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梦（胤禛 钮钴禄）》陆清澄

10、敛意

　　晚上四阿哥没有来，只是着人来说了声，在嫡福晋那用了饭，晚上就不过来了，素锦一脸的失望，收拾着桌子上未用的晚饭，小心翼翼的看着衲敏：“想是四爷心里放不下病中的大阿哥……”
　　衲敏倚在软榻上看书，见素锦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噗的笑出来，也不理她，只低着头继续看书。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甚至有些庆幸他没有过来，若他来了，这个晚上意味着什么，衲敏是知道的，出阁前夕，宫里派来了教引嬷嬷，举止，规矩，甚至是闺房之事也讲得清楚，一整天因为四阿哥说要过来而不安，现在听说他不过来，整个人完全放松下来，扭过头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将手中的书放下，轻道：“只留些清粥小菜就好，剩下的你们去吃！”

　　再见十三阿哥，是在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四阿哥身边的侍从德海过来请衲敏，说是四阿哥在书房等。衲敏怔了怔，自那日后，衲敏已经几日没有见他，嫡福晋说爷这几日都在宫里议事，有时晚了就宿在宫里……嫡福晋的话没说完全，宿在宫里毕竟是少数，嫡福晋怕衲敏方入府便受冷落内心伤怀她是明白的，但衲敏若告诉她，他不出现，她反而安心，会不会气坏了……
　　细细的雨丝打在油纸伞上噼噼啪啪的响着，思绪转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四阿哥的书房外，德海挑起帘子，步子方迈进去，便听到书房里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
　　心突地一跳，像是有一块大石重重的压在心头，让衲敏迈不开脚步，只怔怔的看着房中有些阴暗的光线，身旁的素锦轻轻地扶住衲敏的手臂，轻道：“格格……”
　　衲敏转过头，对上素锦担心却了然的目光，还不及开口，便见苏培盛从里间出来，嘴里训着德海：“怎么这么久，爷还在里面等呢！”
　　说着，眼睛转向衲敏，露出一抹笑，不谄媚也不失礼，微微揖了一下：“格格吉祥，这边走……”衲敏轻笑着点了点头，迈开步子往里走，里间的书房开着一扇窗，丝丝凉风穿进来，让人觉得冷，却让衲敏清醒过来，屋子里的光线亮起来，胤禛坐在椅中静静地听着倚在软榻上的人说话，唇边呆着一抹笑意，视线慢慢流转，那人穿着月白色的锦袍，明明儒雅温润，却偏偏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还是那样的人……

　　“秉爷，格格到了……”苏培盛上前禀，聊的正欢的二人才看过来，衲敏微微低了低头，轻道：“四爷，十三爷……”
　　屋子里一阵静，衲敏的心跳得飞快，直觉的两道炯炯的目光直直的向衲敏扫来，终是没忍住，抬起头看去，对上胤禛含笑的眸子，是的，衲敏只敢看他，视线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偏移，怕只是一眼，便泄露了心里此刻的丝丝躁动与不安，只能看着他，唇角噙着浅浅笑意看着他……
　　“过来……”他心情不错：“坐这里……”他眼睛扫了扫他身旁的位子，衲敏走过去，坐下，便听他笑说：“老十三今儿有功夫过来吃茶说话，我想着昔日在宫中，你与老十三也算是旧识，便要你过来一起吃茶……”
　　衲敏轻笑，这才抬眸去看胤祥，他依旧是那样倚着，唇角勾起一抹笑，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似是昔日宫中与她斗嘴时一般的模样，衲敏才安了心，才可以笑着说：“十三爷如今看起来精气神儿比以前更好了……”
　　十三阿哥噗嗤一笑，眼睛眯眯的，朗声说：“四哥，你瞧瞧，你还不放心，连这丫头都看出我精神不错了……”
　　四阿哥瞪他一眼，却还是忍不住笑起来：“还是这样没轻重，在我这里说行，到外面对衲敏这丫头那丫头的叫，又要说你老十三没规矩……”
　　十三阿哥站起身，没正经的鞠了一躬：“四哥教训的是……”
　　说着，便浅笑着转身冲衲敏说：“小嫂子……”
　　衲敏只觉得心里某个角落随着他的那声小嫂子针扎似的疼，却也只能笑着看他说：“嫂子倒是受不起，只是十三阿哥别总是埋汰衲敏就行……”
　　十三阿哥闻言笑了，温润清澈的眸子打衲敏进屋第一次正视着她，那样深深的撞进她的眼眸，那一闪即逝落寞几乎让衲敏以为是错觉。
　　“四哥，看见没有，倒成了我欺负她了……”胤祥对胤禛叫冤：“四哥要替弟弟做主！我老十三什么时候是欺负人的主儿了……”
　　胤禛笑着看衲敏一眼，才道：“你们两个不知犯了什么冲，见面就掐……”
　　胤祥爽朗的笑起来，看了看天色站起来：“得了，我也该回了，这几日宫里事多，今儿个回来的早，四哥你早点歇着！”
　　胤禛点点头：“老十三，刚刚哥哥与你说的话，你记着，回去好好想想！”
　　“弟弟知道……”胤禛点点头，转身就要走，衲敏想起什么，忙起身叫住他：“十三爷……”
　　胤祥的身子一僵，转身看衲敏，眼睛微微眯起来，掩住眸中那流光溢彩的光芒，她深吸一口气问：“雅柔好吗？”
　　胤祥微微眯起的眸子弯了起来，唇角扬起：“雅柔一切都好，小嫂子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