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殇》藤允熙

31、上古神器

　　“你疯了吗？！”
　　那是……是谁……他说话的声音……语气……
　　我感受得到他说话时所迸溅的愤怒与悔恨，他的声音很熟悉，我感觉我的头像是要裂开了一般，仔细剖析着他说的每个字，将它们分散在我的记忆中，用来寻找同样熟悉的音符……
　　“上苍唤我为盛月。”孩子气的话语交流，声音清澈的流过我的脑海，我的眉头舒展开来，原来，是盛月。
　　我的灵魂顿时清醒过来，只是他们之间的话语还是听不清楚，只得聚精会神地听，越是清醒越是头痛得厉害……

　　“你让他魂魄脱离身体的时候，怎么没有这般的担心？”
　　可恶，这样的语气，我的痛又开始痛了起来，这样说话的，不应该是殇的，殇虽然有些狡猾，但不应该是这样的狡诈，我的神智陷入了混沌，像是在现实中，又像是在梦中。
　　“你明知道……这是你做的……”盛月的声音气急败坏。
　　那样孩子气的他，怎么能是殇的对手，我的头隐隐作痛，心中既不希望盛月受到伤害，又不希望殇因为太过狡诈，而被盛月所攻击。
　　“不错……”殇的声音有些得意，又有丝无奈，“代价……这是代价……”
　　殇又有些狂妄的笑意，笑的我内心痛楚心酸。
　　“盛月……你身为上古神器难道还不明白上苍么？上苍的旨意没有谁能改变……除了代价……付得出……便得的到……”
　　殇的话像是在说我，又像是在旨意告诉盛月什么，这样有心计的殇不是我内心深处所认可的殇，这样的殇太过犀利，太过尖锐，像是一根刺，扎进了我的脑海，隐隐作疼。
　　“你的确够奸诈……”盛月苦笑着……“世人都道遗忘是个单纯善良的神……却没料到……”
　　盛月的话似是被什么堵住，猛的停住，一声闷哼。
　　我觉得一股气息带有一丝血腥的味道扑向我，知是盛月受了伤了，且是被殇暗算。
　　“却没料到什么？……没关系……只要烟罗不介意……我又有什么关系……”烟罗？殇是因为一个叫做烟罗的人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吗？我的头一阵阵的刺痛，没完没了。
　　“是啊……烟罗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切，没关系……”
　　殇肆无忌惮的说着……这真像是他的性子啊，完全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只顾说着自己的，做着自己的，无论对错。
　　只是……烟罗是谁？我彻底在梦中迷惑了……
　　“你……”
　　盛月这回是真真的无话可说了，谁也料不到，殇竟然是这个样子的，竟然这样说话，完全没有善良的一丝影子。
　　“你身为上古神器是知道的吧！怎样将她的灵魂炼合……”我闻到了阴谋的味道，殇果然是奸诈的，连我都感到了一丝恐惧和厌恶。
　　我叹息……
　　“哈……你竟然在打我的主意，结界是你自己打开的，你利用她将我吸引到这里……没有道理啊……只是为了我将她弄的灵魂与□□分散，再将她炼合？”
　　盛月很是怀疑，也很是疑惑。
　　“时间不多了……”殇幽幽说道。
　　“我管那么多做什么……只要她不变成碎片，就会存在……时间对于我来说，充足的让我厌恶……”盛月嗤声笑道，嘲笑殇。
　　“而且，你不会不知道吧……上古神器一出，世间便大乱，祸及苍生，这是上苍所不愿看到的，现在的星然天帝也不会饶过你的……即使我愿意，临川这么善良，她也不会愿意的……这样多好，她与我这样存在着……”
　　盛月的话虽然带着得意，但是我听着却是愈发的苍凉，让我的内心越发的寒冷。连盛月都说出这般话来……这世间……看来是真的要乱了……
　　“苍生？…………哈哈哈……”殇猛然狂笑，我的心一凉，他停住笑，“在你的心中……她的重量……苍生有她重吗？真是好笑……你可知她是谁？……也许你不知道她是谁……但是……我却知道……上古神器虽然神力无穷……但却拥有一个让众仙耻笑的弱点……你自己知道么？”殇的话带着笑意说完，很是让我无力。
　　“住口！”盛月恼羞成怒！“在你们这些奸诈的仙人口中，这个该死的弱点就是让人耻笑，孰不知你们才是更可怜的，连小小生灵都与生俱来，你们修炼了千年成了仙，却忘记了，亦无法再相信，也无法取得，可怜又可悲！”盛月越说怒气越盛。
　　“啧啧啧……没用的……你说再多也没有用的……她注定是你的主人，你注定要像狗一样忠诚你的主人，从你遇见她的那一刻开始……你注定要为了她付出你的所有……包括背叛上苍效忠于她……”殇好不吝惜的说出这些残忍的话语。
　　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盛月就这样失去了自由？怎么会？我是谁？我究竟是谁？我是临川？连我都有些不敢相信我自己了，殇……有没有骗我？为什么骗我？
　　“她到底是谁？！”盛月比我还要烦躁，我能想象得出，他抓挠着自己那头已经乱了的蓝发，那张孩子气的脸肯定写满了烦闷与混乱，就连他的额间的那粒朱红都变得暗红无光。
　　“是谁？你不知道么？”殇的语气慢慢的，很是满意自己将盛月激怒成这个样子，快要失去理智的盛月，哪有这个心情来反驳殇的得意，低声道：“是谁？”
　　“你从结界外来，不会不知道，世间现在妖魔肆起，解释因为失去了她的庇佑。都是因为你，如若不是因为你，她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连魂魄都无法归复。我之所以说时间不多了，是因为，这个结界到了要打破的时候了，不久，星然天帝便会到访，将她带走，你愿意你的主人因为你而受到惩罚？”
　　“她的神力……你究竟……你是拿她的神力做的代价？！”
　　盛月……你的意思是……未免太不值得了么？是啊……我也曾这般想过，太不值得了……竟然就这般的顺从了……没有反抗……是我太傻……还是……殇的心机太重……
　　“不然，还有什么？”
　　听到此，我越发觉得，越来越冷，灵魂麻木了，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终于什么也听不到了，也感受不到阳光的温暖，又回到了这个世界，黑暗……没有声音……什么也没有……只有我自己……
　　一个人无边无际，触摸不到边际，但我能感觉得到，时间渐渐流逝，我的发越来越长，我睡的时间越来越长，精神变得越来越困乏，我感觉不到自己什么时候会醒来，不知过了多久，我也许忘记了很多，但我也记起了很多，渐渐地，渐渐地……
　　我回忆起……那件红衣……
　　当初，我穿上它的时候，还是孩童。
　　上苍慈祥的脸已经起了褶皱，像是一块已经没有用的破布一样堆放着，睿智而沧桑的眼像是已经干枯了的黑色的木珠，看着我，抚摸着我漆黑的眼瞳，正是因为没有什么色彩，才让我感到恐惧，看着我，就像是心爱的血脉，这样的他是怎样塑造出的我，又怎样才拥有的神力，这些问题那时的我，甚至想都不敢想。
　　只有我自己知道，当我看见无数个和我一样面孔的孩童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我只不过是苍生中的一个罢了，只是上苍在我的身体里注入了神力，所以我才是烟罗。
　　我从未因为我是烟罗而欢喜过，即使着了一身的红，也映不出我脸上欣喜的神采，我从来都不是快乐的，上苍是看的一清二楚的，我甚至在想是不是上苍因为我的不快乐，所以我才成为了他所挑选的烟罗神。
　　因为，那无数的孩童中只有我明白，这身红衣，背负的是……血……
　　上苍总是那样看着我，我也知道，我的面容不是凭空而来，上苍亦不会这样随便的塑造无数这张脸。
　　只是我的灵魂……我也说不清……为何是生成这般……不像其他，那般活泼天真，生气勃勃。
　　这身红衣，是上苍对我的束缚……是上苍对我的警告……
　　就连我的灵魂都被附在红衣上一部分。
　　当我穿上红衣的那一霎，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是我？而不是别的孩子。
　　上苍温暖而干硬的双手为我披上红衣，那时，他在微笑，是的，他每时每刻都在微笑，可是，我告诉自己，这次的不一样，微笑让他的脸上褶皱更多，眼珠转动了一下，我皱着眉头在想：他在想什么，这么高兴……
　　我知道我在想什么，我的头颅一片疼痛，像是在梦中的不真实的疼痛，可是又让我醒不过来，骤然想起这些，不是没有原因的，我知道，这就是上苍对我太自由的惩罚。
　　即使我再厉害，拥有再多的神力，也逃不出这是上苍所赋予的事实，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我知道的，妄自改变自己，简直是在挑战上苍的力量，自不量力。
　　如果这不是我清醒中的自愿，上苍怕是早将我收回，不然我怎么还会在这里，上苍放纵我想要的自由，只能说明，他想得到的，还没有得到，而且他只能通过我来得到……
　　我的头又痛起来了，他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