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人星球》光脚的炸鸡柳

2、第二根羽毛

　　这个人很高，不过不足三米，应该是成年人，穿着和自己一样的衣服，腰带上面的编号好像是SF-517-QY6313，面目看起来有些凶恶，从他背部隆起的程度看，翅膀应该不小。来的人进来后看见孔叙南就楞了一下，走到他面前，低头仔细打量他。孔叙南身高有一米八四，可是也得抬着头才勉强看见这个陌生人的嘴，他忍不住退后几步，靠在墙上。

　　可是对方并没有进一步，反而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看着孔叙南：“你是新来的小东西吧？我叫肯维克，是你在这里的室友。放心，我不会欺负小孩儿的。你叫什么？”

　　“我叫孔叙南，我不是小孩，我已经二十岁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关到监狱里来？”

　　肯维克奇怪地看了孔叙南一眼：“二十岁？那也不大。你不知道吗？这里不是监狱，是社会前缓冲区，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发育异常的弃儿吧？在外面流浪多久了？”

　　“我不是什么弃儿，我是成年人。我摔了一个跟头，然后就被抓到这里来了。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吗？我不属于这里，我要回家。”

　　肯维克不懂孔叙南说的，他只是把这当成一个流浪儿的胡言乱语。他以前见过几个弃儿，翅膀发育不全的，四肢异常，或者智力不足的。他们因为父母的狠心或者粗心流落在外，往往在严酷的独立生活中变得身体强壮但伤痕累累，满面狼籍，缺乏常识，而且性格孤僻。但是这一个似乎有一点不一样，肯维克的视力很好所以看得很清楚，这个流浪儿背部完全没有隆起的迹象，看来是属于翅膀发育异常，身高也太低了，一般的到二十岁至少应该有两米五，而他还不到自己的胸膛高。但是他身上没有伤痕，很白，而且皮肤上的毛发几乎看不见，这实在不像是在丛林流浪了很久的样子。眼睛似乎也发育不好，也许这是个经常在地下活动的流浪者？真是很少见。

　　要适应这里的生活对于他应该不容易，训导师把他分给自己，应该是想让自己保护他教导他。肯维克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咒骂了一句，难道这是因为上次不服管的惩罚吗？扔给他一个累赘而且还不许损害。该死的！但是没有拒绝的办法，办不到就会又要延长观察期。这无趣的生活他受够了，绝对不要再延长！只有这个流浪儿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或者尽快被送走，他才能离开这里。

　　“你被安排到这里，就是为了让我指导你适应这里的生活。不要想着离开，你也绝对办不到。赶快熟悉这里的生活才不会被送到疗养区，相信我，你绝对不会想去那儿的。不过你要想去我也不会拦着你。这是流浪儿手册，里面有所有你想知道的东西，有不知道的自己查字典，我要睡一会儿，记住，我讨厌被吵醒。”说着他扔给孔叙南一大本书，扭头就趴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手册非常厚，分为两个部分，前一部分写得是在缓冲区生活的各项细节，各种仪器的使用方法，生活常识，十分详细。后一部分写的就是社会知识，也就是分工细节。

　　孔叙南直接从社会知识部分看起，看得心惊胆战。这是个叫做福切星球，占据生物链顶端的就是孔叙南今天见到的有翅人，他们的科技非常发达，人均寿命似乎有两百到两百五十岁。这里分为社会和社会前缓冲区，社会方式和地球上的很不一样。社会分工细到具体分给每一个人，所以人人都有一个编号，类似于身份证号。

　　新生儿刚出生的一年是和父母在一起，之后就会被集体培养，到了二十岁会被送到社会前缓冲区，按照身体素质分为幼儿和成年，在这里度过十到二十年的光阴，只有确认可以进入社会后才能出去。而在社会前缓冲区的时间里，必须确认每一个人的攻击性，服从性，变异程度，危险性，以及是否有进入研发区的资格，也就是科学技术研究。这种机制是为了遏制不确定因素对社会的破坏，在危险因素成长起来之前就隔绝在社会之外，最大效率地选拔人才，节约社会资源。

　　而身体素质太差或者智力缺陷不足以胜任工作、身有残疾的和危险性太大的，会被送到疗养区，孔叙南看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书上说被送到疗养区的人，会被催眠成类似于植物人，用少量的营养液维持生命，同时向他大脑中输入人生中的美好记忆，就好像一直在做不会醒的美梦，就像真的在经历人生的悲欢离合。最后，在最快乐的时候逐渐向营养液中加入衰竭液，人就会在快乐中无知无觉地慢慢死去。按照书上说的，这是一种“仁慈而高效”的淘汰机制。

　　什么仁慈而高效，这是赤裸裸的强迫安乐死！！孔叙南没有心思再看下去，恐惧包围了他。他自认为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以前就是学校篮球队员，队里的高个子之一，因为觉得自己长得不够man，还特意晒黑了。可是和这里的人比起来，还是太矮太白太瘦弱了，又没有翅膀，视力也比别人差一大截，在他们的眼里自己是“发育异常”的！一旦被确认为“不合格”，只有死路一条。

　　孔叙南其实不是个扭捏的人，也不会遇上事就只会害怕和惊慌失措。只是今天发生的完全超出了他可以理解的范围，所以也完全不知道怎么反应。现在明白了，他也镇定了下来，在想办法离开这里回到地球之前，首先必须适应这里，并且不被淘汰下去。深吸一口气，他翻到前面的细节部分，不再看后半部分，而是仔细阅读这里的生活常识。

　　书太厚了，一直到铃声响起也没有看完。走廊里传来了开门和人们走出来的声音，连他们俩房间的门也自动开了。肯维克还是躺在床上没有动，孔叙南看看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出去看看？铃声是提醒做什么的？他忍不住凑近，仔细观察起肯维克起来。

　　刚刚一直太慌张，对这里的人都没有仔细看清楚，现在凑近了才发现，肤色黝黑是因为汗毛非常浓密，也许是因为这里的太阳（那是太阳吗？不确定）很远，气温比较低的原因吗吗？四肢也明显比自己强壮有力多了，因为翅膀的原因，肯维克是趴着睡的。孔叙南很想掀开他的背上的衣服看看翅膀，没想到手还没有碰到，肯维克就睁开了眼睛，蜥蜴一样目不转睛地紧紧盯住孔叙南，吓得他退后了好几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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