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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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起，她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潜入艾琳的思想中去了。她想艾琳肯定是起了防备之心，哪怕艾琳并不知道那个常常在她意志薄弱的时候出现的声音到底是谁，但现在她的思想正在排斥她的进入。
看来自己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她承认自己的确是不安好心，那天艾琳会突然无法控制魔力而把她丈夫甩出去就有她一半的功劳，事实上她也不过是在艾琳的意识里故意撩拨了两句下了个暗示罢了，她真的没有想到艾琳真的会突然爆发。
这说明了什么？是艾琳的防御意识削弱了还是她的力量开始变大了？她真的没想到艾琳会去攻击她爱得要死要活的丈夫，她原本以为哪天艾琳的丈夫拿着刀要杀她，艾琳都会闭上眼睛无怨无悔地引颈就戮。
她可不可以认为这是因为艾琳母性爆发？
她想了想，觉得这还是有可能的，到底小西弗勒斯不是领养来的，而是艾琳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不管哪个母亲听了那样血腥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孩子的身上都会生气的吧？
她很想知道艾琳的那个讨厌女巫的丈夫在这之后会是怎样的表现，不过可惜的是，她现在暂时无法接触到任何于此有关的记忆。
艾琳似乎将之作为重要的记忆，层层保护了起来。
将记忆保护起来，要么就是不想忘掉，要么就是不想记起。而从她对艾琳的了解上来看，艾琳是在下意识中想要将这段记忆忘掉，当做从来不曾发生过的事情那样的抹杀掉。
艾琳的情绪愈来愈差，她不止一次地发现从她偶尔漏出来的思想中流露出自厌自弃的意识。她有的时候会责怪自己为什么会是一个女巫，有的时候又会伤心于自己为什么不是个普通平凡的麻瓜女人，有的时候又会莫名的怨恨小西弗，有的时候又痛恨自己身负的魔力。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艾琳的脑子有问题。
哦，真好，继续发傻吧！她坐在边上邪笑。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很想跟以前一样潜入艾琳的思想中继续捣乱一把。
她再一次看到托比亚的时候已经快到十二月了，其实好几个月没有看到那张脸，她都已经快要忘记这个人了。她在艾琳的记忆里看到这个男人醉醺醺地冲进家门，头发蓬乱，衣衫不整，瞪着两只血红的眼睛活像只发狂的山猪。
他对着艾琳直冲过去，嘶吼着抬手就是一掌打过来。
“你这个邪恶的女巫！”
艾琳的视线顿时倾覆了，记忆片段变得像信号不良的电视那样时断时续，她听到艾琳的尖叫西弗勒斯的哭声和那个男人的骂声以及一声声沉闷的拳脚声。
她的丈夫在殴打她，就在他们的孩子面前。
为什么不拔出魔杖来？你是一个女巫，平常的男人怎么可能会伤的了你！她愤怒地大吼。
可是艾琳的表现却令她失望，她没有一点反抗地承受着，甚至不在乎这一幕对于站在一旁哭泣的孩子那幼小的心灵来说是多么的可怕。
艾琳，你就是这样做一个母亲的吗？
从断断续续的嘶吼怒骂声中，她拼凑出事件的始末：托比亚在发现艾琳是女巫后就离开了家，并且提出了离婚，但艾琳却怀抱着挽回丈夫的心情一直在拖延着，在此期间，托比亚和朋友一起投资的那桩生意失败了，他的朋友卷款潜逃不知所踪，而他必须为这次的失败付出代价，他拿出了公司股份和所有的银行存款来填补亏空，一文不名地被公司扫地出门。
现在除了这栋登记在艾琳和他名下的不值几个钱的房子以外，托比亚算是破产了。
而他不反思自己的过错，却认为这都是艾琳这个带来厄运和不幸的女巫的错，他觉得自己是因为艾琳才会变得这么倒霉，他所有的一切的厄运和不幸都是艾琳这个女巫带来的。如果她一早就答应和他离婚，他就不会被骗也不会破产，他觉得自己就是传说中不幸被女巫爱上的悲剧男主角，这一生都将会被厄运缠身。
他将自己所有的失意失败和错误都归咎到身为女巫的艾琳身上。
而这只是开始而已。
她看着艾琳为了养家糊口而出外工作，她没有学历又没有工作经验，只能靠做一些手工和薪水低微的体力活来赚钱，她日渐沉默，变得苍白消瘦，不再见往昔的美貌。
托比亚学会了在酒精中寻找自己曾经有过的辉煌，在牌桌赌局上寻找成功的刺激。他成天喝得醉醺醺的，赢了就喝酒，输了就回家发酒疯，家里能卖的几乎都被他卖了换成酒或者变成赌桌上的筹码，在家里只要一个不顺心他就会挥拳相向。
为了赚钱艾琳常常对孩子疏于照顾，小西弗勒斯被养得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他总是穿着不合身的衣服，一副脏兮兮的样子，才四岁的小孩脸上就透出一股乖戾阴沉，丝毫不见这个年龄的小孩应该有得天真快乐。他很机灵，没有人教他就知道在艾琳上班的时候乖乖呆在房间里不发出一点声音或者跑出去躲到一个没人发现的地方一直等到艾琳下班，看到托比亚回家就马上躲起来等到他出门或者睡着了再出来。他很安静，艾琳忙得没有时间照顾他的时候，常常会给他一本书，他就会一个人安静地看书直到艾琳忙完。他很聪明，艾琳从娘家带出来书里，只要他能看懂的他基本上都能背了。
西弗勒斯是个好孩子，可惜却遇到了一对没有责任心的父母。
她一直都很心疼可怜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也不知道艾琳到底是怎么想的，以艾琳的能力，离开这个已经变得像垃圾一样的托比亚回到巫师世界，哪怕她的家族不再认可她，她也可以在自己熟悉的世界里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西弗勒斯也能得到更好的照顾教育，甚至她还可以再找一个丈夫，重新组成家庭。
但她却一副没有托比亚就活不下去的样子，哪怕那个男人拿她买面包的钱去喝酒，抢了她仅存的几样珠宝去赌博，靠她吃靠她喝，发起酒疯来就把她打得遍体鳞伤。
即使这样，她依然没有想到过离开，她还是爱他的，只要他能够在她的身边，她愿意将一切责任都背负在身上，愿意为了他而改变自己，只要他不离开她。
或许这份执着的爱一直到死都无法消散。
这是一种她所无法了解的爱。
但现在也无所谓了。
她托着下巴坐在那里，在她的面前，禁锢着她的黑暗牢笼正从原本裂开的缝隙处慢慢地一片片地脱落，光明正一丝一线地缓缓渗透进这个黑暗的地方，她能感受到随着那光芒而来的温暖柔和的力量，正一点点地融化进她的灵魂。
她想她或许不用再费心思去探查艾琳的思想和记忆了，现在那道将她和艾琳的灵魂阻隔起来的墙壁正在坍塌，那说明了艾琳的灵魂已经不再坚强，保护着她灵魂的魔力正在持续地削弱，而她曾经被艾琳抢夺过去的大部分灵魂正在脱离束缚，重新回到该在的地方。
她不是圣母也不是菩萨，虽说她曾经为了小西弗勒斯而暂时放弃了夺取艾琳身体的计划，但绝对不会因为艾琳可能遭遇到的不幸而软下心肠，她也绝对不会忘记，在争夺身体的战争中，艾琳从始至终都是她的敌人。
即使艾琳现在可能遇到的不幸也有她在后面推波助澜的影子，但这归根究底还是在于艾琳自己本身的不够坚强，她的手段虽然不够光明正大，却也不会因此而放开到手的机会。
艾琳的不幸就是她的幸运，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让她再不幸一点。
现在，她需要耐心的谨慎地等待，等到她的灵魂再度变得完整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