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帝春心》人南渡

4、第四章

　　第四章

　　跑路的过程不再表述。所幸没遇见山贼野狼魑魅魍魉，不然，指不定陆衡现在的小身板儿遭多大罪。

　　陆衡绕过官兵出了城，也不知发生什么事，城内竟封锁了。一路上盔甲卫兵连连巡视，陆衡不好走城门出城。只得随赶牛的老汉走人烟稀少的地界儿。不成想这老汉是个话唠，拉着陆衡胡侃八方。陆衡也是个爱说话的人，于是两人情投意合。陆衡从老汉嘴里知道了些皇家的趣事。

　　“当朝皇帝有两个哥哥。照理说这皇帝轮不到他当。大皇子早夭，听闻先皇偏爱三皇子，要立三皇子为太子。其他的皇子不乐意了，心说老三那家伙没比我们出彩，先皇怎么连比都不比就指定他了？于是几位皇子一起向先皇觐见，说要比一比再做决定。先皇压允了，其实他根儿没考虑其他人，一心相中老三。这什么比赛就是个幌子，这三皇子也够优秀，先皇觉得他定能胜出，也就没想多少。就算别的皇子赢了，先皇说老三人品好气场足，也能把旁人压下去。”

　　“这先皇也太偏心了吧。”陆衡咬了口老汉给的干粮，硌的他脸上直抽抽，他喝了口水咽下去，“要是我，我也不服气。我猜，那三皇子一定没赢吧。”

　　老汉笑笑，露出一口白牙，道：“你猜对了。三皇子没赢，赢的是二皇子。老六想这下先皇得把他立成太子吧？可先皇早就准备好一套说辞，二皇子被噎的说不上话，心想这包庇的太明显了吧。一怒之下和先皇吵了起来，先皇也怒了，心想你这小兔崽子跟老子别劲，把二皇子发配边疆去了。”

　　“发配边疆？”陆衡嘴里的干粮掉下来，他顺手扔掉，太硬了。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说：“先皇也太狠了吧，好歹是他亲生儿子！”

　　老汉看见他的动作皱皱眉，低声对陆衡说：“浪费粮食。”陆衡摸着脑袋笑笑，心里不住流汗，心想怎么跟他爷爷似的。

　　老汉接着道：“发配边疆是我说狠了，其实二皇子是被派到边关看着士兵打仗。不过边关那地方人少地贫，来来回回的也不方便，就算是先皇不认这个儿子了。二皇子倒也争气，自从他戍守边关捷报连连不断。不过他也是条汉子，这么多年没回来一次，连他老子死了他都没回来。

　　先皇这一举动把旁人惹毛了，大臣们连连上书，请求皇上立六皇子，也就是当今皇帝为太子。那三皇子呢？朝中大臣们都不待见三皇子。原因有三：一是三皇子从不参加宫中宴会，也就早朝站那么一会儿，别时你根本找不见他。现在倒好，自从六皇子当了皇帝，连早朝都不上了；二是三皇子的确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也可能是他不与旁人接触才美不外见；三是……”

　　老汉住了嘴，陆衡正听到精彩处哪容得了停下。连忙摇着老汉道：“三是什么？是什么？”

　　老汉神秘的一笑，缓缓道出：“这三啊……传闻三皇子不是娴妃（老三名义上的母亲）亲生的，而是先皇与在外边的野女人的种！”

　　陆衡啧啧嘴巴：“就这啊，不就是外遇吗，这有什么的。再说他是皇帝，他想要谁谁不还巴结着让他要？”

　　老汉道：“你说的外遇我不懂。总之在皇家这就是丢面子的事。听闻先皇到儿子七八岁了才知道那女人给他留了个孩子。于是把三皇子接到宫中，作为膝下无子的娴妃的儿子。而那女人，听说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死了，先皇听闻还难过了好一阵儿。娴妃把三皇子当做亲生儿子，先皇也明令禁止议论三皇子的事。宫里的人虽然明着不说，私下传的热乎着呢。我估计，三皇子也是知道他的事了。”

　　“那三皇子岂不是很可怜？”陆衡不知从哪拔了根草，叼在嘴里。

　　“还传闻……先皇经常把三皇子叫道寝宫，而且三皇子……夜不归宿。听宫里的人说三皇子长得跟那女人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大家都猜……”

　　陆衡连忙摆摆手：“这可不能乱猜，要不是真的，当事人听见该怎么想啊。要是我，我想死的心都有了。”陆衡把头扭去不看老汉，小声说：“……古时候的人也这么八卦，讲的比微博还传乎其神。”

　　老汉摇摇头：“皇家的事啊……太复杂。先皇抵不住压力，连遗诏都没留就驾鹤西去了。朝中的大臣们纷纷要求六皇子登基。三皇子大概与世无争惯了，没说什么。众人只当他默认，于是六皇子顺利登位。好在六皇子在位期间政通人和百废俱兴，百姓们也都认可了这个皇帝。”

　　“那三皇子呢？”陆衡问。

　　老汉道：“不知道呢，不在宫里，大概云游四方了吧。”

　　陆衡意犹未尽的掏掏耳朵，突然问道：“对了，大叔，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老汉张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神秘的道：“我上面有人。”

　　陆衡“嘿嘿”一笑，话锋一转问道：“大叔，你知道附近有什么镇子吗？”

　　老汉道：“呦，小兄弟有事吗？前面有座小镇，不过你要是去那个镇子，咱俩就不顺道了。”

　　陆衡拍拍老汉的肩膀，满脸笑容道：“谢谢你了大叔，谢谢你的故事你的饼和你的车。我就在这下了。”他双手抱拳：“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回见！”跳下了车。

　　老汉笑笑，扬起鞭子对着牛就是一下。拉长声音喊：“再——见——喽，小兄弟。”

　　陆衡看着远去的牛车，心里一阵热乎。与古人交往比与现代人交往舒服多了。

　　转身，陆衡的腿风火轮似的转起来。他早看见那边有个湖，他赶路赶了几天，灰头土脸的，他要洗澡！

　　陆衡跑到湖边，三下五除二脱去了衣服，露出不强壮的小身板。

　　正要一个猛子扎下去，水里却突然泛起浪花，什么东西从水里冒出。陆衡连忙退后几步，以为是什么怪兽，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个人，而且是个男人。

　　那人一头黑发，半身裸露，皮肤白皙却精壮有力。那肌肉……正是陆衡想要的！

　　陆衡看见那人的肌肉眼睛就直了。那人看着陆衡的方向，皱了皱眉。什么都没说起身向岸边走去。

　　陆衡才发现那人什么都没穿，连忙转过身去。

　　他转什么啊！都是大老爷们有什么可羞的！

　　听见耳边悉索的穿衣声，陆衡清清嗓子问道：“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那人不予答应。

　　陆衡心想，高人都是这样的，他一定是遇到高人了，得让那人收他做个徒弟！

　　想着，陆衡激动地转身。看见那人的脸，便愣了。

　　那人长得……陆衡觉得自己嗓子发紧，快要吐出血来。

　　那人长得……比他帅！

　　那人剑眉星目，鼻挺却秀气，嘴巴紧抿，透出淡淡的粉红色，眼神淡然眼睛的形状却给人凛冽的感觉。

　　整个就是一爷们儿的脸啊！谁说纯爷们就得皮肤黝黑肌肉发达？这小哥白皙精壮剑眉星目气势凛人简直比爷们还爷们。

　　陆衡不得不承认，那人是他迄今为止见得最帅的人。

　　那人看见陆衡，也愣了。不过随即便恢复波澜不惊的神色，穿好衣物提起剑就要走。

　　陆衡连忙拉住他的手臂：“大侠！我叫陆衡，你要去哪？我能跟着你吗？收我做小弟吧！”

　　那人皱眉，收紧手臂，道：“放手。”声音低沉暗哑。

　　陆衡不放，一双大眼死盯着那人。

　　那人也不说话，两人僵持。

　　大概是陆衡那双眼太过明亮，那人先松了口：“我去武林大会。”那人抬眼看着陆衡，“你……不行。”

　　陆衡一听这话就急了，忙说：“我行！我行的！”说罢抬起胳臂显摆肌肉。

　　可他忘了这早已不是他陆衡的身体，而是清越楼红牌楚洛的，楚洛能有什么肌肉？……所以他理所当然挤不出来。

　　陆衡尴尬的笑笑：“那什么，有些特殊情况……不过我可以练，你就教教我功夫吧大侠！”

　　那人思量了会，最后才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道：“好。”

　　陆衡激动了，那人比他高出快半个头，他踮起脚揽着那人的肩膀，道：“好兄弟！够义气！”

　　那人皱眉，陆衡连忙放开手，才发现他的这个“师傅”似乎不喜欢与人接触。

　　那人看着他光溜溜的上身，陆衡才记起他没穿衣服。陆衡尴尬的笑道：“不好意思啊师傅，我要洗澡来着。”

　　那人就地坐下，不再言语。

　　陆衡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这是让他去洗澡，于是欢腾的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那人安静的坐着，不知在想什么。

　　过一会陆衡的脑袋突然从水里冒出来，大声向岸边问道：“师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那人拿出剑，抚摸剑柄，缓缓道：“……莫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