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开落成海》戚木风

3、Chapter 2 （2）

　　被林晚这么一问，刚才还哭的一塌糊涂的纪云朵却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小声道：“好了。”末了，还冲她咧嘴一笑，那样子颇有些讨好的意味。
　　林晚撇开目光不看她，佯装生气的说道：“既然好了，那现在该是我跟你算账的时候了吧？”
　　纪云朵不说话，低着头缴着手指不看她，那样子很是“可怜”。
　　而林晚见纪云朵不说话，便接着说道：“刚才是谁说的‘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我可生气了呢。”
　　“不是，不是，你是不一样的。”纪云朵听她说这话便有些急着辩解，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烦躁的抓着头发，最后还是小声的说，“我那时候不是还没有认识你嘛，所以才会那样说的，我发誓，现在我只相信晚一个人了。”
　　林晚只是跟她开个玩笑，没想到她会当真，看着纪云朵就要举起手来发誓的样子竟有些适应不过来，想想要是平日里的纪云朵是绝对不会这样小心翼翼的样子的，看来，路晨对她的影响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呢。
　　林晚收起佯怒的样子，开口道：“好啦好啦，知道我好就行了，你姐我虽然为了找你跑的口干舌燥，但你也别哭哭啼啼的整一缸眼泪来糊弄我啊，你家在这附近的吧，我还没去过呢，正好去你家看看，对了，你奶奶在不在家？”
　　纪云朵说：“这个时间应该在吧。”她见林晚有些犹豫的样子，便安慰她，“我奶奶又不吃你，害怕什么？走啦。”
　　说完不待林晚反应过来，抓起她的袖子便高高兴兴的往家跑去，全然没有方才的颓废样子。

　　纪云朵早上一回来就来了这里，哭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回家，正好带着林晚回家喝水去。
　　纪云朵带着林晚转了两个胡同便找到了她的家，在一排房子里的第一家。纪云朵跑上前去敲门，嘴里喊着“奶奶，奶奶……”，脸上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笑容，只是这笑却又与平时有些不同，并不是没心没肺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开心的幸福的笑。
　　林晚听纪云朵说过，她奶奶是一位退休的老教授，桃李满天下的名师，可第一次见到还是惊讶了一把。
　　开门的老人有六十多岁的样子，满头的银发，看到纪云朵慈爱的脸上便笑得满脸皱纹，纪云朵一下子扑上去抱住她，有些撒娇的说道：“奶奶，我回来了。”
　　纪奶奶笑着问她：“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好了不准逃课的吗？”
　　纪云朵撅嘴撒娇：“奶奶，今天是周末哎，本来就不强制去上课的呀，在教室里多没意思啊，我就跑回来了。”
　　纪奶奶为她的借口无奈摇头，抬眼却看到了纪云朵身后的林晚，忙开口询问：“光顾着说话，阿朵你不给奶奶介绍介绍你同学？”
　　纪云朵兴奋的便向奶奶介绍了林晚，待纪云朵说“她就是林晚”的时候，纪奶奶眼中一亮，细细的打量了着林晚，嘴里啧啧的赞道：“原来这就是林晚啊，好孩子，阿朵在家的时候总说起你，说你对她很照顾，是个好姑娘。”
　　林晚礼貌的回答：“我们是朋友，因该的。”
　　“哎呀——好了好了，奶奶，咱先进屋去吧，进屋再说。”还没等老人继续说下去，纪云朵便推着她进了院子里去，回过头来对着林晚一阵挤眉弄眼，意思是“再不快点打断，你就等着渴死吧”。
　　“你这孩子，又嫌我唠叨了是不？”

　　进了屋，纪云朵把林晚让到沙发上坐下，又把纪教授扶着坐下，然后就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忙个不停，惊得林晚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这还是那个迷迷糊糊忘东忘西跟个小孩儿似的需要人照顾的纪云朵吗？
　　林晚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并不如自己想的那样了解纪云朵的。
　　纪教授问了些林晚家里的情况，林晚都一一回答了，又问纪云朵在学校里听不听老师话什么的，被纪云朵借故打岔给含糊了过去。
　　纪云朵可不傻，她那些光荣事迹哪是能说给她奶奶听的啊。
　　说话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多，本来林晚想要回学校去，纪奶奶却坚持让她留下来吃饺子，本想着纪云朵会帮她的林晚，没想到纪大小姐阵前倒戈，奸诈的告密，反正这周是大周，周六可以回家住的，在这里住一晚又怎么了，然后不怀好意的笑道：师太今晚你就从了老衲吧。
　　纪教授听了笑着敲了下纪云朵的头，纪云朵故意装作没闪开，轻轻地挨了一下子，躲在林晚的身后。
　　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林晚想到自己的家人，忽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便也答应了。
　　饺子是林晚和纪云朵包的，两人一致拒绝让纪奶奶插手，只说，看她们的就行。
　　两个人比赛看谁包得快，最后还是林晚略胜一筹，比纪云朵多包了三个，气得纪云朵哇哇大叫，抹了林晚一脸面粉，林晚去追她，她就赖皮躲在纪奶奶身后，直到看见林晚洗了手后才肯出来，却被林晚甩了一脸水。
　　看她们打打闹闹的把纪奶奶高兴的合不拢嘴。

　　纪奶奶其实不是纪云朵的奶奶，而是姥姥，但是纪云朵喜欢喊她奶奶，总觉得这样比较亲一些。纪教授自退休以来身体还算硬朗，自从纪云朵的妈妈死后就一个人把纪云朵拉扯大，现在是纪云朵唯一的亲人了。
　　饺子包得是白菜肉陷的，纪云朵的最爱。
　　纪云朵在包饺子的时候输的心不服口不服，决定在吃的时候一定要扳回来一次，敞开了胃湖吃海吃，在吃这方面，林晚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跟纪云朵比吃东西，那是自不量力，所以最后纪云朵好歹赢了一局。
　　纪奶奶向来早睡，吃完饭不一会儿就去睡了，剩下纪云朵和林晚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的是湖南卫视的《快乐大本营》，林晚向来不喜欢这些吵吵闹闹的综艺节目，纪云朵倒看得津津有味，只是不住的埋怨吃饭吃得太多，连她最爱的香蕉也吃不下了。
　　林晚呸道：活该，没出息。
　　纪云朵围着毯子委屈的看她，嘴撅的能够挂上一斤的油瓶，脸上露出习惯性的可怜兮兮的表情，顺便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阿嚏，直到林晚不得不缴械投降，放下手里的香蕉，陪她一起禁食。
　　下一刻纪云朵就笑眯眯的把眼睛移到了电视上去了，气得林晚恨不得把她打包扔到外太空去。

　　广告间隙，缩在毛毯里的纪云朵只露出一个圆鼓鼓的脑袋，头发散开了，一双黑黢黢的大眼睛巴望着厨房里忙碌的林晚。
　　厨房里传来林晚的声音：“姜在哪里？”
　　“橱柜后面的白色袋子里，伸手就能拿到。”
　　接着厨房里就是一阵的叮叮咚咚。
　　纪云朵咧着嘴道：“晚，你可真贤惠，以后谁娶了你可真是赚大发了。”语气无赖。
　　“……”
　　“晚，你真是太能干了。”
　　“……”
　　“晚，香蕉你吃，橘子你吃，喝了这杯茶先。”
　　纪云朵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裹着被子站到了厨房门前，侧身依着门框，手里端着一杯黑布隆咚的液体。
　　“……”林晚侧过脸来，拿眼一瞬不瞬的盯着站在门框边上的纪云朵，看得她直发毛。
　　“晚——”晚了半天没晚出来话来。
　　林晚自个儿听着都替她着急：“得，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吃完饭到现在支支吾吾一晚上，怎么不憋死你。”
　　林晚越过纪云朵把姜汤放在茶几上，一屁股坐下，也不看她。
　　纪云朵跟过去，腆着脸问：“那我就说了？呃，那个，晚，你觉得唐小贝怎么样啊？”
　　林晚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回答：“挺好的。”
　　“挺好的是怎样啊？”
　　“挺好的就是挺好的。”
　　“哪里好总得有个说法吧？”
　　“那你是问哪里？”
　　“……我的意思是，你觉得他帅不帅，性格怎么样，对你好不好，重点是，你喜不喜欢他呀。”
　　“得了，臭丫头，姐可没兴趣早恋，你还是自己管好自己的沈吹歌吧。”
　　一提沈吹歌，纪云朵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焉了。
　　也是，还处在暗恋状态的自己有什么资格帮别人拉桥牵线当红娘啊，虽然那个别人还真不算是别人，是唐小贝。
　　想起自己骂唐小贝的话，还真不是一般的过分，唐小贝一走她就开始后悔了，所以为了将功赎罪才来给他做思想工作，可是貌似林晚面子里子都不给。
　　纪云朵再做最后的挣扎：“真的不考虑他？”
　　“行了，问那么多，喝姜汤还堵不住你的嘴。”
　　纪云朵长叹一声，唐小贝，你还是自求多福吧，阿弥陀佛。
　　一瞅碗里的东西，皱着眉头转过脸来可怜兮兮的问：“姐，跟你打个商量，只喝一半成不？”
　　林晚挑高了眉瞪她，意思是“自己看着办”，纪云朵就怕她来这一招，就像她跟庄嘉可对她装委屈的样子没有免疫力是一样的。
　　纪云朵乖乖的端起碗来，一仰头，那架势颇有些从容就义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