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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落子无悔 ...

  •   “母后。”麟泽敏感的觉得她不开心,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戳着她的眉心。
      “麟泽,母后让青黛带你去找你的母妃可好?”
      虽然不舍,但他还是乖巧的点点头。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母后的话是要遵从的。
      忘忧满意的颔首,眉宇间带了点孩子气。
      凤烈炎心下了然,却不说破。今时今日他已等了很久。自知她的命格起他有着太多的感想,他甚至怕她,却独独没有恐惧。他甚至有些期待,期待她在这危机四伏的皇家开启一段无人能及的“辉煌”。
      “皇帝夫君很闲啊!”她轻声感叹,微眯了双眸看着他。
      “朕还有折子要批,就不陪你了。”他从善如流的起身离开,对于她“委婉”的赶人之举并不着恼。
      忘忧细细的凝视着镜中的自己,从小,每个见到她的人都说她长得很美,然而她却无从比较。在她的生活中除了母亲与清菡,就只剩下照顾她的丫环仆妇。
      在她出嫁之前,她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画美人,各种神态各种风情的美人。无音常说,这个世界上除了皇帝的后宫,怕是只有离府有这么多的美人了。她对此很不以为然。后宫怎么能与这些人相比,那些被教条权利束缚的女郎如何能与她的友人相比。
      忘忧问:“青黛,你可知怎样的女子才是最美的?”
      “青黛不知。”心思回转,却终究将想法一一否定。
      “曾经我的姨母被称为第一美人,我虽然不曾见过当年她是如何的风华绝代,但在今日也可窥得一二。只是可惜了那样的绝代风华终葬送在了这皇城之中。”
      “岁月总在不知不觉中改变着所有。”
      “莫怨岁月催人老啊,美丽的女郎。”开玩笑的看着自己的女官,忘忧将一只紫金凤钗插与发间。
      “那么,我独一无二的凤舞殿下又为何将你的夫你的君拒之门外呢?”抬起手扶忘忧起身,青黛语气中也带了一丝的打趣。她从来都不愚笨,当然知道该如何与她的主子殿下相处。
      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她并不回答。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用她那黑耀石般的双眸。
      她的眼睛仿佛像一个深潭,负载着难以计数的寂然以及纯然的清澈。青黛在心里喃喃的说:这是一双让人甘愿沉醉的瞳。
      “我了解无音大人的意思了。”有些尴尬的别开头,青黛干巴巴的说道。红颜祸水!
      “你比小叔嗯——”停顿了一下,“淡定多了。”
      “殿下,您还是保持您无与伦比的云淡风轻无悲无喜吧。”青黛诚恳的看着忘忧说道。这样的皇后真的让她无从适应。
      “其实我也不适应。”
      乾安宫内,凤烈炎不停的来回走动着。凤焰雪安稳的坐着喝茶,眉毛都没抬一下。
      “四哥。”猛然停住,凤烈炎满面的悲愤,“他到底想干什么?五姐又是为了什么?谋反吗?”
      “你不妨去问问皇后。”
      “跟凤舞有什么关系?”他不解。
      “父皇派人教她的可不单单是琴棋书画。”点到即止,绝不多言。
      昭和三年八月中秋,凤舞皇后设宴忘忧宫。
      “我以为你会一直封闭忘忧宫。”
      “不过一个居所。本宫以后既不闭居,留着何用?”
      “云州知府上报,灾情已得以控制。”
      “叔父,后宫可是不得干政的。”
      “有吗?不是家人之间的闲聊吗?和政治有什么牵扯?”悠闲的摇着手中的扇子,离无音浑然不在意。
      “小叔叔,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我该不该顺应天命做一代祸国殃民的帝后呢?”她问得甚是随意。
      “逃不掉就做。”
      “母亲大人可安好?”
      “明日国宴,三品以上官员命妇皆会入宫赴宴,你何不自己去问。”
      “做人不可以太贪心。”
      将折扇合上,轻轻击打着掌心,无音细细的打量着忘忧。她依然不怎么穿红色的衣衫,即使是必须的场合也只是换上一身明黄。明明最衬那红色却偏偏一直拒绝。
      “那个孩子很可爱吧?”
      点头。抬手摘下一片柳叶。
      三步之遥,无音转开了目光。即使是有了在意的人也还是改变不了她的冷寂。
      细细的清音,似有若无。
      九重罗衣,一世风华。
      “琴婉仪,本宫方才所吹的曲子如何?”停顿,回身笑问初到的李琴蕊。
      “臣妾不知。”
      “祭天师大人觉得如何?”
      “不成曲调。”他如实回答,只是眼中带着隐忍的笑意。
      “真是让人挫败的答案呢。”
      随手丢掉柳叶,忘忧在一边的石凳上坐下。
      “都坐吧,陪本宫说说话。”
      “皇后殿下……”
      “不急。”开口打断李琴蕊,忘忧懒懒的看着天空出神,“有些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琴婉仪可否为我解惑?”
      “殿下请问。”
      “如果不怕死,还有什么能让一个人甘心为我所用?”
      短暂的沉默,李琴蕊慢慢地说出两个字:“家人。”
      “你的家人对你很好。”
      “不好。”肯定而没有任何的迟疑。
      “哦。”淡淡的应了一声,忘忧不再开口。
      李琴蕊终于抬头看向了离忘忧。她没想过争什么,即使做了宫妃,她也只是想保住自己的安宁平静。她很明白不管皇后看上去多么的软弱可欺都只是表象而已。她的处变不惊早就说明了她是怎样一个人。
      她很美,完全不同于离清菡清雅,她的美带着入骨的柔媚。天生的美人,高高在上,不可折攀。身处宫廷,过着隐居似的生活。她天生的优越,只有瞎子才看不明白。可是啊,没有嫉妒。连嫉妒都嫉妒不起来。
      “臣妾不会求饶。”
      “我明白。”
      她笑了。真真正正的笑了。
      “您果然很美。”李琴蕊真心称赞。
      “多谢。”她以衣袖半遮笑颜,柔声道谢。
      李琴蕊也笑了,同样的真心。虽然她总告诉自己“落子无悔”,但是现在她真的很想“悔”。
      家宴。
      琴婉仪献舞。
      曲终,凤舞举杯高赞:“国色天香。”
      李琴蕊叩谢,双眼含笑,神采说不出的婉约风流。
      翌日国宴,有宫人报,琴婉仪“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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