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 7 ...
-
华灯初上。
昏黄的路灯照着人群熙攘的街市，嘈杂的人声，叫卖的小贩，路过的旅人轻松的表情，不经意间从远处飘来几声模糊不清的歌子，带来湿咸的海味。风拂过脖颈，凉凉的。
深深吸入一口气，吐出。
和也灌了一口醇香的果酒，举起酒瓶子向不远处的沽酒阿婆晃了晃：
“味道很棒。”
“喜欢就好，小伙子。”
阿婆一边擦着酒盏一边笑着回答。
酒摊摆在香波地旅游街上一个颇为清冷的角落，家酿的果酒和时令鲜果是摊上卖的所有东西，生意不是太红火。来这里喝酒的多是些生活在这里几十年的老主顾。和也亦是偶尔发现这里卖的果酒清甜可口，来岛上的这几天，常常在这里一坐就是一夜。
俊秀的青年，闲散地坐在路边，一口一口喝着酒，总能引来路人侧目。
一袭白衣胜雪，托着下颌，拎起酒瓶，几缕沁凉的酒液从唇畔滑下，顺着皙白的颈，流过喉结，落入衣襟里。夜灯下，散下的半红半银的头发，酒液抚过得肌肤发出晶莹光，润泽的唇，因酒精而变得迷离的眼，脸上褪不去的微醺笑意，和也伸出两指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微闭双目，扇贝般的睫毛颤了颤。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喝酒的呢？
——记不得了。只是感觉酒液滑入肚里，烧烧暖暖的，有一种被人拥着的错觉。
这种错觉，有时候会真实到让自己，把所有的孤寂清冷忘到脑后。
大熊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自己本打算去找黄猿，气一气那个不可一世的现任主人。可是不知为什么，又突然没了心情。
现在的他，觉得累了，谁也不再想见。
不知道路飞他们现在到哪里了。他们会依照自己的安排到无名岛上去吗？……反正事到如今去不去也由不得他们，那个送古伊娜上船的夜里，自己就在娜美手上的记录指针上做了手脚，现在他们能前进的方向也只剩一个了。
还有那个白痴和古伊娜的事……虽然这样做有强拉硬配之嫌，但只要时间一久，他俩之间亦会水到渠成。
特别是没了我以后。
他，会很高兴吧。
“哗！”
一声商摊翻倒的声音打断了和也的思绪。
“无知的下等贱民！蝼蚁一样的家伙也敢挡大爷的路？”
“哗啦啦！”
大街上的嘈杂人声不知什么时候已散得一干二净，器皿破碎的声音夹杂着人的闷哼声传的好远。和也放下酒盏，挑眉远望，不远处的行人让出一条道路，跪拜在地，各个噤若寒蝉。一个臃肿的身体顶着个泡泡头罩横行而过，身后紧随着六七个海军军士。而领头之人，正是黄猿。
天龙人查尔罗斯。
恶心的家伙，让酒都变得难喝了。
“作孽作孽……”
酒摊的阿婆蹙着眉摇了摇头。还好酒摊摆在街市的角落，不算起眼。不然估计也难逃被那个恶霸掀砸的命运。
摊上的其他顾客也都埋首不语，方才轻松自在的气氛一扫而空。对于香波地岛上的这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大家都敢怒不敢言。因为反抗的下场只有被除戮，唯有咬牙顺从，才有保命的希望。
不过和也关注的不是这些，对于这种令人作呕的贵族行径他早已见怪不怪。此刻他的双眸紧紧黏在了黄猿身上。
踱着步的黄猿似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他的脚一顿，带着疑惑的表情抬眼追寻，目光和斜靠酒桌的和也不偏不倚，正好撞在了一起。
和也勾起唇角，端正身子，不徐不疾夹起酒杯，向着虚空一敬。
——呦，好久不见。主人。
黄猿嘴里不知嘟囔了句什么。只见他回首对身后的军士懒洋洋地吩咐了几句，便立定不动，两手插进裤兜里松松垮垮地站着，眼光却牢牢锁死了仅隔着半条街的和也。
——这个家伙……难怪搜查队找不到他。
记得当年从查尔罗斯那头猪猡那里得到和也，不过才匆匆见了几面，属下就来告说那家伙不知用什么办法逃出了结界，消失地无影无踪。
这一走，便是近十年。
如若不是草帽一伙把司法岛搅得天翻地覆，自己大概还不会知道，自己的刀魂早已成了别人的试用品。心中虽有不快，但那时正是总部计划全灭潜在危险极大的草帽一伙的时候，和也的存在，在草帽他们紧闭的门户，撬开了一条至关重要的裂缝。
在水之都秘密与和也见了一面之后，他就成了自己安插在草帽一伙中的探子，更是一个能够准确了解草帽信息的通道。毕竟他才是和也真正缔结过契约的正牌主人，虽说接触时间不长，自己施与和也的言灵，他绝无反抗的可能。况且上头近段下了命令，绝不能让他们跨过香波地岛这一连接新世界的枢纽。只要能以此为契机引那伙人步步入彀，剿杀任务自然会轻松不少。
可自从与和也失去联系之后，草帽一伙的行踪也诡异地无法探觉起来，几个自己打发去的调查员接连了无音讯。黄猿曾几次派人找过和也，可却次次无功而返。从草帽一伙的航行路线来看，他们必定要到达香波地岛，才能进发到下一个岛屿，所以估摸他们到达香波地岛的日子已近，黄猿更是加大了在香波地岛的戒严程度和搜查力度。
令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花大功夫找寻的人，此刻竟独自坐在香波地最繁华的街市上，一脸无惧地想自己挑衅。
区区一个刀魂，不可能有本事让整个海贼团越过香波地，直达鱼人岛。就算有办法，那也有相当长的准备时间和广阔的人脉关系。这一切，都不是眼前的这把已近油尽灯枯的废刀所能做到的。
思及此处，黄猿嘴唇一翻，用几近看死人的眼光深深望了一眼举着酒盏的和也。即要转身离去，黄猿突然眉毛一跳——
和也朗声一唤，竟翻腕将手中的酒洒在地上，一滴不留！
——如此一着，将方才黄猿的那一眼如数奉还：敬死人的礼数居然用在了敬海军大将身上，放眼整个伟大航路，有胆量这样做的不出十人。
查尔罗斯渐渐走远，受惊扰的民众慢慢散去，街市开始恢复喧闹。此刻的黄猿怒火中烧，微眯双眼望了下远走的天龙人和自己的下属，他扶扶眼镜暗暗叹气。
——已锈之刀，将死之人，何须置气？
旋即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见到黄猿被自己气走，和也再也掩不住脸上的笑意，抬手就要把空酒杯放到桌上，却蓦地动作一滞——
“小伙子，还要添酒吗？小伙子，小伙子？”
阿婆提着酒瓢，眼光惊异地看着和也左手紧捂双唇，痛苦地弯腰下去。手上的酒盏骨碌碌滚到了地上，发出几声脆响。
暗红色的血液从他的手指缝中渗了出来，顺着葱白的手臂，在和也的白色和服上绽开妖冶的血花!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apter 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