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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知己?谁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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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云缱倦,难得半日闲。
离无音从来不觉得没事儿找皇后喝茶聊天有什么不妥,所以离开皇帝的书房后边悠哉游哉的去了坤仪宫。
“皇后殿下,虽然这里是您自己的居所,但是您也该稍理妆容啊。”一身青翠的宫娥脸色难看的看着自己的主子痛声指责道。
“有什么不对吗?
“殿下您是皇后,怎么可以如此的随意?”双手掐腰怒目而视,“至少您也该将头发绾起来啊,如此披头散发成何体统?”
掩面而笑,无音饶有兴趣的看着突然出现并对对忘忧不断指责得女孩。真是有趣的孩子啊!不知道最终妥协的会是谁呢?
“青黛不在,本宫只会这一种方法束发。”无所谓的挑起一缕散落的发丝在指尖缠绕,忘忧完全的无视对方的怒火,“灵婉,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胆子很大?”
“不是殿下纵容的吗。”混不在意的看着忘忧,灵婉上前为她整理仪容。
“我以为你的适应期会更久一点。”笑吟吟的语气中透出一丝少有的无奈。
“殿下都说让我随意了,我为什么要和自己过不去。”灵巧的为忘忧梳好头发,在上面插了一支梅花玉簪。
难得在宫中见到性子如此活泼的孩子,无音兴味盎然的开口问:“小丫头今年几岁了?”
“回祭天师大人,奴婢十二岁。”大大方方的看着无音,灵婉没有丝毫的怯弱。
无音扬了扬眉,对这个孩子的兴趣更大了。这女孩可比她已故的姐姐有趣多了。忘忧突然封李琴蕊的妹妹为七品昭训,他本来还有些担心,现在看来是不必要了。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没什么好可怕的。
凤焰雪的到来,离忘忧没有丝毫的意外。她只是请他一起去忘忧宫的水榭喝茶,决口不问他见自己的原因。
其实这水榭很简单,简单的有些空旷。水面上除了水榭竹桥,就只剩下浮萍而已。
无音屈膝倚在朱红色的柱子上,手中把玩着一片柳叶。五步之遥,凤焰雪与离忘忧正在品茶博弈。
风姿卓越。即使是最普通的儒衫,也难以遮掩他一身的气势。比起凤烈炎的皇胄之气,凤焰雪更多的是沙场征战磨砺而出的凌冽。而此刻的他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宝刀,散发着刺骨的杀气与战意。
与他对弈的忘忧则显得很开心。似乎那刺骨的寒意杀气完全不在,她的神情很闲适,就如同此时她的对面是一个同她一样悠闲的人。
三人都没有说话,只有棋子落下的声音偶尔响起。
“凤焰雪,你可愿信我?”离忘忧问的很轻柔。
墨玉棋子被她轻轻巧巧的拈在指尖,衬得那白玉般的纤纤玉指更加的白皙。她没有看他,双眼注视着棋盘。
凤焰雪没有抬头,他也看着眼前的棋盘。他同样也没有回答忘忧。他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了眼前小小的棋盘上,此刻这檀木棋盘上就是他的战场。
黑子落下,凤焰雪终于抬起头。黑耀石般的凤眸中寒意未退,杀意则已消。
“你不是无知幼子。”
忘忧赞同的点头,说:“我不是。”
“那就不要说如此幼稚的话。”冷冷的看着忘忧,凤焰雪声音平平。
离忘忧端起茶只喝了一口,便皱着眉将杯子放在了一边。她想了想,支颌微笑,“你一点没变。”从不轻易做出承诺。
“你也一样。”所以他从来都不必为她而惋惜,甚至他该去同情自己的弟弟才对。
他应该是了解她的,在他十七岁之前他们曾经有两年的时间相伴成长。两年他看着他一点点将天真尽掩,看着她在谈笑间将自己杀的片甲不留,又看着她一点点将锐气收敛。两年,她从十岁到十二岁,从一个可爱的孩子变成了如现在这般云淡风轻的少女。
“父皇曾说你可为知己挚友。”
“你不是轻易能被影响的人。”走出水榭,她迎风而立,“凤焰雪从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离忘忧,人生如棋但也只是如棋。”
“凤焰雪,你何必分的如此清楚?”忘忧叹了口气,倦倦的在水边坐下。
凤焰雪犀利的目光有些森然的凝视着离忘忧的背影,“离忘忧,所有人都可以不分清,你和我决不可以。身处皇家,你我都没有逃避的资格。”
嘴角翘起一抹醺然的笑意,忘忧回头看着对上凤焰雪的眼睛,“真是残忍啊!”
“臣告退。”
跪地行礼。
粲然一笑,忘忧重新将目光投向水面。真是好大的礼啊!睿王啊睿王,这一礼你将我置于何地?
和凤焰雪一起离开,直到出了宫门离无音才似叹非叹的开口,“你这又何必?”
凤焰雪淡淡的一笑,是淡泊宁静点尘不惊的笑, “她不可以心软,只有她不可以心软。”
“你可以?”
不置可否的笑笑,凤焰雪拱了拱手转身离开。心软,他从来都不会,也从来都不能。战场上心慈手软只会害得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只会害死更多的将士;宫廷中心慈手软,更不可能偏安一隅。
凤焰雪抬头看了一眼蓝天,跨步上马。他不了解她,他们只是有太多的相似的地方,所以做不得知己。
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无音喃喃的说:“果然太理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