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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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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拂袖而去,岳昕愣在当场。
正房陈氏从屏风后面闪出来,最后一幕让她方才偷看到,腿下一软更是唬了一跳!再看看岳昕的样子,真是又气又恨、又妒又怕。
“世子爷!”陈氏咬牙在他胳膊上捶了一记,“你糊涂了!”
岳昕回过神,眼底闪烁,口里狠道:“娘的,这个展昭竟敢忤逆本世子……”
“你醒醒吧!”陈氏恨不得在他脸上来个耳光,“展昭是什么人,他可不同于你养的那些小官儿!”
“不就是一个护卫!”
陈氏恨铁不成钢:“我的世子爷,你的老毛病又犯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怎么能去打那个展昭的主意?我劝你把这好男风的毛病收一收,否则出了事我可不帮你兜着!哼!”
岳昕如梦初醒,这才悟过味来:这正房夫人可得罪不起,有些事情还有求于她。思及此岳昕急忙堆出笑脸:“夫人莫急莫急,我就是一时兴起,玩玩、玩玩。”
“你要气死我啊你!”
“好夫人、好夫人,消消气……”岳昕搂着陈氏的肩膀,安慰着往后室去,心里却道:展昭,本世子不会善罢甘休!你等着瞧好了!
展昭策马回到开封府,怒气在路上一点一点散去。
他强压住自己的性子,不屑与岳昕这种人再作周旋。
冷静!冷静!
此案蹊跷,他剥丝抽茧般在脑海中把细节一一过滤,心中却冷笑:不让我见到岳毅?恐怕……不能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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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空岛卢家庄。
今日的卢家庄沉浸在一股隐秘的兴奋中,白玉堂白五爷死而复生,让人如何不沸腾!
当家大嫂闵秀秀从初时的喜极而泣中冷静下来,揽过五弟仔细端详、详细询问,惊闻他失忆一节,竟然忘了结拜兄长甚至展昭,十分震惊;又及王爷亲子一案,自家的五弟等于逃亡加救人了,情况之复杂不言而喻。
卢大嫂不愧为女中豪杰,她眉头微蹙、细细思量,在不清楚五弟失忆期间接触到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之前,还是万莫张扬,只待卢方等人回岛再作商量。
思及此卢大嫂立刻将各位管事、管带以及八大巡岛守卫长找到身边,一一叮嘱,五爷归来之事暂且保密,切莫宣扬。
陷空岛平静如初,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待晚间众人散去,只留下了白玉堂要找的“四娘”何嫂子。
卢大嫂拉着白玉堂的手,舍不得放开,看着自小疼爱的五弟,又是一阵落泪。
何嫂子急忙上前,扶着卢大嫂的肩膀好言劝慰,白玉堂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但见面前的大嫂,虽然相逢不相识,却有一种难言的熟悉感,令人可亲可敬。
白玉堂伸出手,试探着拍了拍大嫂的手背。
就这小小动作,惹得卢大嫂一阵欣慰、一阵心酸。
“行了不哭了!”她用绢子拭了拭眼睛,“五弟你渡过这一劫,好像长大了。嫂子高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着白玉堂,卢大嫂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五弟,你真的……忘了展昭是谁?”
白玉堂道:“我知道他是开封府包相爷的左膀右臂,御前四品护卫、昔日南侠,我失忆后岳毅座下的廖先生曾欲邀约那同为包相爷左膀右臂的公孙策为我诊治,谁曾想还未成行,岳毅便出了事。”
“可惜、可惜!”卢大嫂叹道,“你四个兄长正是前往了开封府呢,阴差阳错竟然错过了!”
“大嫂,我听到展昭这个名字,感觉便与众不同,莫非我与他十分熟悉?”
“……”卢大嫂欲言又止,忍不住暗叹了一口气,“是,你和他……很熟。我想,等你们见到了,也许……会想起来也不一定。这失忆之事匪夷所思,大嫂自问医术尚可,一会儿再为兄弟诊察一番。”
“多谢大嫂。”白玉堂倒是十分洒脱,“失忆这事儿急也急不得,还是先商量商量岳毅的事情。”
卢大嫂点头,转头道:“何嫂子,你也坐,你那昔日的主子该算是五爷的救命恩人,如今又等着五爷去救命,想来也是颇有渊源。”
“可不是。”四娘谢了座,道,“方才听白五爷讲了大致情况,我这心里也实在为岳毅少爷担心着急。没想到大夫人、二夫人早早仙去,两位少爷竟然闹成这样。”
“我家中行四,人称四娘。我从十岁起便在王爷府里当丫鬟,十五岁被分配去专门伺候二夫人,转年来二夫人得了岳毅少爷。二夫人待人是极好的,断不会是那种为了争宠去做出偷换孩子的事的人!后来,我二十六岁出府,经人介绍嫁了我现在的当家——何大强,随夫入了陷空岛;因自幼喜武,有些功夫底子,又蒙大夫人不弃,我便在卢家庄扎了根。”
卢大嫂对白玉堂颌首,后面的事她是知道的,可以做见证人。
屋中静了静。
白玉堂道:“听何嫂子的话,你离府时岳毅不过才十岁大,又怎么会在多年后仍然知晓你的行踪,并在关键时刻视你为救命稻草呢?”
“二夫人为人十分善良,我与她主仆一场,情意深厚,我曾在成亲后写书信报平安,并在第二年拜会过她一趟,此后不久二夫人便仙逝了。二夫人死后我与王爷府也再无联系,想来有书信在,岳毅少爷知我行踪不是难为;至于为何视我为救命稻草……”四娘道,“五爷说的我也奇怪,或是我跟在二夫人身边长,可以作证?无论如何,少爷有难,我定会去的。该怎么做,听五爷你的吩咐罢了。”
卢大嫂听得皱眉:“何嫂子,你当年只是府上一名小小的贴身丫鬟,你的话谁能相信?即使可信,你又怎么证明岳毅就是二夫人亲生、老王爷亲子?我担心,这份口供恐怕难以成为有力的证据。”
“夫人说的是。”四娘看看白玉堂,“可是,我也只能尽力如此啊。”
白玉堂沉思不语。
卢大嫂想了想道:“这种事,有两个人很重要,一是乳娘,还有一个就是接生婆,尤其接生婆最为关键,若有这个人的证词就事半功倍了。”
“接生婆?”
“哦……,是啊!接生婆!”四娘的眼睛亮了亮。
白玉堂道:“何嫂子可是想到什么?”
“怪不得岳毅少爷要五爷来找我……”四娘道,“当年生产时那接生之人正是我的大表姐,那时候我还帮她打过下手、帮过忙!”
“这便是岳毅要找你的原因了!”白玉堂颌首,忙问道,“何嫂子,你可知你那大表姐现在何处?”
“我知道。”四娘突然踌躇起来,“话说到此……,其实连岳昕大少爷都是我表姐接生的。现在想起来,当时又要接生岳毅少爷时,表姐似乎已经不愿,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接生后不久便匆匆返回家乡,不再出世。她……多年前就入了尼姑庵。”
哦?
白玉堂与卢大嫂对视一眼:难道此中另有隐情?难道……岳毅真的不是王爷亲生之子?
“不会的!”四娘看出了二人的意思,“我怎么都不相信,二夫人会做这种事,二夫人不是那种人!况且当时我也在进进出出地帮忙,虽然没有看到全场,但是……她们没有时间调换孩子啊,对,没有机会!”
“何嫂子别急,”白玉堂道,“我也不愿怀疑岳毅的身世。现在关键的人物,就是你那个大表姐了。能否找到她,请她说明真相?”
四娘柳眉微蹙:“我那大表姐有言在先,她此番不理尘世,谁也不要打扰她清修,故此几年都没有联系。不过事关主子的清白,我还是要去找她,请她说出当年的实情。”
“明日我和你一起去。”
四娘点头:“是,五爷。”
事情告一段落,卢大嫂眉心舒展了些,打量自家五弟,打心眼里欢喜。忽听外面有人告进,卢大嫂颌首,立刻道:“快请进来吧!”
仆役引进一位道人,白玉堂十分不解:“大嫂,你这又是要干什么?”
四娘插嘴道:“五爷,这是大夫人特意请来为你驱邪的。”
“啊?”
卢大嫂拉过白玉堂的手,轻轻拍了拍,郑重道:“五弟,你排行最小,是兄嫂们打心里疼的五弟。这次你大难不死,嫂嫂请来道爷,为你驱邪驱灾、添福添寿。这一回五弟脱胎换骨、再世为人,大嫂只盼你以后平安康健、再无灾祸。”
白玉堂听了,却咧了咧嘴:“大嫂,你是女中豪杰,怎么也这般迷信?”
“什么迷信!”卢大嫂瞪他一眼,“道爷面前,也敢胡说。你大嫂是谁,能随便请个江湖术士来骗你吗!”随即对道人福了一福,“我家五弟不懂事,道爷莫怪。”
“无妨。”道人也不计较,对白玉堂道,“这位义士,你几经风险、生死攸关,导致戾气滋生、引得灵妖觊觎;其中正邪参半,难免有损人伤身之物。贫道的些末能为,虽不敢保义士一世无扰,却可避灵鬼邪怪,于养身有利而无害。”
卢大嫂佯装生气:“听到没有?!”
四娘上前,轻轻对白玉堂道:“五爷,夫人是为你好啊。”
“我当然知道。”白玉堂心领,便对卢大嫂抱腕:“但凭大嫂安排。”
卢大嫂这才满意微笑,遂请道人设仪式作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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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艘客船,悬挂灯笼烛火,于江上缓缓移动。
白云瑞逗了一会儿展骥,哄着他渐渐睡下。
看着展骥的小样子,云瑞嘴角弯弯。
弟弟着实可爱,引得伯伯们争相围绕在身边,真是顶在头上怕晒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顺水南下这几日,白云瑞有意无意地教会伯伯们如何照顾婴儿,如今看着已经颇具成效,该是他可以离开的时候了。
大伯伯说,明日便可到陷空岛地界。
想他不过消失半日,伯伯们照顾展骥,该是能应付得来;到了岛上有大伯母接应,就更加没有问题。
白云瑞人小鬼大,表面乖巧听话,其实早已打定主意。
脑海里总想着那人,让他心思不宁。虽然爹爹生活过的陷空岛也颇具诱惑,但是……还是先回去看看他。
他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说不定自己也能帮上忙,然后……最好和他一起来陷空岛,展骥和爹爹就不用分开很久了。
对,就是这样,自己是为了弟弟。白云瑞想。
打定主意,白云瑞将给伯伯们留的字条压在茶壶底下,忍不住又将灵力触角伸往看不到的陷空岛一方。
爹爹……
那里是你生活过的地方,是吗?
陷空岛一定很有意思吧?
你放心,我会去的。
奇怪……白云瑞只觉灵力所触一片薄雾,就好像有什么阻挡一样。
算了,白云瑞没有细想,看一眼展骥:弟弟,你要乖乖的,我很快就回来找你。
男孩施展灵力,消失在茫茫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