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帝春心》人南渡

2、第二章

　　第二章

　　晚上，陆衡才明白赎身会是怎么回事。更明白了，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他娘的！小倌！就是男妓啊！

　　陆衡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他上辈子，连被小姐搭讪的经历都没有。他是有这个色心，没这个色胆。最多是在家看看小电影，自己动手解决生理需求。哪曾想，上天非给他个机会，让他尝尝“嫖”的滋味。只不过他不是嫖别人，而是被别人嫖。悲催的啊！

　　陆衡郁闷的把头从臂弯里抬起来，正好看见镜子里自己女气的脸。还真是女气！陆衡想都没想就把镜子扫落在地，响声在安静的房里尤为突出。

　　门就被撞开了。一个大汉箭步上来箍住陆衡的肩，陆衡忍着痛扎挣，可现在的他怎么敌得过这彪形大汉？

　　媒婆渡进陆衡的屋子，脸上的表情阴沉的可怕。她身后的一群姑娘……咳，公子们战战兢兢。那个穿浅黄衣服的公子恨铁不成钢的看他一眼，没有出声。

　　陆衡感受到这静默的气氛，也不挣扎了，任由大汉箍着。

　　那媒婆坐在凳子上，拿起茶杯往桌上一放。……放的力气大了点，以至于茶水都洒了出来，她旁边的公子们连忙帮她擦水渍。媒婆不在意这些，一双眼只死死盯着陆衡。陆衡被这眼神盯的头皮发麻，别过眼不再看她。

　　媒婆发话：“你……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陆衡眨眨眼，不明所以。

　　媒婆接着说：“先是不满李公子，用投湖来威胁我们，李公子放过你了，你却转眼招惹上了唐三少。唐三少不介意你是被人玩过的，要把帮你赎身，你到死活不乐意了。这下可好，年轻的公子哥都不愿搭理你，你又找上满脑肥肠的了。我寻思着你这回可得安生了吧，你又上吊宁死不屈。你以为你是贞洁烈女啊，要是不想被赎身，当初何必招惹他们？”

　　媒婆喝了口水，又喋喋不休起来。

　　陆衡听得七七八八，总算理出了这壳子的主人原先是什么样的人。

　　楚洛，清越楼的红牌。他吸引人的除了相貌外，还有股冷清清的气质，听说他床上功夫也特别好。不过他这人有个爱好——捉弄别人感情。

　　陆衡踩了自己一脚，他平生最恨捉弄别人感情的人。这一动作，引得媒婆和公子们连连看他。

　　楚洛喜欢先把人迷住了，等那人被他迷得死去活来要帮他赎身，他才把那人一脚揣走，说我不喜欢你，你走吧。这怎么像不是被嫖而是嫖别人啊？陆衡想。要是那人死乞百赖的非要他，他就寻死要活，直到那媒婆和那人不再逼他。他再拍拍屁股，找下一个猎物。而总有男人愿意热脸贴上冷屁股，想先把楚洛美人搞上床，再用自己的真心打动他，让他心甘情愿的跟自己走。久而久之，竟形成了这么种风气。以搞上楚洛为荣，能搞上楚洛的男人才是男人中的“战斗机”。

　　明白了前因后果过，陆衡竟对楚洛心生同情。心说这个人也挺命苦的，自己的贞操竟是男人们用来炫耀的工具。同时也为在他身体里的自己深深的默哀。

　　陆衡正沉浸在自己的脑内世界，回过神来时他就已经坐在他的梳妆台前，媒婆和大汉已经出去。剩下的公子们把他围住，摸着下巴打量商品似的打量陆衡。

　　陆衡吞吞口水，怯怯的问：“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公子们互相看了一眼，为首的浅黄色公子发话了，他拿起梳妆台上一盒胭脂，打开盖闻了闻，笑着对陆衡说：“这个怎么样？”

　　其他人也效仿他纷纷拿起首饰衣裳在他身上比划。

　　陆衡摆手把眼前各种东西拨开，问他们：“你们……这是要给我化妆？”

　　他们笑，一人说：“当然了，要不然你想穿成这样和罗员外共度春宵？”说罢还色迷迷的瞧了眼陆衡的衣领。

　　公子们被这打趣儿弄笑了。

　　陆衡笑不出来。

　　他猛地站起来，一脸愤怒对着公子们：“我一大老爷们儿，化妆算怎么回事？老子不化！”

　　公子们似乎没听到他的咆哮，不停下手中的活儿。

　　待他们什么都收拾好，抓着陆衡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剥光了衣服。任凭陆衡咆哮也不在意。

　　陆衡发誓，他从没这么恨过男人，虽然他也是个男人！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陆衡想把眼睛移到别处去，眼睛却像粘在镜子上，一步也移不得。

　　只好面对现实，打量镜中的自己。

　　陆衡脸上画着淡妆，原本苍白的脸色显得红润。有了生气，看起来自然迷人了十分。他的眼尾稍挑，一颦一笑都流露出勾人的意味。发髻没用多复杂的装饰，秀发随意散落在肩头，只是发间显露的白皙脖颈，怎么看怎么让人血气上涌。

　　倒是身上的衣服……

　　陆衡叹口气，带着商量的口气对正欣赏他的打扮的公子们说：“我能不能……换件衣服？”

　　那浅黄衣的公子揽过陆衡的肩头，他俩的脸一齐显在铜镜里。两张风格各异的脸，可爱的显得更可爱，妖媚的显得更妖媚了。

　　那公子道：“换什么换？你看，这衣服多配你，我都要被你迷住了。”当真的捏捏陆衡的脸。

　　陆衡抖了下穿在身上的袍子，衣服是漂亮，就是花了点……

　　那件衣服通体红色，领口袖口处为暗黑。料子是绸布的，红绸上的花纹是金丝绣成的菊花。要是搁在现代，这衣服定是Ｔ台上的亮点。穿在女星身上，她指不定得多欢腾，多显摆这衣服。

　　可他陆衡既不在现代又不是女人，所以他不觉得他是亮点也不想欢腾显摆。

　　他只觉得，要是他媳妇儿长着这么张脸，再穿上这么件衣服。

　　他定得带着她到处显摆到处欢腾，觉得走到哪他俩都是亮点。

　　可惜这张脸和这件衣服的主人都是他……

　　一旁的公子们不住夸他生得标致，这衣服真是穿对了人。

　　他也不答话，旁人只当他受了这称赞，越发夸得起劲。

　　陆衡脸上虽面无表情，心里却已皱成了包子。他陆衡在现代虽然不是肌肉猛男，但那身板儿总见得了人。脸虽然不帅的人神共愤，可自小到大见着他的人不免夸上一句“这小伙儿长得真俊！”。怎么到了这儿……他的肌肉没了，脸也娘不拉几的……

　　陆衡心里暗暗定下他的锻炼计划，要把这楚洛的身体炼成……爷们儿的身体！

　　肩头冷不防被人推了一下，陆衡回过神，只见浅黄衣公子拉着他站起来，带着笑意说：“我们走吧。”陆衡不明所以的跟着他。

　　在出了房门后，浅黄衣感叹似的来了句：“你要自由了。”

　　声音虽然轻快，却露出些不舍。一时间，原本嬉闹的公子们安静下来。一方面是为楚洛离开不舍，一方面是想到自己还要呆在这楼里，没有自由。

　　陆衡被这有些忧伤的气氛弄得无话。心想虽然这些爷们儿有点娘们儿，心地却十顶十的善良。

　　于是他学着电视上的大侠向公子们抱拳：“各位不必伤怀。我虽得了自由，但心里不忘各位的恩情。来日，也请各位弟兄不要忘了在下。”

　　公子们被这不伦不类的话弄笑了，怆然一扫而去。

　　陆衡拍了拍浅黄衣公子的肩头，浅黄衣公子抱以一笑，拉着陆衡的袖子捏了捏，笑道：“楚洛，你这人……算是我子升没看错你。”说罢不闻陆衡的回答就走了。

　　陆衡暗暗记下子升的名字，又发现子升在他袖口留下了东西。

　　一个锦囊。

　　陆衡看向子升，子升却已走远，远远地他的表情看不真切。陆衡捏着锦囊，表情复杂，心里更复杂。

　　“哎呀，你愣什么？过来啊，楚洛。”陆衡回神，向媒婆走去。

　　这是他第一次出他的屋子，也是第一次看见清越楼的大堂。清越楼……真是一点都不清越。

　　陆衡被一片金光晃了眼，耳边充斥着淫声笑语，他的心却越来越沉静。他一步一步走向大厅中央，公子们呆的地方。

　　他一出现，那些人满是欲望的眼神就粘上来，陆衡被这些眼神看的不自在，脸上却没表现。

　　他看向媒婆，也看见了媒婆旁笑的淫·荡的胖子，那就是罗员外了吧。还真是丑了点胖了点歪脑筋多了点。陆衡想。

　　陆衡抖抖衣服就坐，没有言语，也没有表情。

　　龟公拿出铜锣敲一下，尖声道：“开始！”

　　公子们动起来，跳舞的跳舞，弹琴的弹琴，台下一片猥琐的叫好声。

　　唯独陆衡没有动，他不知道要做什么。他听见台下人的起哄，也看见媒婆想把他杀了似的眼神。

　　他不在意。

　　陆衡闭上眼，使自己放空，不理会这些歌舞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