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思》夕楚隐者

11、拾壹：共登临

　　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辛弃疾《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
　　楚六当然并不叫“楚六”。
　　就好像蓝七也并不叫“蓝七”一样。
　　所以当男人以剑抵住那个据说曾经十年无一败绩的手下败将的时候，他默默地自翻滚着激动热潮的人群中退了出来。
　　似乎，不听到名字就可以不触碰一个人的过去。你看，因为你，我对旁人再提不起兴趣。
　　他略带自嘲地一笑，只提剑逆着人潮前行。
　　——你的剑总是锐气太盛。呐，强极必辱、刚极必折有没有听说过啊？
　　——切。
　　——喂，你那一脸不屑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啊？我可是为你好啊。
　　——我一定会赢你。
　　——哎？是了是了，你一定会赢我。我比你大，比你早学剑术嘛。
　　——再来。
　　——啊？！
　　“公子，您这柄剑倒当真是神兵利器啊！”着一身素雅真丝金莲暗纹的美丽女子以指抚过冰寒宝剑。
　　“原来沉香姑娘还懂得论剑？”他带着几分兴味地将视线在女子的脸庞转了一圈。
　　“江南有仙曲，金陵浦上雨”，女子堪称绝色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轻浅笑意：“也算不得懂，只是来往客人们见得多了，有几分知道罢了。公子的剑是什么名？”
　　“惊鸿。”他将剑递予沉香。沉香更仔细地琢磨剑上纹理，喟叹：“‘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公子，如此至柔之意，想必定还有一柄剑与之相配吧？”
　　他歉然一笑：“在下自故人处得来，倒也不曾得知此剑故典。”
　　沉香低声叹道：“却也可惜了。原本宝剑相见、英雄相惜，煮酒登高或许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他闻言倒是舒展眉眼：“沉香姑娘，在下本非英雄，配此宝剑已有所失，若真见得另外一位真英雄，岂不贻笑大方？”
　　沉香斟酒一杯，掩口而笑：“公子真是太过自谦了。公子是第一次来，沉香在此先以‘惊鸿’起兴一曲。公子意下如何？”
　　他点头道：“如此便请沉香姑娘弹上一曲了。”
　　惊鸿、惊鸿，却是缘何惊鸿？
　　——少年喜着蓝衣，剑势空灵潇洒，一纵一跃似可见其身轻如鸿。
　　“好，好！”长者捻须而笑，“四儿，你看你师兄之剑如何？”
　　“轻逸多变。”形容尚小的黑眸少年极其简炼地答道。
　　“四儿啊，虽说以柔克刚、以柔克刚，但这轻逸一派仍是最忌大开大阖的至刚之流。不过刚极如何不损己身，四儿，你可得自己好生琢磨。”
　　“是。”
　　长者慈爱一笑，以气传声，向蓝衣少年喊道：“三儿，你也过来！”回身却是将两柄剑放在少年们面前：“我知你们出身皆是富贵至极，但在我这儿竟也吃得起习武之苦。今日为师以宝剑赠你二位明日英雄，也算尽了师道了。”
　　“师傅… …”
　　“无需多言。为师自要云游四方去了（liao）。你们还是看看自己的剑吧。”拔剑出鞘、剑气凛冽，果真是绝世兵器，“断水惊鸿”——
　　断水至刚、惊鸿至柔，昔日英雄携手同登高处，是哪时旧梦？
　　（完）2011/7/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