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段》楠木森林

16、第十六章 爱不得、不得爱

　　夜晚的风徐徐的吹着，微凉。石楠起身关起了窗户，看看墙上的钟表，已经八点多了，黄乾润还没有回来。厨房里的菜凉了热，热了又凉。他如今已是有家室的人了，会不会不回来了！石楠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心里一阵刺痛。
　　“叮咚，叮咚”，急促的门铃声响起，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显得那么突兀。
　　石楠心中一喜，赶紧去开门。“你终于回来了，看看我今晚都做了什么……”声音在看到门口站着的金童玉女般的两个人时，戛然而止。石楠愣愣的站着，看看黄乾润，再看看他身边妖艳的女子，半天没回过神来。
　　在石楠愣神的间隙，黄乾润已经拖着何丽的手进门了。
　　石化，石楠真的是当场石化了。他拉着她的手进门了，他们……他们不是不再联系了吗？这又算什么？纵然石楠再怎么忍辱负重，此时也忍不下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必须给我个解释！”石楠瞪着黄乾润，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今天晚上住这儿，你帮她收拾一个房间。”黄乾润看着石楠，不以为然。
　　什么？有没有搞错？他带了别的女人回来，居然脸不红心不跳，毫无愧疚之意，最可恶的是竟然还让她帮那个女人收拾房间！滑天下之大稽！我石楠什么人？再怎么卑微也还没有沦落到替你管理后院的地步！
　　“黄乾润，你带别的女人到我这来，到底什么意思？”
　　黄乾润看着愤怒的石楠，嘴角微弯，眼眸带笑，“她就来借宿一晚，你至于吗？”
　　“真的只是借宿一晚这么简单吗？你们以前那种关系……”石楠不依不饶，傻子才会相信她是来借宿的。
　　“我们现在还是那种关系！”一直沉默的何丽这时突然开口了。对着石楠，她也有她的愤怒！这个女人横刀夺爱，硬生生的抢走了自己的爱人，而且“专宠”了这么久，现在也该是她谢幕的时候了！
　　“你闭嘴，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说话！”不等何丽说完，石楠强势的顶回去。这是她对待敌人一贯的风格，从不给对手任何喘息的机会！
　　“你凭什么这样命令我？”没想到何丽外表娇娇弱弱，性格却也是这么强悍，等闲不会认输。这也许就是黄乾润看上她的原因。“说白了，大家还不都一样，都是个‘妾’而已，你凭什么这么对待我？”
　　“你……”石楠瞬间顿住，哑口无言。还真是，大家不过都是个“妾”而已。他想让什么女人住这里，全凭他的意愿。她是他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过问呢？
　　“丽丽，我们走！”黄乾润看着哑口无言的石楠，一丝灼痛爬上心头，想想当年她的背叛，想想今日的眉山公园……黄乾润揽着何丽的腰，直直的从石楠面前走过。
　　“慢着！”就在他们穿过客厅，越过石楠，离房门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一声暴喝在身后响起。
　　“我还没有允许你们进到我家里来，出去！”看着自己深爱了五年的人揽着别的女人，看着自己执过的手缠绕上别人的腰，石楠彻底被激怒，终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黄乾润看着愤怒的石楠，心里有一丝快意，想说什么，终究不忍，悄悄别过脸去。倒是何丽，似一只被激起斗志的公鸡，战斗欲极强。
　　“这是黄总的房子，怎么成了你家了？借你住几天，你不要真把自己当成女主人了……”
　　石楠拿出口袋里的钥匙，“当初他把这把钥匙送给我的时候，这个房子就是我的了。别说是你，就算是黄乾润住进来，也要征得我的同意！”
　　“你……”这次换何丽哑口无言了。
　　“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去！……”石楠几乎是在咆哮，她真的生气了，愤怒了，伤心了，绝望了……
　　黄乾润看着石楠，半响没有作声，末了“哼”了一声，转身冲了出去。
　　何丽看到连黄乾润都走了，不再说什么，快步跟了出去，见黄乾润直接钻进车里，她也跟了上去，甜甜的说：“黄总，还是去我那吧……”
　　不想黄乾润猛的转过头来，瞪着她，目眦欲裂，“下车！”
　　何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男人前一秒钟还在另一个女人面前对自己表现的情深似海，转瞬间又这么薄情寡义！是她做错了什么吗？可她一切都是顺着他的意思做的，那还有什么不对？“为什么？”
　　“下车！”黄乾润重复了一遍，语气更加森冷，眼神也可怕的像要吃人。
　　“那我去哪里啊？”何丽满腹委屈，声音都带了哭腔。
　　“去你该去的地方，不要乱跑，更不要乱说话，滚！”
　　看着暴跳如雷的黄乾润，何丽再不敢不说什么，乖乖的下车。还没等她站稳，车子已经轰鸣着飞了出去！
　　都是石楠，那个嚣张跋扈的女人！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也不听听外面都是怎么说她的，也就是黄总，还处处护着他！何丽看着飞逝而去的车子，愤怒在心底燃烧。
　　“之瑥，黑人酒吧，我们去喝酒！”赶走何丽，黄乾润马上挂电话给张之瑥，他现在烦躁的要命，除了喝酒，他想不到更好的排泄方式。
　　“巧了，我今天也想喝酒，不醉不归！”电话那头传来张之瑥的苦笑，同时天涯沦落人！
　　黑人酒吧，劲爆的音乐，舞动的人群，灯红酒绿下，是一个个无处安放的灵魂！
　　“乾子，别喝了！”张之瑥看着一杯杯猛灌威士忌的黄乾润，不免有些担心。
　　“哼，”黄乾润冷笑一声，“是你说的不醉不归！”
　　“那也不是你这种喝法！”张之瑥夺过他又扬起的酒杯，正色道：“你本来酒量就不好，这种酒什么度数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要命啦？”
　　“死了好，死了好啊，一了百了！”黄乾润夺过酒杯，一口饮尽杯中棕黄色的液体。
　　张之瑥看着面前这么颓废落寞的黄乾润，顿了顿，终于开口，“说吧，你和石楠又怎么了？”
　　黄乾润明显的打个哆嗦，不以为然的笑道：“你怎么就这么笃定是石楠？现在我身边的女人是邢美芙！是何丽！”
　　“得了吧，”张之瑥嗤笑，“这么多年，能牵动你情绪的女人，除了石楠，我就没见过有别人！”
　　“呵，是啊！”黄乾润苦笑，“除了她，谁还能牵动我的情绪？谁还能让我无法掌控！”“咚”的一声，黄乾润眼中布满血丝，拳头重重的砸在桌子上。
　　“那也是你自找的！”张之瑥对他翻个白眼，“你明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女人还带着何丽回去，唯恐天下不乱！”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黄乾润呷了一口苦酒，一直苦到心里、苦到骨髓。“今天中午……我看到她……她和……和高扬在一起……她要离开我了……她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了……”
　　“依我看，她早就该离开了！”张之瑥撇撇嘴，算那个女人识时务，“或者说，你们压根就不应该再纠缠在一起！这次的重逢完全就是个错误！”
　　“不！”黄乾润瞪大了布满血丝的双眼，“这一次远没有那么简单。她想走，我就会放了她吗？别忘了，我再也不是五年前的黄乾润！”
　　“砰！”张之瑥猛的将酒杯放在桌子上，玻璃与玻璃的撞击，发出震耳的声音。“黄乾润，你到底想怎样？你和她还要纠缠到什么时候？别忘了你是订了婚的人，你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你和她这样不清不楚，有没有想过美芙的感受？黄乾润，你不要太自私！”
　　“我说过，我要让她爱上我，然后看着我和美芙结婚，我就是要折磨她！”黄乾润嘶吼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心中抑郁的情绪。
　　“你就自欺欺人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内心真实的想法！没错，你是想报复她、折磨她，可是你下不了手，你不忍心！你根本做不到！”张之瑥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所在。
　　“我做得到，我忍心！我就是要她看着我和别的女人亲热！我就是要她明白，不是只有她可以伤害我，我也要报复她！”黄乾润坚决的否认，却不知道是欲盖弥彰。
　　“你忍心？你忍心！”张之瑥恨声道，劈手夺过他的酒瓶，“你要是真的忍心就不会和我在这儿喝闷酒！你说，你自己说！自从你们重逢，你有没有正眼瞧过别的女人？每天准时回家，酒吧、夜店再也看不到你的踪影，你是怕她一个人在家里太寂寞啊，还是怕回去晚了她会胡思乱想？你什么都为她着想，处处维护她，想方设法把她保护在你的羽翼之下，外面要是有人敢说她半个不好，你恨不得吃了人家，就上次那成彦，只不过说了她几句，你借机就把人往死里整，你还敢说你忍心？！”
　　黄乾润无力的瘫坐在椅子里，抱头沉思。张之瑥的话字字句句打在他心上，击穿他的心脏，卸去他的伪装。
　　“乾子，你不过就是在纠结。你恨她，却又爱着她，当你想接近她的时候，会想起对她的恨；你想报复她的时候，会想起对她的爱……乾子，无论你如何做，你都不会开心，不如放了她，放下你们的爱与恨！趁着她想离开，放了她，这样对你，对她，对美芙都好……”张之瑥拍了怕黄乾润的肩膀，苦口婆心的劝导。
　　“放了她，谈何容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这五年来过的有多空虚！不管我和哪个女人在一起，总是会梦到她！梦到她笑，梦到她哭……我身边的每一个女人都有他的影子，或是长的像她，或是性格像她，甚至只是眼神像她……我承认你说得对，都对！我爱她，爱到骨髓，我也恨她，尤其是看到她和高扬在一起！每次一提起这个男人我就无法控制，哪怕我知道他们或许并没有什么……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来没有遇见她！之瑥你告诉我，要怎么回到过去？要怎么去逆转时空？要怎么去忘记一个人……”黄乾润忘情的说着，眼泪不自觉的润湿了眼眶，咸咸的液体黏在脸上，流到心里。
　　张之瑥愣住，这番话这么熟悉，他们……他以前只知道石楠爱黄乾润，没想到爱的那么深；只知道黄乾润爱石楠，没想到爱的那么深……
　　“你是说，你一点儿都不爱美芙？将来也不可能爱上她？”
　　“之瑥，美芙……美芙没有一点儿像石楠，我对美芙完全提不起任何兴趣，从来都只是把她当妹妹看待！”
　　“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还要答应和美芙的婚事？你会害她一辈子的你知不知道？”
　　“我也不愿意这样，可是我爸逼我，美芙逼我，邢家逼我，当初你也逼我来着！？”
　　“我……”张之瑥无言以对，想想当初确实是催着他和美芙结婚。当时只想要美芙幸福，却不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根本给不了她幸福！
　　“你那么在乎她，为什么不告诉她？为什么不去守护她？你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有什么用？”现在换黄乾润去劝导张之瑥，难兄难弟！
　　“要是她肯多看我一眼，要是她心里能容下我，哪怕只有一丁点儿，你以为我会给你伤害她的机会？”
　　两人相视苦笑，一个是爱不得，一个是不得爱！
　　沉默良久，张之瑥忽然正色道：“乾子，对她好点，就算不能爱她，也请你尽量对她好点，让她以为你是爱她的……别让她知道石楠的事儿，算我求你了……”
　　黄乾润认真的看着他，脸色凝重：“放心吧，我一直拿她当妹妹看待，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不会委屈了她的！我会为她编织一个童话，让她一直在她的艺术世界里沉醉，远离这尘世的纷纷扰扰，永远做她的公主！”
　　这像是一个承诺，是对张之瑥的承诺，更是对美芙的承诺！如果有一天有人打破了这个承诺，会是怎样的火山爆发呢？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想我也应该告诉你一些事情……”张之瑥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他。“昨天我去找石楠了……”
　　“你……”
　　“你先听我说完！”张之瑥看着明显起了恼意的黄乾润，急切的解释，“我跟她说你和美芙订婚了，要求她离开你……”看着黄乾润的丹凤眼危险的眯起，张之瑥愧疚的低下头，“可是她拒绝了，还骂了我一顿……”
　　“活该！”黄乾润恨声道，额头上暴起的青筋泄露出愤怒的气息。
　　“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好吗？”感受到黄乾润射来的吃人的目光，张之瑥识相的闭嘴，转换话题：“你知道她对我说什么吗？跟你刚才说的一番话惊人的相似！她说离开你谈何容易，她说离开你的这五年她夜夜都梦到你，她说她一天也离不开你……”
　　黄乾润的眼光渐变，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乾子，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觉得她还是爱你的，就像你爱她一样……当年的事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张之瑥小心翼翼的问，生怕触动了他哪根神经。
　　“当初我也怀疑过，一个人怎么会突然转性呢？那么淡泊名利的人，转眼间变成了拜金女？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打死我我也不信。我亲眼看到高扬接送她上班，带她去高级商场……”顿了顿，黄乾润喝了口酒，继续说：“误会是没有的，不过她当年的行为确也情有可原。我后来才知道的，那时她爷爷生病住院，急需一大笔钱做手术……”
　　黄乾润挠了挠头，似在极力回想当年的事，“如果是爷爷生病急需要钱，她可以跟我说，就算之前不知道我的身份，那么后来呢？后来我以黄氏集团总经理的身份找过她，我求她回到我身边，可是……我真的搞不懂这个女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黄乾润百思不得其解，张之瑥却忽然想到一个重要人物，上次石楠也提过，不过并没有明说。“还有一个人……”
　　话还没说出口，黄乾润突然站了起来，“不可能……不可能是他！他当初是反对我和石楠，可是……可是我已经净身出户了……”
　　“恰恰是因为你的净身出户！”张之瑥一锤定音，彻底惊醒梦中人。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他对我恩重如山……他一定不会这样对我的……”黄乾润痛苦的抱着头，不敢相信对他最重要的人会是他最应该去恨的人！
　　“之瑥，这件事你帮我查清楚，我去找石楠问个明白！对，找石楠……”黄乾润急切的冲出酒吧，如果……如果一切只是个误会，那他和石楠……如果一切仅仅是误会，那他该如何自处……
　　黄乾润此刻心里翻滚着两股复杂的情绪，两种结果，不论哪一个得到证实，对他都是毁灭性的打击！他急切的要找石楠问清楚，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此刻的明珠别苑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场更大的灾难正在考验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