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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来生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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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平被绑在城头。
秋日的太阳不算烈,却也晒的她两眼发昏,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这次,没有人再来帮她包扎,血水渗透白布粘结在肉上,可是,伤口反而没有前几日的痛了,整个人昏昏沉沉,甚至身体里飘散出一种淡淡的香气。
似有若无,来自地狱的味道!
太阳落下山去,城内外开始点起灯火,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眯眼往城外望去,满目都是营帐,飘着黄色大旗,写着大大的宋字。
宋庭大军终于到了开平?怪不得萧清远急于知道密道所在。那日秦峰忽然出现,忽然带走人又悄无声息的消失,定然给他不小震撼,此时被围,估计是想要利用密道对宋军进行奇袭或者最后逃走使用。
密道?!
她惨笑!那该死的密道,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在哪里,当日替秦峰挨了那一刀,混乱中秦峰好像是在她耳边说过句什么,可当时,她身受重伤,又加之急着要让秦峰脱险,根本就没听清他说什么。
干裂的嘴唇一下子撕裂开来,血顺着嘴角流下。
秦峰接到封信,刚要拆开,一名侍女急匆匆走来禀告说,夫人又不肯吃饭了,秦峰皱皱眉转身掀开帘子走进内室,白色衣裙的女子正独自坐在梳妆台前,这几日,她都是这样,不太言笑,偶尔会发呆,秦峰拿起件衣裳轻轻披上她的肩头,柔声道:“怎么了?为何不用餐?”
女子听见声音才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不饿。”
秦峰在她身旁坐了下来,拉起她的手:“委屈你几日,等大战结束,我们一起去汴京。”
女子轻轻点了点头:“好。”
“来,多少吃些吧。”秦峰拿过一旁的碗,夹了些菜递到她嘴边:“吃些吧。”
女子没有说什么,只乖顺的张开小口,慢慢吃起来。
才吃了没几口,就有士兵来报:“江将军有请。”秦峰便急又匆匆离去,衣襟飘动间,那封未来的及打开的密函飘落在地。
女子茫然看了眼,微一迟疑,俯身捡了起来。
信中只一行字:欧阳平在我手,若想她活,明日辰时前大军退后五十里,否则,杀!
她尽然还活着?
女子盯着手中的纸,满眼都是恨意。
江淮帐中,白衣人低头看着地图,江淮站在一旁,见秦峰进来忙迎过去:“秦将军,城内可有何动静。”
秦峰对着白衣人恭敬行了一礼:“回禀殿下,并无异动。”
“密道?”
“属下已下令全部封死。”
“不用。”
秦峰疑惑的抬头:“殿下。。。”
白衣人掩唇轻轻咳了几声:“会用的上。”
“是。殿下,如今,正是瓮中捉鳖的好时机,我们下一步是否。。。”
白衣人轻轻抬眸,忽然浅浅一笑,秦峰忙垂下眼眸,心砰砰直跳,那笑容啊,连他这样的男人都无法抵抗,若是女人还不被迷了心智?胡思乱想间白衣人如清泉般的声音缓缓响起:“明日也该月圆了吧,通知下去,按原定的时间进行,拖了这么些时候,我也腻了,既如此,那便早日送他上路吧。”
他缓步走到窗前,外面暮色沉沉,满目所见都是苍茫野草,泛出深浅不一的黄色:“咳咳。。。你们下去吧。”
“是”
“是”。
“夜”,白衣人轻唤,一条黑影如鬼魅般出现身后,恭敬跪地:“殿下。”
“暗如何?”
夜低垂下头:“没有消息。”
白衣人漂亮的长眉轻轻蹙起。当日离开开平城,他特意将暗留下,暗中保护那少年,如今,少年不知所踪,暗也不知所踪:“魅有消息来吗?”
“魅昨日发来过一份飞鸽传书,暂时还别无动静。”
白衣人负手立在窗前,风吹起他的衣衫,修长的身形显得有些消瘦,他轻轻咳了几声,目光一直落在窗外的草原上。
“殿下,风大,您。。。”
他不语,只望着窗外,秋色连天,夜色中,景色显得很是萧条冷清,没了那个爱惹事的家伙在身旁,还真是很不习惯,她如今在哪里?可还平安吗,会冷吗,能吃得饱吗?
心中忽然烦闷起来,血气翻涌,咳咳咳,一阵猛烈咳嗽,好半天才渐渐止住,夜担忧的道:“殿下,您的身体。。。”
白衣人一拂衣袖,淡然道:“通知魅打开密道,城里幸存的百姓能走就让他们走吧,也告诉江淮明日辰时前守住出口,细查每一个出城之人。”
夜微楞,有些难以置信,他的主子一向杀伐决断毫不手软的,如今,尽然会顾及城里的百姓?不是打算放弃这个城连着那城里的守军和百姓一起放弃的吗?如今尽然打开密道?
“发什么楞,还不快去。”
夜忙恭敬回答:“是。”起身退了出去。
营帐内又只剩下他一人,心中那份烦闷却越来越浓,隐约间,仿佛什么事要发生,压在心头无法呼吸,良久,夜已浓到无法化开,离辰时还有两个时辰,他却霍然轻轻一跃,人如纸片般飘出窗外。
夜色很浓,秋风很凉,肚子很饿,伤口很疼,嗯,还有,身上的香气又浓郁了些,天边的月色很是清亮,如玉盘般的明月高悬天空,她恍惚的想,该是十五了吧!漫天繁星连接成一条玉带,银河两边闪的最亮两颗星星便是牛郎织女,他们的传说虽然有些凄美,但总是每年还能有一天相见的日子,在仙人们漫长到无尽头的岁月里,一年或许就如一天那般短暂吧。
在今夜,漫天繁星好似特别清亮,每一颗都闪着耀眼光芒,哪颗是小牛?母亲曾说,人死后都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小牛会变成哪一颗呢?是那颗特别明亮的吗?
“小平。”底下忽然有人低声唤她,她缓缓收回目光向下望去,只见一辽兵打扮的人仰着头站在旗杆下,身形肥胖。
“大包?”
“嘘,莫出声,我放你下来。”
绳子渐渐松开,欧阳平缓缓降落到地,才一着地,欧阳平脚一软摔倒在地,包大仁急忙上来扶她:“怎么会伤的那么重,那帮龟孙子,老子非劈了他们。”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早就出城了吗?如何还会在这里?
包大仁递过来一个馒头,随手将欧阳平放到自己背上,起身就走,边走边说:“老子找不到银子怎会甘心,城里又是一片混乱,根本出不去,老子便杀了个身材相似的辽兵,混进了军营,可才没安生几天,那帮龟孙子兵开始感染瘟疫,死了很多人,正在这节骨眼上,秦峰这小子尽然突率十几万大军从天而降,在城外大战一场后,龟孙子兵大败,只得退入城,城封了,老子我更出不去,直到今晚却忽然听到传闻,说城西有密道可以出城,这不,城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老子经过这里,发现你小子尽然绑在上面,顺便,就过来救你了啊。”
他说的轻描淡写,欧阳平却听的惊讶不已。
城外的宋军尽然是秦峰所率,那便说明他已平安,只是,如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结界如此大兵力,且辽人半点无感知?除非,这一切都早有预谋。
联想起赵轩忽然回京,遇刺,重病不起,而后,辽人进犯,宋廷尽然听之任之,还有秦峰。。。难道,连他忽然获罪都只是演戏?
胸口一阵血气翻腾,强忍住才没有喷出鲜血。
包大仁背着她急速往西面而去,可是才走没几步,就被人团团围住,两人皆是大惊,包大仁更是失声而呼:“格老子的,来的咋如此快。”
欧阳平低喝:“放下我,你自己走。”
包大仁怒道:“少说屁话,老子是那种不顾兄弟的人吗!”
欧阳平盯着迎面而来的高大契丹人,沉声道:“放了他,我什么都说。”
契丹人冷冷看了她一眼:“上头命令,你已无用处,就地处决,至于你。。。”他的目光落在包大仁身上:“本将早就觉得你不太对劲,原来尽然是个奸细。”
包大仁大怒,瞪眼狠声道:“龟儿子的,你才是奸细,老子在自己的国家,在自己的地方干你鸟事,你这帮龟儿子不在自家山窝窝里啃草放牛,来这里嚣张个屁,如今,我大宋军队就在城外,龟儿子的,大爷我看你们还有多少颠头。”
契丹人也不动怒,只冷哼一声,退后半步说道:“好,够汉子,死到临头还嘴硬,杀。”手一挥,辽兵纷纷抽出长刀冲过来。
欧阳平大急,勉励提气,一掌挥出,逼退众人,又是一掌落在包大仁背上,大呼:“快走。”
包大仁被掌风推开几步,踉踉跄跄差些摔倒,欧阳平嘶声大喊:“走,快走,没命就没银子花了,快逃啊。”刀风呼呼几把钢刀已劈到,欧阳平反手抢过刀,当当当,挡住几招,脚一软摔倒在地,她已力竭,伤口崩开鲜血淋漓,耳旁刀风声渐进,却已再无力抵挡,于是,她索性闭上眼睛。
死就死吧,那来之地狱的香气,却愈发浓郁起来,将伤口的疼痛慢慢抚平,恍惚中她想着,能这样死去,也是好的,至少,他们三人,还能有一人活着。
就在她打算放弃抵抗静静等死时,却忽然,身上一重,一具温热的身体伏在她身上,嚓嚓嚓,几声响,刀入肉的声音,欧阳平猛的睁开眼,看到一张痛苦扭曲的脸。
“大包。。。”她惊恐瞪大眼睛,鲜血飞溅的到处都是,落在她脸上身上,那都是包大仁的血啊:“大。。。包。。。大包。。。”
包大仁努力扯了扯嘴角,咽下最后一口气前,勉励说了句:“欧阳,亏大了,老子我。。。还没娶媳妇呢。。。,欧阳,来生我们。。。再做。。。做兄。。。弟。。。”
来生,真有来生吗?
为什么都寄予来生,那今生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她曾负气对包大仁说,来生,我们就不要相见了吧!而包大仁临死前却说,欧阳,来生我们再做兄弟。
她曾和莫玉说,若有来生,我便嫁于你,而莫玉却说,我从不相信来生。
曾经背叛她的,却为她而死,曾经救过她的,却只是虚情假意,她爱秦峰,不顾一切,甚至有些癫狂,可秦峰眼里只有于佩瑶,从来没有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片刻,她一直许诺要保护小牛,最后却因她而死,还有许许多多的兄弟都已化为冤魂,而她,到了此时,尽然还活着,混乱迷离,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痛什么是恨。。。
一口鲜血喷出!
“啊。。。。。。”她忽然朝天发出一声长长悲鸣,一跃而起,顷刻间,鲜血飞溅,赴尸遍地。。。。。。
赵轩心头忽然一跳,那股不安更浓了几分。
他立在崖边,山风吹动衣襟,如神祗一般俯视不远处的开平城。那里,明日将会成为一片废墟,预先埋在城里的炸药会引爆,萧清远和他的十几万大军会和这开平城一起消失在地平线上。
一座城换十五万大军,这便是赵轩的所要的。
再过两个时辰,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经此一战,二十年内,辽人再无力犯境。
山腰的洞口内不断有身穿宋服的百姓逃出来,江淮领着兵一一盘查。
为了逼真,为了不让萧清远起疑,定下计策后,甚至未曾疏散百姓!所有战争都有无辜伤亡,那么这次用他们的命来换大宋平安也算死得其所吧!他一直是这样想的,可,到最后一刻,忽然想到那个不知所踪的欧阳平,心烦意乱,最终还是下令打开密道放百姓出城。
万一,她还在城内呢?
夜忽然出现:“殿下,萧燕燕求见!”他递上一张信笺,淡淡木兰香扑鼻而来。
他接过信看了眼,淡笑道:“既然故人来访,就见一见吧。”
没多久,一个身裹黑色披风头戴风帽之人随夜走了上来,虽然裹着披风却仍遮不住那婀娜身姿,每走一步都如弱柳扶风,我见犹怜。走到离赵轩三尺远处,女子停下脚步缓缓拿下风帽,一张绝色倾城的脸出现月色下,肌肤如雪,双眉若画,樱唇鲜红,美目含春,一颦一笑见皆颠倒众生,那姿容甚至比几月前更加的美丽。
“你果然在这里。”萧燕燕悠悠说道,如怨如诉。
赵轩负手立于崖前,语带调侃:“知我者,燕燕也!”
“听闻你又遇刺受伤?”
“是。”
“何人所为?”
他轻笑:“你如此聪明又怎会猜不出。。。咳咳。”
女子忍不住伸出手,到了半空终还是垂了下去,只轻轻问道:“真是清远所为?”
赵轩淡然道:“真的假的又有何关系?我要的只是他出兵。”
萧燕燕贝齿咬住嘴唇,半响无语,最后说道:“还是要多休息。”
赵轩轻嗯了声。
“放了清远好吗?你已经废了他的一眼一脚,放了他,至少留他一条命。”
赵轩只望着远处的灯火出神。
“那日上御宫我已说过,只要你喜欢,我可以双手奉上大辽。”
赵轩轻笑了声:“包括耶律隆绪吗?”
萧燕燕脸色一白:“隆绪还是孩子。”
“你的那个孩子可是了不起的很,若现在不掐断他的翅膀,日后。。。”
“我会管住他。”
赵轩微皱眉:“太后,我没有动耶律隆绪已是极大让步,你,回去吧。”
他忽然改了称呼,她心中一急乱了方寸,伸手去拉他,他侧身避开,女子一下脸色煞白,目中闪现泪水:“轩儿,我求你,就当看在北苑和冷宫的那几年我曾全心全意服侍过你,留清远一条命,好吗?”
男子忽然沉默,凤目一片冰冷。
“我求你,我只这一个亲人了!”女子开始轻轻哭泣起来,如珍珠般的泪水滑落眼眶,美丽的大眼迷蒙一片:“轩。。。轩。。。”
很多很多年前,那些寒冷的冬夜,没有光没有火,甚至没有被子,虽然身为皇太孙,却被幽禁于北苑,如野狗一般无人照顾,要不是这个女子,这个还是小少女的女子,用身体去换取食物,他早就饿死在北苑,冻死在那些寒冷的冬夜。
当时的他那么小,唯一的温暖只有这个小侍女,他是如此依恋于她当她是唯一的亲人,可,一切却在某个夜晚轰然崩塌。那个满天大雪的冬夜,他穿着极薄的棉衣饿的两眼昏花,实在忍不住跑出屋子去找燕儿,最后,却在寻芳殿看到浑身赤裸的小少女被压在一个满身肥肉的男子身下,娇喘连连,甚至脸上还带着媚笑!
当时他完全惊呆了,等反应过来,就如疯了般捡起丢在地上的刀一把劈过去。。。
那晚他杀了那个侍卫,而后跑到殿外拼命呕吐,一直吐到苦胆水实在没什么可吐了,才停下来,萧燕燕已穿戴整齐站在他身后,递来一个馒头,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殿。。。下,我们有东西吃了。”
赵轩惊的后退几步,像看个陌生人一样望着她,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去,在那转身的刹那,眼眸中全是恨意!
第二日,太阳升起的时候,一切又仿佛回到了原来,谁也不提昨晚的事,可,从那以后,赵轩便不让她再靠近自己。
“轩。。。轩儿。。。”女子一声声悲呼,夹杂隐隐哭泣声,充满祈求之意。
他收回远眺的目光,落在山腰不断进出的人流上,声音淡然没有起伏,可说出的每个字都像砸在她的心上,疼的她无法言语。
“好,我会留他一命!但从此,再无主仆之情,你。。。走吧。”
女子就那样悄然走了,带着泪水和不甘!
男子一直站在山崖边,满身萧瑟落寞。
远处的天边开始显露出一抹鱼肚白,天终于要亮了,那座城和那座城里的所有人都将在一个时辰后永远消失。
忽然忆起欧阳平曾骂过他的话:丧心病狂!嘴角不由浮现一抹讥讽的笑容,是啊,丧心病狂,那么多生命,都将因他而死去,为了赵洵的天下,值得吗?
曾经他是那么的憎恨这个叔父,因为他,他少年丧父,因为他,他永失所爱。。。。。。
或许。。。这一战后,带着那个少年,去江南,去绿柳山庄,也很不错!
嘴角的那抹笑容渐渐柔软起来,眼眸中也有了淡淡笑意,欧阳平,你在哪里?!
萧清远很是狂躁,挥刀又要杀侍从,耶律城忙上前阻止,大战前,人心惶惶实在是兵家大忌。
“大王,息怒。”
萧清远将刀一仍,狠声问道:“如何,秦峰没有消息回复 ?”
耶律城摇头。
萧清远大怒,一掌击在轮椅扶手上,哗啦一声,扶手应声而断:“去把莫玉找来。”
耶律城低头回复:“大王,莫。。。公子已不知踪影。”
“什么?!”萧清远腾一声从轮椅上站起身,谁知用力太猛,一只脚站不稳,身子向后倾倒下去,耶律城急忙伸手扶住:“不过,他留下张纸条。”
“拿来。”
耶律城递上字条。
上面只一行字:“赵轩在军中,速离。”
萧清远大惊失色!
魅跪在男子身后,恭敬说道:“一切都已按殿下的吩咐安排到位,辰时将会引爆火药。”
赵轩只轻轻恩了声,那绝美容颜在晨雾中显得有些朦胧,有种不真切的美。
“另,属下偶然间发现了暗。”
暗满脸胡子拉碴,衣服破烂不堪,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属下有罪。”
“当日殿下命属下暗中保护欧阳公子,可,却遭人暗算,一直被囚于地牢。”
赵轩眼眸中闪过一抹惊异,以暗的武功尽然会遭人暗算?他挥了挥手:“下去领罚吧。”
暗恭敬道:“是,不过。。。属下。。。还有事汇报。”
“说。”
“我在地牢中遇见另一囚犯,仿佛受伤极重,几日前又忽然被人所救,那人应该就是欧阳公子。”
男子霍然转身,一直平静如水的面容尽然满是震惊之色:“受伤?欧阳平?”
暗抖了抖身子,努力稳住声音:“是。。。是欧阳平。”
“谁救的她?现在何处?”那声音徒然拔高几分,尖利刺耳。
“属下,属下。。。不知。”
赵轩盯着暗看了许久,等到脸上怒容稍稍消退了些,才沉声说道:“罚军棍一百、俸禄半年。”
“谢。。。殿下!”暗心中哀嚎,一百军棍啊,那还不打成肉饼?!还有那半年俸禄啊,这日子叫他怎么过?嘴上恭敬谢了恩,垂头丧气的准备随魅一起退下,才刚站起身,就见夜伸手慌张的急冲冲跑过来,递上一信封。暗和魅都有些吃惊,夜虽然性格单纯、神经大条,但,行事从不鲁莽,他们四人中,他甚至算的上最小心谨慎的,怎会。。。有种不好的预感从心中升起。
果然。。。赵轩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字条和一枚玉佩,只看了一眼,刹那间,脸上血色褪尽,浑身凛冽杀气猛然勃发,挥手间,掌风过处,砰的一声巨响,碎石飞溅,地上出现个大坑。
“萧。。。清。。。远!”
赵轩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三个字。
雕着凤凰的玉佩静静趟在他手心。
欧阳平在我手里,辰时前,大军后退五十里,否则,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