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哲]绽放》默契

18、第 18 章

　　信号塔和补给站的清理行动十分顺利，完事后袁朗把枪背在肩上，脱了鞋子在一边处理腿上的伤。雪一直不急不缓下着，不知不觉间已经在地上铺出层棉绒绒的毯子。袁朗团了块雪握成雪球，擦干净伤口再绑一圈绷带，抽空一抬头刚好看见不远处吴哲和薛刚他们正在逗趣聊天，而吴哲摇头晃脑道，“乌云遮天兮天降雪，黄狗身上白兮，白狗身上肿。”袁朗憋笑放下裤腿，扯嗓子喊道，“喂，吴诗人，你是肿还是白？”

　　反应快的几个老A已经摆好表情就等着大笑了，吴哲倒是镇定如常，略作迟疑似笑非笑地反击，“小狗在问谁？”哄笑声中袁朗跳起来两步窜到吴哲旁边，拉低吴哲的脖子整个人半挂上去朝他耳朵吐气，“敢不敢再说一遍啊？”

　　麻痒的感觉跐溜一下，从腰侧顺着脊柱刷过脖颈。吴哲眼神闪烁着从袁朗身边躲开，干笑道，“君子之战，要么文斗，要么就武拼，哪能这样混来呢。”于是袁朗见好就收，嘿嘿一笑伸手无赖道，“来点水，老子渴了。”

　　演习中不能生火，董越带着几个人围在一起把干粮泡软，再填些调料分下去一起吃。分到袁朗那里时董越拍拍屁股坐下，手指点过正比拼牌子数的几个老A，问袁朗等会儿要去哪。袁朗的任务由铁路直接指派，击杀数显然不是他的目标，只是现在新指令没下来，他暂时也还不知道接下来的目的地。

　　稠糊糊的饼干粘在食道里不舒服的很，董越大力吞咽几下，叹气道，“年后老大就要走咯，十一年，嗖，没咯。”人事调动每年都有，只是同生共死过，真到分离时难免会多些化不开的情绪。董越跟一中队长是同批的，这么多年跌打滚爬过来，自然感情深厚。而袁朗来得要晚些，私下里跟四中队长相对亲厚些。

　　“实话讲这好多年下来，乏得很，老大对调过去松松也好。以后的事还不定怎么嗦，反正我听铁路的，”董越在雪堆里用脚划出个字母“A”，胳膊撞下袁朗，继续道，“往日里喝酒混闹，也不见你露个算计。怎么着？跟兄弟讲讲撒。”兄弟在推心置腹，袁朗也不好耍赖皮胡搅，想了想才开口回答，“我这人也没什么大的野心，把该干的事儿弄好，其他的……还不就是那样。”董越哼一声不置可否，“好，跟老子讲这个。连个老婆都不讨，搞不懂你脑瓜想啥子！”

　　“老婆啊……”袁朗眼睛半眯，瞅向在废石堆里演示如何把军用背包改装成担架的吴哲。而吴哲正讲到温度变化下支架材料的选择问题，像是有所感应般突然抬头，刚好跟袁朗的视线碰了个正着。目光交错间耳机嘀嘀作响，铁路的下一个指令终于传达下来。

　　“那边看热闹那几位，”袁朗喊了三个人的名字，“新任务下来了，跟我走。”又举着水壶冲吴哲笑笑，“哎，过来拿。”吴哲小跑过来接下自己的水壶，顺手晃晃感觉下重量后很是纳闷，“没喝多少啊。要不要匀点儿过去？”袁朗摇头示意不用，又咧开嘴，抬手理好吴哲外套歪掉的肩章，笑道，“下次见面，大概就是新年了。记得祝我新年快乐。”

　　这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调侃，吴哲却脸色突变，来不及反应已经抓上袁朗的胳膊。袁朗稍一愣怔，把疑问埋在眼神里递给吴哲，嘴角如往常般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吴哲这才像是缓过神来，松开手不好意思地低声咕哝道，“喔，好。”

　　如果是真的战场，谁敢保证他日还能重逢……还好这只是演习，战友们终将平安再见。可这电光火石间掠过的担忧和紧张实在说不明白，吴哲嘿笑着打马虎眼，袁朗也就不再难为他，招呼着走了转身隐入黑暗。

　　真快，竟然又是一年。吴哲望天打个喷嚏，跑回去继续自己的“背包应用讲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