己房里睡得雷打不动，史今反倒累过劲一时睡不着，闲着没事就给许三多写信。写完了依稀想起当年好像也是这么个冬日的午后，那个大头兵黏在他身后躲着伍六一的杀人目光，他很想做点些什么，却总是帮倒忙。不过眨眼间，孬兵成了牛兵，可史今还记得许三多傻乎乎的笑，还有带着河南口音的，“班长。”

　　“班长，”许三多念到“史今”两个字时语调控制不住的哽咽，眼睛瞬间湿了一层，自言自语嘀咕道，“真想班长和六一来看看，他们，他……他那么有……有……”“有理想，你是想说这个么？”吴哲笑着走过来，揽住许三多的肩把人拽起来，“三儿，去吃点东西吧。不抛弃，不放弃，有理想的人，无论在哪里都会活出精气神儿的，我保证。”许三多想了想破涕为笑，哎一声跑去成才那边。

　　等人走开，吴哲蹲到袁朗旁边，促狭地伸手戳上他的胸口，“小生没看错吧？被鲜血浇筑过的灵魂竟裂开一个缝隙，悲哉，壮哉。许三多果然好本事！”

　　袁朗本来后仰坐在地上，右手撑着身体按在沙滩上，见吴哲作乱胡闹，直起身子就去推他。吴哲笑嘻嘻地闪避躲开，抬手格挡时蹭过袁朗的手背，眉头一皱，摸回去抓过袁朗的手举到眼前。袁朗的手冰凉干燥，而手背上的伤口只有一处贴了创口贴，剩下的干脆就那么露着。吴哲拍掉袁朗指节上的沙石，双手上下捂住，搁在自己的膝盖上冲袁朗瞪眼。袁朗先是有点诧异，反应过来后得意洋洋地笑出一脸褶子，还把另一只手也塞了进去。

　　又输了。吴哲郁闷望天，暗念自己果然修为不够，到底何年何月才能扳回一局啊。满腔悲愤中袁朗轻笑着开口，“吴哲啊，午后的海边，容易让人想起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