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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今非昔比 ...

  •   从萧条的关府出来,项锦年问我想去哪?我抬头,用手挡住明晃晃的光线,微眯着眼睛,迷茫了。

      去哪?还能去哪?

      再看向他的时候,他也在看着我。于是为了避开他的眸光,我低下头默不作声地走着。李公公和几个随从不远不近跟着我们。

      项锦年没有问我,当走过将军府,他伫留凝望,缓缓道:“要去看看吗?”

      我心思一顿,目光停留在府邸门前的牌匾上,那里镶着‘岳府’两字,我不知此去经年,再回首,景物是否依旧。会不一样吧?我默默地想,岳云,我记起你了,你就是那个梨花男孩。回答我的是一片空旷,还有无边的落寞。

      想起初见时,他看我的眼神。我以为,他对我好,不过是可怜我横生出来的情绪。却从不作多想,原来,早在很久前,我们有过一面之缘。

      如果早知道,早一点记起,我定不会和他走的这么近,可是,他对我又是什么情愫?故人遗孤还是别的?

      “悦儿。”耳畔是项锦年轻轻的一声叹息,绵长的呼吸,若有若无的无奈。

      “我们回宫。”

      “他明天就走,你不去道别?”

      “太后说,天下是男人的天下。”我只是没想好要怎么面对,用什么心情面对,这些日子来,我把他当作什么?救命的稻草么?

      然而,不容我逃避,岳云身形已闪出,微微做鞠。两男人寒暄,我无所事事,默默地跟着他们进府。将军府还是初来的样子,只是秋去春来,更显得生气盎然。公主听说我们来,带着杨静柔来请安,杨静柔已没当初的神气,表情很呆滞,无神空洞的眼神,满满的茫然。

      公主解释说:“姐姐大病一场,所以就成了这样子。”

      说着,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在场的人,都是通透厉害的角色,公主这眼神,又能满过谁。只是,我想不明白,她明明一心讨岳云欢心,为何要当着岳云的面说这些。

      “听说夫人懂医术,夫人能看出姐姐患的是什么病吗?”公主不依不饶。

      “公主昨日没休息好,还是早些回去休息。”

      岳云发话,公主脸色不好,当着项锦年的面不好发作。项锦年仿佛置身事外,悠闲地品着茶,唇角的笑容淡淡地又伴着探究。

      公主乖乖回去,项锦年和岳云讨论治理之道,我彷如是听得认真,心思却抛锚了,一会儿东串,一会儿西蹦。杨静柔变成这样,怕我是功不可没了,如果没有我的到来,想必,岳云待她还是极好的。

      尔后苦笑,笑自己自作多情。

      我对项锦年说:“我去看看她。”

      两人停下,同时看向我。最后项锦年点头,说也好。其实我不是真的想去看杨静柔,我不想给自己添堵,但坐在这里,我只会更加不知所措或是茫然。隐隐明白,项锦年今日带我出宫的目的。也许是隐忍到了极限,他是有洁癖的男人,哪能容许他的东西被人窥视。还好,他还是很有风度的,不会上演一怒冲冠为红颜的荒唐之事。

      在这点上,他做的很好,我也很感激。

      将军府是我不熟悉的地方,在绕过一座凉亭时,公主款步而来。我停驻,淡定地等着她开口。

      “真是今非昔比,我不明白,当初夫人是怎么做到的?”

      公主的怨气不知从哪里来,也许是项锦年下旨派他去漠北,而把新婚妻子留滞上京引发的吧。我如是猜测。

      “公主说什么,我不明白。”

      “不明白?”公主冷笑,“我以为说得够清楚了,记得大婚前夕,夫人劝说,将军心里有我,那时我将信将疑,疑的是将军心里那个人是不是你,信的是你信誓旦旦。过了这些日,我总算是看清,夫人躺在我皇帝哥哥怀里,心里想的却是将军,你不觉得很可耻吗。”

      我动了动唇,想要解释,却是发不出声音。要从哪里着手?谁能信?毕竟当初,我对岳云确实是心怀‘不轨’。可我祝福却是真的,然而面对她的控诉,我百口莫辩。

      “你这样朝三暮四的女人,迟早要遭报应的。”她有点歇斯底里。

      “公主实在是多虑了,我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人。”

      “微不足道?好个微不足道,我不知道你对陛下说了什么,以至于,我最爱的男人要远赴漠北,却不把我带走。”

      我深深无语。

      “这是我的决定。”岳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

      我看到公主眼里的惊恐,她急切的辩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

      “你累了,回去休息吧。”岳云倦倦地说。

      我看到公主酿跄的转身,想说什么,却看到项锦年紧抿着唇,最后放弃了。几个人无言相对,这样诡异的场景,我在熟悉不过了。我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公主说的对,我是最可耻的女人。

      和岳云在一起想着项锦年,跟项锦年时,想的人却是岳云。还有比思秦暮楚更可耻吗?对于公主的指控,我没办法辩驳,事实的确如此。

      项锦年和岳云,仿佛是没有受任何影响,风度翩翩,宛如绝佳公子。我百无聊赖,又不敢写在脸上。我想,精明如他,早看出了我的彷徨。

      我从不知道项锦年大度如此,他借口说去看看公主,独留下我和岳云。屋里只有我们两人时,竟是无言相对,说什么呢?告诉他,我记得他是谁了?

      “悦儿,她说的话不要放心上。”他凝视我。

      “我只知道。”我默然,“她不是有意的,她很爱你,将军,你真幸运。”

      “幸运?”他苦笑,“我倒是希望,这份幸运不属于我。”

      又陷入僵局,两人都很尴尬,不知要怎么继续这话题。念着他明天就走,我说:“我给你弹一曲吧,当是提前告别。”

      他说:“好。”

      然后引领我去琴房,看到琴房的摆设,我鼻子一酸,眼睛模糊了。他竟然收藏了我小时候的很多东西,他尴尬的解释说:“那个,当时抄家时,觉得这些很可爱,所以顺手牵羊。”

      他的脸红红的,那是羞涩。我怔忪,这么蹩脚的借口,亏他说的出口。我不在说话,坐下来,手拨弄琴弦,流畅的琴声悠扬泄出,悠远绵长。

      一曲关山月,此去经年,良辰美景于我们都没关系了。漫漫黄沙,那才是属于他的天下。他凝思,在最后一个音符落幕,他说:“如果有来生,我会用毕生换你一次初相遇。”

      “关悦无以回报。”

      “我不需要你的回报,因为有了你,生活变得有生气,因为遇见了你,对明天才会有更多的期待。而我,好像是晚了一步,偏偏就错过了。我还是那句话,若是在宫里不开心,我在漠北等你。”

      “你是要跟他争吗?”我惶然。

      “不,我想听从心意,还有你的心意。”他说着,半撑着琴架,专注地看我,温柔地勾起我的脸,低头吻住我眉。

      我想,我一定是脑壳抽筋了,竟然没有挣,也没有出声阻止。他吻了又吻,呼吸变得绵长,最后等我脑子清醒来,他已经放了我,目光含笑。我窘迫地看着他,想要解释发现他笑得更是满足,只好选择沉默。

      “当做送我的礼物。”

      他吃了我的豆腐,还能淡定自若,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比。我为自己没有反对的行为羞愧,觉得自己是水性杨花的女子,耳目的妇道对我没起到丝毫作用。

      “该回去了。”我慌忙站起,就要往外走。

      岳云低头笑了下,“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如果觉得陛下好,我不会再出现,若是……”

      我深吸气,顿了顿说:“我们都不是孩子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不要忘了,我们根本没有可能,既然不可能的事情,将军何必纠结呢。若是换做我,我一定会把这些当是一场梦。”

      “一生一场梦,好。”他细细咀嚼。

      我无奈,柔肠百转。我们回到厅内,项锦年还没回来,岳云看我的眼神又和平日无异,我都疑心刚才他不过是在试探,试探而已。而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项锦年进来,看到我们呆坐,笑了下。

      回到宫里,他依然没问,看起来心情还很不错。说真的,我蛮担心公主的‘胡言乱语’,可他半个字都不提,反倒令我不安,惴惴地看着他批阅奏折,手机械的碾磨墨汁。直到他的手覆上我的,担心询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这才惊觉,自己把墨汁染了好大一片,狼狈尴尬,急忙用笑掩饰。我想,他定是看出的,可他什么都没说。干燥的手中,抚摸我的眉头,柔声道:“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

      “好。”几乎是出于机械和本能,或是说,想逃离他无声的折磨。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搬来他的宫殿有几日了,但他从没碰我,除了狩猎,他亲吻我外,回宫后两人又回到了若即若离的游离状态。我有点迷茫,项锦年他要做什么啊?这几日,他说很忙,为了不打扰我,哪怕是在同座寝宫,依然是分榻而眠。

      若是被太后知晓,我肯定要挨训。

      “睡不着?”不知何时,他来到窗前,掀起帘子,低声询问。

      我不语,佯装睡着。他低笑,脱掉配饰,掀开被子钻进来,把我扯进怀里,低声说:“不早了,早些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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