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哲]绽放》默契

17、第 17 章

　　试探期整整持续了两天。第三天清晨炮声抢在太阳升起之前炸开，从岸边不断传向海面，宣示着大规模对攻的开始。

　　这种场合里每个人都会不得已的认识到自己的渺小，所有的小聪明都派不上用场，只能按照计划一步步完成自己的任务。换仓时吴哲跟成才打了个照面，成才比出大拇指故作潇洒地甩下头，扛着狙击枪头也不回地跳上直升机。海面被晃得阵阵发亮，吴哲对着直升机挥下拳头，紧了紧背包带矮身钻进潜艇。他不知道成才要去做什么，只知道自己下一步的任务是从E7点抢滩登陆。

　　临近黄昏时红蓝两军的驱逐舰在近海区碰上了，两边互不相让，拉开架势大打对轰，而无人驾驶直升机时不时低空飞过，伴着扫雷舰的轰鸣，掀起大片的水浪。冲过□□阵成功登陆的士兵们脸都来不及抹一把，找好掩体后伴着炮声迅速重整装备。

　　负责领导登陆的是二中队长董越，这位中校脾气很大，耐性很小，于是董中校在频道里确认过“生存”人数后肝火大旺，指天叫地的就开始骂娘。董越是四川人，个头不高，语气隔着电波依然辣得发冲，把红军从海里骂到地上，骂够了才幡然醒悟海军演习中扮演“红军”的是攻方，正是他们自己。

　　“锤子！骂错咯，”董越打个哈哈，恢复镇定开始布置任务，“二十三个人，分三个战斗小组，任务分别是摧毁通讯基站，后援渗透消灭，近海救援接应。好，下面点……”

　　安静的空间被突然枪声撞破，守军占住制高点向海岸线大规模扫射，空包弹砸到礁石上弹得四处乱飞。董越顾不得再做细分，噼啪炸响中奋力吼道，“左翼绕圈断后，右翼退回海里暂避！对表，17点11分39秒，记坐标，W24，E37，两小时后会和！”

　　地处劣势，反击十分困难。人群迅速散开，左翼的吴哲跟连虎打手势示意前三后五，收到确认回复后各带一组人冲进岩石堆里。GPRS显示不远处有个信号塔，吴哲换上夜视镜观察一番距离和方向，打开频道笑道，“兄弟们，两个小时够干不少事，玩一把不？”薛刚早就等不及了，嚷嚷着憋了三天就等大干一场呢。连虎无异议，其他中队的人也纷纷赞同，吴哲便把信号塔的坐标发送出去，豪气地一挥手，“搞！”

　　豪言壮语是喊完了，可惜实施起来着实困难。守军居高临下占尽优势，薛刚连续两次外冲都以失败告终，被逼退在石头边气得直想捶墙。太阳已经沉下海面，海滩上的能见度越来越低，可这并不是好消息，因为天黑透前的时间足够守军在把他们全部赶回大海。

　　干耗必然不是办法，吴哲估算了一下兵力对比和目标难度，调好无线电频率着手向上级申请支援。正打着码，突然接连两架飞机从空中呼啸划过。前面的蓝军轰炸机扔下炸弹后半路返航，而紧跟着的红军直升机在空中盘旋两圈，丢下几个黑点继续飞向大海。

　　连虎朝吴哲瞪大眼睛，扭头指向被炸的蓝军阵地喊道，我没看错吧？自己炸自己？吴哲面色复杂地点点头，也是一脑门的不可思议。

　　炸弹的爆炸效果经过数据模拟才能确认，一时之间枪声停歇，海滩上反而彻底寂静无声。混乱中通讯频道嘀嘀作响，显示有外来频道请求对接。吴哲连忙调好频率，接通后只听嗞啦几声噪音响过，耳机传出慵懒随性的一句，“帅不帅？”如此欠扁的语调，恐怕不管多久、无论何地也都不会听岔。吴哲无奈地对着话筒撇撇嘴，“队长，帅……呆啦！”

　　像是为了配合袁朗他们的空降，天上洋洋洒洒地飘下点雪花。袁朗甩掉头上的汗，抓过一片雪花舔进嘴里砸吧砸吧，笑道，“我还当海边的雪是咸的呢。”董越哈哈笑着冲上去拍下袁朗的肩，又指着蓝军飞机消失的方向好奇道，“怎么搞得？劫机？”袁朗故意卖个关子，放慢语速悠哉道，“你猜啊。”

　　耐性不好的二中队长挽起袖子，就要开掐时耳机传来吴哲的声音，说是信号塔附近发现蓝军补给站，请指示。董越闻言松开手，冲袁朗耍个单手狙击的花哨动作，袁朗便笑笑，回敬一招子弹上膛。董越满意地比个大拇指，喊道，“指示就是……一锅端！”

　　所有人被重新排了编号和分组，分散包围住补给站。袁朗和董越矮身绕着外围对头跑过一圈，对完坐标，定好下一步作战计划后才又散开。袁朗左右看看，选定方位趴下身子匍匐穿过两个埋伏点，故意凑到吴哲旁边，在落日余晖中挤眉弄眼道，“哎，又见面了。”吴哲正通过望远镜观察补给站，假装没听到不做理会。袁朗自然不吃这套，推一下头盔踹过去，笑道，“某人不是说，争取不给我出场机会来着？”吴哲放下望远镜叹口气，“别踢啦，等会儿伤口裂了。”

　　之前袁朗落地的区域不太好，全是灌木丛和突起的岩石堆。那些枯枝断根在他脸上蹭出几道浅痕，皮糙肉厚的倒也不算什么，只是小腿要严重些，被冰碴子和岩石片划出一道裂口。吴哲一早就瞅见袁朗裤腿上渗了些血迹，只是不好问也就没提，眼下不堪骚扰，正好趁机不咸不淡地反击回去。

　　袁朗听到这话眉毛一扬，再开口时语气听上去甚是愉悦，“谢谢关心啊，不过……”说话间又是一脚，“踢你的可不是伤腿。”吴哲忍不住也乐了，转头对上袁朗不正经的脸，耸肩摊手道，“血染战衣，小生佩服。”

　　从袁朗的角度看过去，酒红色的夕阳刚好悬在吴哲脑袋后面，把他说话时凝出的白雾勾兑上清淡的金色。于是袁朗沉默着，也不知是在看吴哲还是在看风景，半晌后拍拍写着“BEST”的头盔，笑笑低头开始调试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