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帝春心》人南渡

3、第三章

　　第三章

　　耳边的声音乱糟糟的，陆衡分不清谁是谁的声音。

　　只听得他的叫价一个比一个高，高到连陆衡都不住怀疑。他值得了这么多钱吗？

　　直到那龟公的铜锣一敲，尖声道：“请！”

　　陆衡被人扶起来，在众人调笑的起哄中和那罗员外拥在一起。

　　罗员外被内定了。陆衡想。也不知道给了多少钱……

　　那些人一直把他们送到厢房，看着他俩确实进了屋，才散去。

　　怎么跟娶新娘似的？

　　陆衡看了眼身上红色的衣服，和布置的喜庆的房子。擦，还真像！就差贴个喜字了！

　　那罗员外当真像新郎似的，不知何时已被灌得满脸通红。露出自认为和蔼的笑，缓缓向陆衡走去。

　　陆衡被他油光满面的脸恶心到了，一个慌神就被罗员外扑倒在地上。

　　罗员外拽着陆衡黑边的衣领，脑袋不住的往陆衡脑袋上凑。

　　嘴里嘟囔着：“……呵……呵呵……我……我可算……可算把你弄到手了……隔……”

　　陆衡一只手推他的脑袋，一只手捏着鼻子。

　　他快被熏得翻白眼了！

　　陆衡好声好气的说：“你先把我……把我放开，咱们到床……床上。”

　　罗员外听到他的话，略微松了些力气。陆衡顺势站起，一脚踢上了罗员外油光满面的猪脑。

　　罗员外被这一脚踢得撞上了桌子，桌上的菜扫落在地，落到罗员外脑袋上。罗员外倒不在意，抹了把脸把菜汤甩了去。对着陆衡色迷迷的说：“果真和……传闻说的一样……隔……性子烈……不过，我喜欢……”

　　陆衡揉着踢痛了的脚踝。擦，这个身子真是娇弱！白了罗员外一眼，骂道：“谁他娘的想让你喜欢！”

　　罗员外自动过滤了那句话，只看见陆衡的白眼。大概是他喝醉了看什么都不清楚，竟被陆衡那一眼看得小鹿直窜。撑起身子，爬向陆衡。

　　陆衡见他又过来，顾不得脚腕的疼痛，躲了去，顺带将身上的衣物蒙上了罗员外的头。

　　不知怎的，看着罗员外闷头乱撞的样子，竟与猪八戒十分相像，陆衡不由得笑出了声。罗员外顺着声音过来了。

　　糟了！陆衡抽了自己一嘴巴子。乐极生悲！

　　眼看着罗员外向自己扑来，而自己又退到了门楣边上。陆衡晃了晃门，锁住了。陆衡咬着牙回头看一脸淫·笑的胖子。他已把红装取下，享受似的闻着它的味道，陶醉道：“果真是楚美人儿的味道……真香。”

　　他要吐了！

　　陆衡分析了下形势。这死胖子力大人傻，身板儿顶他两个。门被上锁，估计外边儿也有他的人。窗户……对，窗户！

　　陆衡闪身来到窗前，打开向下看。不行，太高了！

　　陆衡捂着脑门坐下。他陆衡什么都好，就是恐高。记得大二那会儿班里举行活动登泰山，陆衡推托着不去，室友调笑道：“怎么着，你恐高啊？”看着室友欠扁的脸，陆衡咬咬牙，去了。刚开始爬还没觉得什么，他笑嘻嘻着和同学打趣儿。可到后来，体力越来越不支，和一个女生一起落在队伍最末。到了泰山中段，他只不过往下看了那么一眼，就一眼，他……他的脚竟然软了！不能走路的那种软！最后还是被那女生扶下山的。他因为这事儿被室友笑话到大学毕业。同学聚会上也有人把这事儿提出来，当笑话似的骚他。

　　现在他真后悔当初没改！

　　陆衡扶着窗框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忍着吐的欲望往窗下瞄了一眼。很好，窗户对的是内街，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

　　陆衡回头看罗员外，罗员外已经扑过来，嘴里淫语不断。眼看要扑到陆衡身上，陆衡心一横，抄起一旁的花瓶，照着罗员外脑袋上砸去。

　　血喷出来，花瓶到没碎。陆衡放下花瓶，用袖子抹了把脸。颇有些为民除害的快感。

　　陆衡用脚踢了踢罗员外，没动静。才舒口气，瘫倒在地上，闭了眼，脑子里什么也想不得。

　　一只手摸上他的脚腕，他冷不丁的坐起，一双眼惊恐地盯着那手。

　　是罗员外的手。

　　罗员外满脸是血，嘴上却还是那猥琐的笑，他道：“呵……你不知道，我练过铁头功的么……”说着，又将手伸向陆衡。

　　陆衡快崩溃了！

　　他拔下头上的簪子，朝罗员外心脏处扎去。罗员外的呻吟在耳边不断，陆衡杀红了眼，不再管它。

　　直到罗员外不再动弹。

　　陆衡一把扔了簪子。把手上脸上的血全抹在衣服上。

　　他喘着粗气，脑子像做梦似的。他才穿来一天，一穿就穿成了小倌，穿成小倌就算了，还化妆！化妆也算了，他现在还杀了个人！他还没游览古代的大好风光，转眼就成杀人犯了！

　　他，他还是打电话自首吧！想着，陆衡摸索起来衣服。

　　他娘的！陆衡锤了一下头，现在是古代，他又是魂穿，上哪弄手机去！

　　不过陆衡冷静了下来。

　　他看向罗员外的尸体……他想，他是为民除害。对，为民除害！罗员外这样的人存在也是个蛀虫，欺压百姓，调戏民女……和民男！他死了世上就少了个坏人，陆衡他其实是做了件好事！

　　这事儿搁现代也是见义勇为，该受到红花锦旗表彰！

　　陆衡静下心。使出全身力气把罗员外拖到床上，又把他脸上的血迹擦了擦，用被子盖好。他用衣服把地上的血迹擦干，换下自己带血的衣服，把花瓶簪子裹在衣服里扔出窗外。

　　做完这些，他已累得气喘吁吁。他躺在地上，冷汗顺着额头流到地板。

　　突然听到嘈杂的声音，整齐划一的脚步步入清越楼。引得公子嫖客们尖叫连连。

　　陆衡猛地坐起。不是吧，这么快就来捉拿他！

　　士兵们分了几路。一路到他陆衡房门前，厉声道：“里面的人出来！例行检查！”

　　陆衡觉得自己血液都凝固了。

　　一个人和声说：“哎呀，这位官大爷。这里面的可不能查。今个儿是罗大人和我们楚洛大喜的日子，可不能扫了大人的兴。”这是媒婆的声音。

　　大喜？大喜你妹啊！

　　那人说：“是吗？怎么听不见叫声。”

　　媒婆说：“呵，那是我们楚洛不爱叫唤。”

　　那人还想闯进了来。陆衡只好捏着嗓子，回想小电影里的叫法：“……啊……呀灭，呃……慢点儿……”

　　这声音，媚的他都起鸡皮疙瘩了！他发誓！决不再这么叫！丢人！

　　听见声儿，门外静默了会儿。才有声音道：“我们走。”

　　陆衡舒了口气。他要逃了！

　　陆衡找了件朴素的衣服换上，又拿了几件备用的。倒出梳妆盒里的首饰。又翻了翻楚洛的柜子，翻到个盒子，也没看里面有了什么就装了起来。他想，还缺件武器。罗员外身上摸了摸，果然摸到一把匕首。罗员外真是精虫上脑，竟想不到用匕首来对付他。

　　一切准备就绪，陆衡把包袱背在身上。打开窗子看一下下面，没人。他咬咬牙，闭眼纵身跳将下去。

　　“……嘶。”落地后，陆衡摸了摸脚腕，脚腕又开始疼起来。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他在这儿，似乎能看见清越楼门前重重卫兵，他们怎么不把内街也围起来？

　　陆衡抬头看天，对着月亮笑道：“是上天眷顾我。”不想让他这么早死。

　　他不知道那些兵来清越楼干嘛，也不想知道。他只晓得，他现在自由了，真真正正的自由。

　　他最后望一眼灯火通明的清越楼，想起了子升和那群公子。内心道：“我不会忘了你们。”便抬起脚，跑起来。

　　一道影子一闪而过，快的让陆衡看不清来人的全貌。他停下脚步，扭头看那影子。只看到清冷月光下那人微蓝的眸子和挺立的修长身影。

　　转眼，那人就消失了。

　　蓝色？外国人？

　　陆衡摇摇头，不关他的事。他看着前面的路，加速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